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度全程不提招攬之事,只是大口的勸酒,大塊的吃,然后高談論闊古今往事,鬧得張進、張瓊反而覺得不自在了,食不知味。
張瓊子急,最先忍不住道:“羅兄弟如此熱款待,卻不知有什麼事讓咱去干的?”
羅度“哈哈”大笑:“我便覺得你們藏著事,原來如此。二位真的誤會了,在下單純欣賞張瓊兄弟的義勇而已,個朋友,結個善緣,并沒有特別企圖。現今這個世道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張瓊兄弟神武非常,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一鳴驚人,青云直上。到時候,還得仰仗張瓊兄弟哩!當然,你們遇到了麻煩,也可來尋我。羅某一七品小,沒多大能耐。力所能及之的事,莫有不應。”
一個小卒子的張瓊有啥用,難不拿來當張龍趙虎使用?
這也太奢侈了。
張瓊這樣的猛士,就應該在戰場上尋找價值建功立業。
張瓊眉飛舞的說道:“大哥就瞎想,咱就覺得羅兄弟夠仗義,并非那些就知道胡吹大氣的讀書人。”
給賣了的張進頗為尷尬,心底卻也松了口氣,越發覺得羅度真是個干大事的人。
為了一個善緣,便能出手闊綽,委實難得。
這酒酣耳熱,羅度興致一來問起了大名府的況。
羅度對于這個時代的認知僅限于汴京開封,盡管他出生于江南,但跟隨母親來開封的時候,不過七八歲,腦子里早就沒有什麼記憶,唯一殘存的是對于周宗的憤慨。
這喝酒吹牛,也想順帶了解一下外邊的世界,不至于坐井觀天。
自從兒皇帝石敬瑭將燕云十六州割讓給契丹之后,大名府的存在就尤為重要了。
失去了天然的屏障,河北的廣闊平原就是契丹鐵騎任意馳騁的戰場。
大名府的存亡無法限制契丹劫掠,但卻可以挽扼要地,防止契丹南下侵占中原。
若大名府失,則意味著他們將會與契丹劃黃河而治。
張進痛飲了一盅酒,道:“要說大名府,不可避免的說符家。這符家可了不得,在我們大名有一句話做打不死的符家人。符家崛起于唐末,至今三代,以魏王最有能耐,他手中的天雄軍稱之為我大周第一勁旅亦不為過。魏王之前,他人鎮守大名,那是被的挨打。契丹騎兵神出鬼沒,時不時的就侵河北,搶人搶錢搶糧,可恨之急。”
他說到這里,一臉憤慨。
張瓊也是以拳砸桌,用力咀嚼著里的羊,好似在咬契丹人一樣。
羅度也只能微微嘆息,燕云十六州的丟失導致了如此局面。
更加讓羅度在意的是十年前契丹皇帝耶律德主中原,于中原當了一段時間的皇帝。他敗退回東北的時候,帶走了許多文士以及經史典故。
如今的契丹已經開始蛻變,一但蛻變功,實力將會噴井似的提升。
“得趁著契丹完蛻變時北伐,這樣攻取燕云十六州的難度應該會降至最低。如此看來,王樸《平邊策》還是有點問題的。”
羅度心底琢磨著。
張進繼續道:“魏王之后就不一樣了,他花費重金從黨項人手里買馬,組建了一支騎兵部隊,以騎制騎,打的寇的契丹人是哭爹喊娘。據說整個契丹對魏王是聞之變,他們的馬不吃草都會忍不住罵一句草里面有苻王嘛?”
羅度聽得也是眉飛舞,這跟岳爺爺有何區別?
能夠將對手打服打怕,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只可惜不管是趙匡胤,還是趙匡義都不敢用符彥卿這樣威蓋世的大將。
就憑符彥卿常年與契丹戰的經驗,不說讓他統率三軍,即便當個吉祥帶在旁,也能提升收復燕云十六州的幾率吧。
“這幾年我兄弟二人舉家來到了汴京,大名府的事就不清楚了,可某覺得,只要魏王在大名,契丹雜碎就奈何不得我們。”
“對了!”張進忽然道:“魏王進京了,就在今日魏王從汴河碼頭下的船,隨行的有符二娘子,還有一貴婦人不曾見過。應該是魏王的夫人,虢國夫人。”
羅度皺眉道:“不會吧,我為何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這魏王進京可不是一件小事,就魏王的地位,他若進京,必定是奉詔而來,這禮部不得準備最高禮節接待。我開封府管京城民生,也應該得到消息清理街道,約束百姓。”
張進搖頭道:“這某就不得而知了,魏王進京是某親眼所見,肯定是錯不了的。”
羅度疑乎的看著張進。
張進道:“家父臨終有命,某與二弟只能有一人從軍,余下一人為我張家延續脈。二弟勇武遠勝于我,自是由他伍。某仗著些許力氣,在開封碼頭上謀取了一份搬運的差事。某在大名府的時候遠遠見過魏王幾次,那英武之氣,怎能忘卻?還有符二娘子見的更多了。能讓二娘子老老實實的跟在后頭,也只有魏王、虢國夫人這兩人吧。”
羅度更加詫異,說道:“難不張兄跟符二娘子相識?”
張進忙搖頭擺手,“符二娘子是天上仙子,我一市井凡人,哪能相識?這符二娘子出將門,深魏王喜。與一般大家閨秀不同,好弓馬騎,時常出大名府去鄉野狩獵跑馬,為護周全,魏王特為招募了三十六名騎士護衛左右。整個大名府鮮有不識得符二娘子的……不過今日并非做武士打扮,而是一大家閨秀的裝束,險些沒認出來。”
羅度多看了張進兩眼,之前就覺得這個張進談吐不凡,心思也夠沉穩,有些本事,現在看來是個人。
這碼頭伙夫可不是說進就進的,里面的水深的很。
張進一個外人能混進去,看著還混得不錯,并不簡單。
還有符彥卿京!
外臣不奉召京,等同謀反。
符彥卿為國丈,應不至于謀反。
難道是奉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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