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洪烈最近的心可謂是大起大落。
他原本作為使者出使宋國,一路上看到南宋的員諂奉承,那真是意氣風發,風頭無兩。
只是剛到臨安府,一同南下的宋國使者就被人砍了腦袋,取了心肝,讓他又驚又怒,于是帶著十幾名好手,化作黑人,一路追殺那刺客。
誰知那刺客武藝太高,直接將自己的手下殺了,自己也中了一劍,哪怕是見機快,早一步躲開,還是差一點就死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卻被一個天仙般的子給救了。
傷愈之后,他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便跟一個前來結自己的宋人武勾結,終于如愿以償,得以用一副英雄的形象,接近了神。
為了安的緒,他費盡了心機,連肚中的孩子,他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又遇到了那個殺神,還有一個瞎子。
好在他足夠機敏,逃過了一劫,非但如此,近兩個多月相下來,包惜弱對他的戒備之心越來越淡,兩人以夫妻相稱,初時包惜弱臉上還有些抗拒,但到了后來,漸漸也看不到了。
如此下去,終有一日,我能抱得人歸。
每當想道此,完洪烈便心花怒放,連一路上的糟心事都忘到了腦后。
只是他雖心機深邃,也有一還過得去的武藝,尋常四五個漢子也進不得,但到底出帝王之家,不懂市井中的小伎倆。
因為包惜弱懷有孕,所以他二人雖是騎馬,但速度也快不起來,他們四月下旬離開的嘉興,每天只行二三十里,遇到城鎮便停下來休息。為了掩人耳目,他讓包惜弱在自己臉上畫了個刀疤,看著兇惡,尋常小賊也不敢擾他們。
只是這麼一來,反倒符合了段天德的外貌,因為段天德臉上也有一道刀疤,只是了一個胎記。
反倒是包惜弱,得到他的悉心照料,雖連日行路,但氣尚佳,只是眉宇間總有三分憂郁。
完洪烈每日里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跟閑聊,他文采風流,語言詼諧,每每都能逗得包惜弱展。
七日前,他們終于來到了江寧府,過了江,便是六合。
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長樂商行的客船。
長樂商行總部在鎮江,原本也只是一條船的買賣,近幾年做大了,吸納了不三教九流的人,其中不乏一些二三流的江湖客,漸漸不再是單純的商行,偶爾也會做些沒本的買賣。
完洪烈雖然扮得兇惡,上穿得看上去也不算華貴,但料質地卻極為考究,在這些人眼里,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凡。
幾個江湖客便暗中打起了主意,于是準備了迷藥,準備手。卻發現這對“夫妻”很有意思,睡一間客房,卻不同床,的睡床,男的打地鋪,但偏又有說有笑,不像吵過架。
其中一人突然想到柯鎮惡前段時間拜托江湖朋友追查孕婦兵的事,便將人迷暈了,送到了鎮江總部。
這才有了米雷邀請柯鎮惡的事。
完洪烈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里翻了船,在碼頭倉庫里被了六七天,心中越來越害怕,便向包惜弱打聽道:“不知道楊兄弟是否結了江湖好友,或者什麼仇家?”
包惜弱道:“鐵哥以前是闖江湖的,或許認識一些江湖朋友,但我卻不認識幾個。”
完洪烈又問道:“可有一個瞎子,還有一個屠夫一般的大漢?”
江南七怪樣貌奇特,包惜弱有些印象,便道:“去年的時候,夫君是和一個瞎子喝過酒,一共七個人,其中就有一個十分高大的。”
完洪烈道:“他們如何?”
包惜弱道:“大約是郭家大伯的朋友,鐵哥似乎有些不大喜歡他們,我只見過一次。”
完洪烈道:“是了,我知道兵為什麼會追殺咱們了,原來是那七個惡人,想是看中了你的,故意害了你家楊兄弟,如今我們被迷暈關在這里,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恐怕很快那七個惡人就要來抓人了!”
原來完洪烈見自己二人只是被,既不圖財,又不審問,就猜想這事多半是楊鐵心故所為,其中他印象最深的便是柯鎮惡這個瞎子。
如今自己二人若是沒法逃掉,終難免會當面對質,便想惡人先告狀,來個先為主。
包惜弱不知他的心計,想到去年楊鐵心外出喝完喜酒回來,確實說過江南七俠的柯鎮惡人品不好,喜歡打聽人家夫妻私事,居然對完洪烈的話信了三分。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門口除了這幾日已經見過的那個胖胖的會長之外,居然還有四個人。
領頭的瞎子,雖蒙著眼,但臉鐵青,全是怒容;一個高三尺的矮胖子,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容;一個漢子拄著扁擔,腰間別著斧頭,面相兇惡;最后一個一臉市儈,看著就像剛剛做了一筆骯臟的易,收獲盛。
四人自然就是柯鎮惡、韓寶駒、南希仁和全金發了。
其中,包惜弱對柯鎮惡和韓寶駒印象最是深刻,因為他們的形象奇特。
如今又聽了完洪烈的花言巧語,先為主,本能的產生了些厭惡的緒。
柯鎮惡正是聽到了完洪烈的鬼話,所以才臉鐵青他轉對米雷道:“勞煩米會長了,我們有些話要說,還請貴商行將周圍之人調開,百丈之不要有人。”
米雷答應道:“好,我這就去辦”說著便離開了。
柯鎮惡聽了一會兒,這才對完洪烈道:“趙小王爺好算計,居然把你自己做的事賴在我們七個的頭上,若不是正好被我聽到,等再過上幾日,就算我這個瞎子有一百張也說不清楚了。”
完洪烈面一變,道:“你說什麼,什麼趙王?”
韓寶駒嗤笑道:“金國皇帝的第六子,趙王,完洪烈,怎麼你還不承認麼?”
包惜弱一聽,臉頓時大變,不可思議的著完洪烈,道:“你是金人?”
完洪烈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說出自己的真實份,至今還只是自稱烈,若這個時候份被拆穿,他便知道自己絕對無法取信包惜弱了,于是強行裝傻道:“我烈,你認錯人了!”
柯鎮惡道:“去年那一日大雪,你帶隊追殺丘機道長,被反殺重傷,承蒙楊家娘子救活,因此對心生慕,便以金國王爺的份勾結兵,兵殺人,你來英雄救,最后好抱得人歸,現在卻反而誣賴我一個瞎子,面皮之厚,心思之歹毒,簡直世間罕有。”
烈道:“我只是恰巧路過,被誤傷!”
柯鎮惡面向包惜弱,道:“你是讀過書的,你自己想想,誰說的話更可信!”
包惜弱此刻心緒很,只是心思純善,卻并不是真傻,完洪烈往日里跟他所說的話,巧合太多,一旦反過來推敲,便是破綻百出,只是若柯鎮惡所說的是真的,那便等于自己親手救的人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也就等于是自己害死了丈夫,這讓如何能夠承?
柯鎮惡的問題正如一把大刀,砍在了的心上,讓本已漸漸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更大的口子,一時間心若死灰,腦中一片眩暈,站立不住,就要栽倒。
完洪烈立馬上前將扶住:“你怎麼樣?”
包惜弱見他來扶自己,本能的將他推開,完洪烈知道,自己的謊言終究無法再圓下去了,道:“我是騙了你,我的確是金國的王子,但這一個多月來,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覺不出來麼?”
包惜弱地坐在床沿上,背過不敢看他。
韓寶駒冷笑一聲,道:“好一個深意重,天底下居然有你這樣的人,殺人丈夫,騙人妻子,還擺出一副這樣的臉,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完洪烈道:“窈窕淑君子好逑,我這麼做又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