高棟道:「不管怎麼樣,別克車最後出現在老公路上,不去管它是怎麼離開高速的,但它肯定是從路上開過來的,也必然會被監控拍進去。大海撈針也要想辦法,儘快從監控里找出來。」
李衛平用力地點頭:「我這邊會和馬隊一起商量,仔細規劃一遍,爭取早點找到。」
第二十四章
下午,李衛平給高棟拿來了去年9月17日工商所聚餐命案的卷宗,高棟反覆看了幾遍,努力把每個細節都印在腦子裡,隨後閉上眼睛,把整個過程如電影般過了一遍。
卷宗搜集了現場所有相關人員的口供,包括當時第一時間趕到的刑警,將不同人對當天況的描述做了匯總,對每個人供述的細節都一一做了印證,基本還原了整個過程。
9月17日,那天是星期五,下班后大約五點半,工商所一群人和部分家屬來到縣裡的金港大酒店。
工商所不定期進行聚餐,短則一個月,長則一季度,費用由「工商協會」負責。這次的聚餐是副所長姚江提議的,本來上個星期就準備聚餐了,結果當時所長王紅民外出開會,所以順延到這個周五。
金港大酒店共十七樓,一層是大廳,二到六層是飯店,七層以上是住宿。當時工商所吃飯位於二層的中號酒席廳「熊貓廳」,這裡的名字都以珍惜命名。
他們共開了六桌,六名男正式工和司機林小峰同坐一桌,位於門口進來的左側。往右一桌是他們幾人的家屬和小孩,再過去四桌是其他的合同工和部分家屬。
當時縣局刑偵隊在上星期拿了三萬元的破案獎金,這星期縣局又額外批了他們五千元的慶功獎,所以也剛好在9月17號那天來到金港酒店消費,他們在三樓的「鯨魚廳」,開了四桌。
工商所聚餐開始后,兩名服務員拿茶壺給每位客人倒了大麥茶,此後一直站在門左側的服務間,通過服務間的窗口拿菜上菜,並不時按照客人吩咐,開酒、倒飲料、換托盤。
據兩名服務員的代和相互證明,從聚餐開始到汪海全最後倒地,們倆均未出過酒席廳,廳外的監控也證實了這點。廁所位於服務間旁,兩名服務員說從頭到尾沒去上過廁所,但這點除了兩人自己相互證明外,沒有其他人或監控能作證。
上菜開始后,第一桌的七個男人觥籌錯,相互敬酒、分煙,沒有發生任何狀況。執法隊長汪海全背門而坐,他的右手邊坐著工商所的司機林小峰,再右邊是所長王紅民,下面依次是副所長姚江,三個科員徐濤、周國貿、方劍,七人間距均勻。並且由於一張大桌只坐了七個人,彼此距離很寬敞。
過了二十多分鐘,門突然被打開,一位做水產品外貿加工的企業老闆闖進來,當時他的臉通紅,顯然喝了不酒,站在門口看了一圈,目馬上對準了前面離他最近那個位置上的汪海全,直接走上去,拉過汪海全罵道:「你個短命有完沒完!前天封了我家店算什麼意思!有本事把我工廠封了啊!——」
汪海全喝了一些酒,外加他格本就暴躁,頓時轉一把掙開對方的手,用力推搡起來,大喝:「你幹嘛!這地方是你來的嗎!你算什麼東西,滾出去!滾出去!」
對方比汪海全更高大,在酒的作用下並不懼怕,一把把汪海全反推回去,撞到桌子上,撞翻了汪海全自己和旁邊司機林小峰的酒杯托盤,乒呤乓啷。
鄰桌的眷頓時嚇得跳起來,本能地向後躲去。
其他桌工商所的合同工紛紛站起來,很多人向打鬥中心這一桌靠攏。
那名老闆見他們人多勢眾,稍微有些退,只是直了脖子大:「你們敢我?你們公務員要打人是不是!」
汪海全怒不可遏,出腳就朝他肚子踹去,還想繼續上前打架,被旁邊的科員方劍拉住。那名老闆也被此時趕來的朋友死死抱。
兩名當事人依舊罵著,隔空做著踢打的作,其他人紛紛呵斥著勸架。
場面很混,大家都注意著兩名當事人的這一塊區域,紛爭至持續了一分鐘,王紅民走了出來,瞪著那個老闆大聲說:「今天我們單位吃飯,有什麼事你明天過來找我行不行?」
那個老闆經過一番宣洩,又見對方人多,酒也清醒了大半,此時哼了聲,掙朋友的束縛,大步走出酒席廳。
