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初創之時本是一門點解的功夫,加上一配套配套的導氣歸墟的法門,但先輩們經歷世不得不以此功法與敵人廝殺,便使得這門功夫多了一殺伐之氣,段氏子弟自然人人修煉。不過自太祖皇帝建立大理國之后,先祖以為弟子太多,資源有限,公平起見,便以太祖的境界,將一指劃分了九品,其中一品最上,那自然是太祖那一等的境界,九品最下,那是初學門,剛剛領會點要旨的境界。這境界劃分純是一個外在判斷標準,以為資源分配作為衡量的標尺,并不影響修煉,故不在功法之。”
聽著一燈大師解說,柯崇云緩緩點了點頭,又問道:“師父可否跟我細說一番,讓弟子也能有所對照。”
一燈笑道:“這本也是要與你說的,又有什麼不可。這第九品剛才也說了,就是門,能夠認出人各大道,能夠以點的手法擊打,便算是九品,初學者,只要腦子不太笨,月余時間便能掌握。”
接著又道:“八品的時候便要求在實戰中能夠準的打擊敵人的道,不過此時仍是肢外力,不涉及功,到了第七品,力滋生,已經可以將力灌注指尖,威力倍增,阿沅你也見過了,便是這個境界。”
柯崇云點了點頭,道:“不錯,阿沅姑娘指間勁力發,很是厲害,我的師弟師妹們在這個年紀,能有這番造詣的,也不多見!”
一燈笑道:“那也不過是占了功法的便宜,我之前提過,這一指的功夫前期修煉速度在諸多功中也算是快捷的,到了第七品往后便是力積蓄的一個過程,想要達到第六層,便要以力緩緩溫養經脈竅,這是一個水磨工夫,等力在自由流轉,便是第六層,我這四個弟子除了三通之外,都是這個境界。三通本是林軍總管,又是我的侍衛,我指點最早,所以如今已經到了第五層的門檻。到了第五層,力已經可以從指尖打出外。從這一層開始,便算是這功夫的一個大分水嶺,自此對資質悟的要求要高了不止一籌,往往悟不佳者,終生難以突破。別看三通第一個到這個境界,但恐怕已經到頂了,伯真、青山恐怕也會卡在這一層,唯有子柳,悟更加,心豁達,或許能夠更進一步。實際上,若單以實戰論,此刻子柳已經是四人中的第一了。”
柯崇云知道功力深淺并不能代表武功的強弱,譬如全真派的掌教馬鈺真人,力渾厚,幾乎不在周伯通之下,比丘機高出一大截,然而實際的戰力反而不如丘機,若不是學會了老頑的空明拳和雙手互搏之,恐怕連王一也比不過。
一燈大師接著道:“第五品能將氣勁打出外,但勁力散,距離稍遠便消散無形,并無多殺傷力,還需靜心修持,凝練,等到能偶將氣指凝于指尖一尺凝而不散,刺穿木片便算是達到了四品,這不但對功力有所要求,對控制力的要求也十分苛刻,這便是我說他們三個終難以達到這一境界的原因,若論力,三人或許能夠滿足,但悟就差了那麼一點了。”
柯崇云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道:“這控制指力想來是與神有關,全真心法最能練氣化神,對神力的增長頗有效用,若是兼修,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一燈微微搖頭,道:“功一道最忌繁雜,一指專修純之氣,與全真心法修煉的力相沖,他們功力不夠,難以相容,勉強修煉不是毫無寸進,便是走火魔,你也當謹記,我之所以傳你一指,也是見你所修的同樣是剛力,相輔相。”
柯崇云忙道:“師父說的是,我的叔伯們也常教我貴不貴多,貪多嚼不爛的道理,倒是我想岔了。”
一燈大師道:“年人心思跳一些那也是正常的,一指的一,取的是復卦中,一在下,五在上,之意。此時一雖然很微弱,但它卻代表著生機,它就像一棵剛剛發芽的樹苗,里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力;正是對應著年心。我這四個弟子修行一指的時候都已經差不多到了而立之年,這也是他們再難有進的原因之一。”
柯崇云點了點頭,一副虛心教的模樣,武功本就是如此,越是高明的武功,往往對修煉的時機要求越嚴苛,譬如朱聰修煉的明鏡圖決,門需要順應四時之變,又比如柯鎮惡修煉的龍象般若功,最好是在十八九歲時開始修煉,太早會損傷骨骼對有害,太晚則僵,難達高明的境界。
一燈大師見他模樣,笑了笑,繼續說起品級劃分,道:“到了第四品往后,便是我段氏嫡傳也有人能夠達到,所以劃分便不在那麼細,只看氣指能發出的長度以及穿力,便可。”
柯崇云道:“師父方才說我再凝練一些便是三品,也就是說一丈的距離便已經算是三品門了吧!”
