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怎麼可能，我堂堂江南織造要是大量變賣家產，這得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家，兒丟不起這臉……”

　甄世嘉滿臉的不敢置信。

　同時，也立刻堅決拒絕了。

　無論是世家還是員，多多都是要臉面的，有些人甚至把自己臉面看得比家命還要重要。

　變賣家產可是再丟臉不過的一件事，輕則被人說敗家，重則還會被別人揣測他們家是不是出事了？

　喬木實在耐不住子了，抬手舉起拐杖就朝他的大小打去：

　“面子、面子，面子重要還是命重要，面子重要還是家族重要？

　我難道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更何況，我有讓你明正大的大聲嚷嚷著賣嗎？你就不能派些人私底下運到其他地方賣嗎？

　難不你還指欠的銀子都讓你娘我來還嗎，你把我賣了得了！”

　“娘，你別生氣！

　哎呀，娘你真打啊！”

　甄世嘉瞬間被打的跳腳，養尊優慣了的，又哪里能忍得了疼痛，不過，他還邊逃邊解釋著：

　“娘，我這是小杖大仗走，這不是不孝，這是不愚孝，是孝道。”

　喬木愣是被他給氣笑了，索也不打了，直接把拐杖扔到一邊：

　“好啊，不愚孝！

　那你是說為娘我愚嘍。

　我跟你說，欠國庫的銀子你是還也得還，不還也得還，不然我親自去京城向圣上請罪，絕不虛言。”

　“娘，您何必呢。

　這接駕的又不止我們一家。

　欠銀子的也不止我們一家。

　這朝堂上下。

　但凡夠資格向國庫借銀子的人家，哪家不欠國庫幾萬兩銀子。

　人家都不還，就我們家還，這豈不了眾矢之敵，到時候，我們家還不得被其他員勛貴家給孤立了，你兒子我這還當不當了！”

　甄世嘉拒絕當然也有原因。

　如果這件事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倒還好辦，關鍵涉及到的人員太多，別人都不還，就你做個出頭錐子還了，那回頭在場乃至于朝廷上，可都沒法混了啊。

　討好皇上有什麼用。

　皇上能記得住你一時好，還能記得住你一輩子好嗎，剛還錢那段時間，別人進一些讒言，皇上肯定不會當真，甚至還要訓斥，可等還完錢過個三五年，別人還記仇，還進讒言，那怎樣可就真說不準了。

　“既然你不好還。

　那你把銀子給籌備好。

　到時候我來還。

　我就不信他們還敢彈劾我！

　到時候你就說是在我的迫之下，才迫不得已把銀子給我的。

　多也能好些。

　銀子肯定是要還的，這一點不容置疑，還有，以后也不要再給六皇子送銀子了，況我會跟貞兒說一下，相信那邊會理解的。

　沒事就回去籌銀子吧。

　我這也要整理下庫房，看看能多湊點就多湊點，盡量把債還了。

　國庫的債在那邊。

　但凡哪天國庫賑災缺銀子，皇上就會想到你們這些欠債的。

　你想想，別人欠你銀子把小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你自己卻拿不出錢做點事，你心里會怎麼想。

　皇上也是人。

　別人有的緒他也都有。

　我也就話盡于此了，你要是還不能想明白，那你趁早把這給我辭了，回來老老實實做個富家翁。”

　很多事，其實都是稍微仔細想想就能想明白的事，可是有些人就不愿意往深想，或者說知道相關況，但是本不愿意承認。

　寧愿做個頭烏。

　隨大流。

　想著些反正法不責眾之類的。

　可也不想想，別人家欠的都是幾萬，多的也不過百來萬罷了，他們家可是欠了整整五百萬兩，法不責眾，那也是不責罰普通大眾，領頭的還是要責罰的，他們家本來就是欠國庫銀子最多的那一批之一。

　皇上要找麻煩，當然也是先找他們家這種欠錢最多的人家算賬。

　甄世嘉低頭沉思了許久，仔細思慮起他母親說的話，思前想后也是覺得真有道理，長嘆了口氣道：

　“娘，還是你想的周全。

　我太短視了，欠幾萬兩和欠幾百萬兩的確還是不同的，就算當今圣上能忍，恐怕下一任圣上，唉！

　我這就回去變賣家產。”

　想明白了，甄世嘉自然不再猶豫，很爽快的轉離開，迅速回家清理庫房，準備變賣家產還國庫。

　喬木在兒子走后，也是趕招來大管家，讓大管家先不要管壽宴的事，先帶去庫房整理一下庫房，看看庫房里還有多東西。

　這一看，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這庫房里的賜之，恐怕比許多王爺公主家的賜之都要多得多，放眼去，整個庫房當中幾乎有一半東西都是先帝，皇上，先后，先太皇太后等人賜的，剩下一半才是原兒子和一些員送的。

　不過，雖然看著很壯觀，但能換錢的東西卻不多，因為賜之肯定是不能賣了的，所以，首先就了一半東西，剩下一半東西雖然也有不值錢的，可越是值錢的東西，反倒越不好變賣，古玩奇珍之類的，遠遠沒有房子土地好賣。

　就算是十萬頃田，只要按市場價放出去，最多兩三天就能賣掉。

　可如果是價值十萬兩白銀的頂級玉雕，不到想要的人，三五年賣不出去，都是很正常的事。

　因為土地房產那是所有人都喜歡，也都喜歡囤的東西，這年代別說世家貴族了，就是普通富戶和豪商之類的，也喜歡囤田買房產。

　可是古玩奇珍。

　除非真正喜歡的人，或者說想要買來送禮的人，誰會去買？

　“庫房里還有多現銀？”

　喬木既然說要幫著墊一百萬兩了，那肯定也不會爽約，所以當即朝邊上大管家問起家里庫存銀子。

　“回到老夫人的話。

　您的私庫里面大概還有一萬兩黃金和十萬兩白銀，公庫里面大概還有五萬兩白銀，您是想支銀子？”

　余管家老實回道。

　“只有這麼點，那還真不夠。

　你看著把庫房里名人字畫之類的東西都挑出來，看看能賣多銀子，我還缺七十五萬兩，如果名人字畫價值不夠的話，再挑一些工藝品，大型玉雕佛像拿出來變賣了。

　要是還不夠，那就得……。”

　喬木說著說著，不由盯著自己的大管家有些出神，無論是皇宮中還是侯府里，伺候人的幾乎都有所貪污，如果不夠，說不定抄一下奴仆的家就能有了，不過倒也不用太著急，還是得調查清楚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