工商所眾人指責對方一陣,也陸續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經過這一番折騰,大家興緻大減,除了繼續指責剛才那傢伙外,也沒吃多東西。
汪海全回到座位上后,酒店的幾個男服務員和領班跑進來,問有沒有事,王紅民說算了,打發他們走了。此時,汪海全和林小峰的杯盞全部被打翻了,旁邊人服務員換新的來。眾人繼續紛紛勸汪海全消消氣,王紅民把自己的那杯大麥茶拿起,放到轉盤上,道:「老汪,我這杯沒喝過,先喝口水,消消氣。」
其他人也附和著勸他。
王紅民轉轉盤,把茶杯移到汪海全面前,汪海全拿起茶杯,喝了幾口,裡繼續罵著剛才的人。
很快,服務員從服務間里拿來新的酒杯托盤給汪海全和林小峰換上,汪海全隨意吃了幾口菜,過了大約三四分鐘,突然呼吸變得重,沒一會兒,劇烈抖起來。
同桌的人連忙問:「老汪,怎麼了?」
「好像……好像到筋了。」汪海全說話變得艱難,說完這句,突然從椅子里了下去,頓時同桌人全部起來過去扶他,但扶起后,他狀態更差了,連話都說不出,很快全搐,大小便失,睜大眼睛停止了呼吸。
有人趕按人中,但毫無反應,瞬時整個酒席廳里眾人大:「快,快醫生。」
王紅民連忙拿起手機打120急救電話,其他的人圍在旁邊,救援了一陣后,急切地喊著:「不對啊,這況不對啊!……」
這時,兩個合同工跑出去找酒店工作人員救援,瞬時,整個二樓吃飯的人都知道了這事。很多人跑到門口來看熱鬧,工商所的人主地把看熱鬧的無關人員攔在外面。
有人說死人了要報警,縣公安局刑警隊一群人正在樓上吃飯,於是酒店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就找到樓上的刑警,李衛平等人聽說死了人,放下筷子就趕下樓來,至此,距汪海全死亡還不到五分鐘。
縣局的法醫一看,面若桃花,又詢問了旁人死前癥狀,典型的中毒跡象,懷疑是氰化中毒的可能很大。其他刑警看了死亡特徵,憑經驗也都斷定不是正常的猝死。刑偵隊連忙現場展開工作,拉起警戒,整頓秩序。並且考慮到有可能是食中有毒,投毒案是重案,於是立刻把所有人都控制起來,仔細詢問剛才的事發經過。李衛平又打電話調集了更多警力,進行現場的證搜查。
但此後經過一晚上的調查,卻一無所獲。
現場所有人員上、酒席廳、廁所、服務間均沒有找出毒藥,甚至連地毯都經過了詳細搜查,也是一無所獲。
最後的鑒定結果,汪海全生前喝的那杯大麥茶里含有劇毒氰化鉀,杯子上只發現服務員、汪海全和王紅民三個人的指紋。
茶是王紅民給汪海全的,王紅民沒喝一口,據他代,他腸胃弱,大麥茶是通便的,他喝了會拉肚子,所以從頭到尾沒喝。從王紅民周圍人的調查看,他確實腸胃弱,過去吃飯他也不喝大麥茶,所以他沒喝過那杯茶不能作為疑點。
關於兩個服務員的調查,兩人都是外地人,和工商所一干人完全不認識,並且們上也沒搜到殘留的毒藥分。
此後雖然據他人代,王紅民和汪海全似乎並不太合,警方一度懷疑王紅民或許有什麼把柄落在汪海全手裡,因為在短短一年間,王紅民就把汪海全提拔為執法隊長,手下安排了最多的人,並且言語間旁人明顯覺到他在讓著汪海全。但警方找他談了幾次,他完全否認這些況,由於他叔叔的份,即便有懷疑,在沒有證據印證的況下,警方也不能抓他強行審問,於是案子就了死案。
高棟看完整個卷宗,似乎從機角度看,王紅民是可疑對象,但也沒辦法肯定。更無法確定這個案子和現在的案子是否有關聯。
他了太,覺現在的偵查有些陷混了,需要一個明確的突破口,需要一道照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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