一燈搖了搖頭,道:“單以長度而論,那是不對的,譬如三通,若是全力打出,氣力或許也能吹一丈外的樹葉,那又有什麼作用,你雖能凝一丈的氣指,但一丈之末,不能穿朽木,那自然是差了火候,也就是你力品質極佳,才有此效果,等你控制力再進一步,一丈之外穿鐵甲,便是第二品的造詣了,你看。”
說著抬手對著門外的一塊大石一指,那石頭上頓時多了一個手指細兩寸長的小孔。
柯崇云估算距離,足有一丈三尺有余,不由暗暗佩服,當下走到門口,距離那石頭七八尺的距離,發力一指,卻在石頭上留下來一個碗口大的印子,未能深一分,心知這是力不夠凝聚的緣故,不由有些沮喪。
他知道便是自己距離再近一些,或許能夠一指將這石頭打碎,但絕對沒法在上面留下哪怕半寸的小孔。這不是力的多寡的問題,而是對力的掌控不夠到位。
一燈大師能有如此造詣,那是因為幾十年的苦練,而他之所以能打出一丈遠,卻不過是憑借深厚的力,控制力不足,一丈與一尺,威力其實差距不大。
一燈安道:“多多練習便可,七尺之外,穿一寸厚的松木板,便是第三品境界,兩丈外威力不減,便是第二品的境界,若能五丈之外,輕松穿木板,那便是第一品的境界了。我如今也才是第二品的境界,再往后如何,我也只是按古籍記載轉述,不過以我之見,一味追求距離反而失卻了武道正途,我能在兩丈遠的距離打穿木板,同樣的力一丈尺便能在這更加堅的石頭上留下兩寸長的孔,若是拉到前五尺,便能直接穿。而且越是靠近,不但威力越大,留給對手的反應時間也是越短,自然更加凌厲,所以你日后修行之時莫要貪圖距離,還是要以凝練力為要。”
柯崇云當即抱拳:“謹記師父教誨。”
一燈笑了笑,道:“時候不早,咱們先吃點東西,下午我在指點你臨戰之時法與指法的配合。”
柯崇云自無不可,午餐之后,稍作休息,二人便去了前面荷塘邊,山頂狹窄,反倒是這地方空間最足。
“步伐與法的要旨我上午已經跟你說過,下面我完整演練一遍,你看好了。”一燈大師說著便躍空地上,先將步法與法演練了一遍,接著又配合一指的指法招式,又打了一遍。
柯崇云越看越是驚奇,心道,早先看阿沅姑娘的輕功,便覺眼,眼下看到師父完整使來,竟然與凌波微步有七八分相似,當真是奇怪。
“看清楚了麼?”一燈演示之后,轉頭問道,卻見柯崇云面驚奇,神游天外,不由蹙眉。
柯崇云回過神來,道:“師父,我走一趟步法,您看一看!”
一燈非是嚴苛的師父,對柯崇云適才的輕慢便不放在心上,聞言點了點頭,讓出了位置。
柯崇云當即將凌波微步走了一遍。
一燈大師初看時還有些皺眉,心道以他天賦怎麼頭幾步便走錯了,但在看下去,卻又發現不對,接著便是驚訝了。
等柯崇云走完一遍,一燈才問道:“你這步法雖與我所教極為相似,但卻更加妙,這當真是匪夷所思。”
柯崇云道:“師父勿怪,這步法做凌波微步,是我……”
一燈不等他說完,面一驚,道:“什麼?你說這就是凌波微步?你從何得來的。”
柯崇云不知他為何如此激,當即解釋道:“這是我七俠派最上乘的輕功之一,據說也是當年那位林高僧所贈。”
一燈搖頭道:“不對,這步法深藏道韻,逍遙自在,絕不是佛門功法。”
柯崇云對這些往事也所知不多,只好道:“或許那高僧以前是個道士。”不過又覺得此言太不合理,不由也是搖頭,旋又反問道:“師父也知道凌波微步,不知是從何得知?”
一燈道:“這又有什麼奇怪,這凌波微步本來便是我爺爺,大理憲宗皇帝的獨門輕功,他老人家乃是既先祖段思平之后唯一一個一指達到一品的頂尖人,可惜他老人家出家為僧之時說這時別派武功,所以并沒有把這門功夫傳下來,我的長輩們據往日所見,整理殘招,這才還原出幾分,雖不得其神韻,但也用無窮了。”
當下便將自己所知的舊事挑揀一些,與柯崇云分說了。
原來一燈大師得爺爺便是段譽,繼位后改名段正嚴。
當年段譽機緣巧合學得逍遙派的凌波微步與一路北冥神功,之后憑借北冥神功得了一曠古絕今的深厚力,并以此學會了六脈神劍,了繼大理開國皇帝段思平之后,第二位練這門武功的段氏子弟。
段譽當初得到凌波微步與北冥神功之時曾看到一句“學下山,為余殺盡逍遙派弟子,有一,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長恨也。”
他本仁善,不愿殺人,后來更是與逍遙派傳人結拜了生死兄弟,自更不會照做,他心知這兩門武功乃是逍遙派武功,所以便沒有傳給自己的子弟,所以自他之后這兩門武功便失傳了。
反倒是他的子弟早年見他施展凌波微步,記得大概的步法,用心揣之后融到了一指的武功中,使得一指的功夫在實戰之中又生出無窮變化。
這也是為什麼段譽那個時代,三四品境界的一指高手只能算是一流高手,而到了第一次華山論劍時,同樣三品的段智興能夠就南帝之威名。
柯崇云不知其中細節,但聽一燈大師回憶往日先祖風采,不由心馳神往,暗道,師父三品之時便已經是五絕之一,如今二品境界恐怕當初的重真人也有所不及,那一品的境界又該是何等厲害。
一燈大師最后嘆道:“可惜爺爺圓寂之時,我出登大位,諸事繁雜,未能送他最后一程甚為憾,六脈神劍的風采終無緣一見。”
柯崇云道:“這六脈神劍又是何等神功,竟連師父也念念不忘?”
一燈道:“六脈神劍是六門以一指的指力凝化為劍氣而施展的劍法,你想,一指本來以點見長,便只有點刺一種手段,化劍法,便又多了削,斬、劈、掛等招式,加之有形而無質,對手往往防不勝防,那是何等風采!”
柯崇云聞言也能想象得出其中的厲害,心道獨孤求敗前輩,最后草木竹石皆可為劍,比之這六脈神劍連劍都不用,似乎又低了一籌,也不知到底誰更厲害?隨即不由也生出一疑,便問道:“這劍法既然是以一指為基施展,自然是大師的家傳功夫,難道師祖也不肯傳授麼?還是遇到什麼意外,導致中途失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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