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樹雲看的兩眼放,馬麗也是喜滋滋的,誰嫌多啊?
午飯魏老太嫌冷不願意下床,讓王寶珍給把飯送到屋裏,自己單獨吃,堂屋裏的飯桌上十分熱鬧,四個會說話的孩子將場面搞的非常熱鬧,宋月明和衛雲開並肩坐著,宋月明迅速吃完饅頭,專心喝眼前那碗湯。
衛雲開拿了一個饃,似乎吃不完,掰開一半遞到面前,搖頭:「我吃飽了。」
他又把那半個放回去。
齊樹雲嘖嘖道:「開子還真是疼媳婦啊!」
王寶珍橫一眼:「吃飯都堵不住你的,你個應嫂子的咋開他倆的玩笑?」
「我這不是鬧著玩呢!」
被開玩笑的兩人都沒什麼窘意,馬麗扭頭照顧孩子,眸底閃過一縷深思,這三弟妹不像是個好對付的,老三還真是啥人找啥人!
魏生的兩個兒子都是埋頭吃飯,正值壯年飯量都大,何況老大魏國都沒吃早飯,連吃三個饃才停手,老二魏軍吃了兩個半打個飽嗝,兩人是最後放下筷子的。
齊樹雲不甘寂寞的問:「弟妹,你做飯咋樣,好吃不好吃?你倆啥時候開火做飯?」
這不單是問宋月明,還問王寶珍,他們兩家親生的都是結婚就分家,來老院吃飯都得掂量掂量,沒道理衛雲開這個人家的兒子卻跟著二老吃喝,他們兩家還願意養著二老呢,多兩個壯勞力也能幫自己家看孩子,多好的事兒!
宋月明避重就輕:「我做飯一般。」
王寶珍回答另一個問題:「他們倆十四自己開火做飯。」
「喲,有糧食吃沒,要是不夠上俺家去拿!」馬麗大方的說。
王寶珍笑容更淡:「有,我跟你爸還能虧著開子糧食,俺們分的清楚就,你們帶好孩子,別這閑心了!」
馬麗訕笑,婆婆也不是個善茬,盡向著外人!
吃完飯,兩家領著孩子拍屁走人,王寶珍低聲罵了一句,誰也沒聽清說的什麼,但下午他們就忙著分東西,按說孩子跟爹媽分家,本來就不會分的特別清除乾淨,自己兒子要吃要拿還真能攔著不?
到衛雲開和王寶珍就了來回撕讓,衛雲開每個月都有糧票,平時在家跟著二老吃飯,單說家裏分的糧食是沒有他的份兒,可剛下過大雪,家裏有糧食總不能讓孩子出門弄糧食去,魏生大手一揮分給他們一袋面、五斤米、兩袋紅薯,還有蛋柴米油鹽醬醋等東西,衛雲開不肯占老人便宜,要給錢,王寶珍不肯要。
宋月明按住王寶珍的手:「媽,咱別來回撕讓,弄得都生分了,這糧食我們先收著,俺倆沒糧食,你跟爸先拿著錢,幫我倆收點糧食,都快過年了咱自家的糧食得多留點。」
王寶珍一愣,「家裏有糧食,買糧食幹啥?」
「這等糧食下來還有半年呢,我倆早早把你們的糧食吃完,開春咋辦呀。」
「那……也是。」每年魏國魏軍都會來借糧食,平時他們吃的儉省,也就這幾天特殊點。
衛雲開將錢塞給王寶珍,尷尬的補充:「媽,我也是這個意思。」
這倒把王寶珍逗笑了,收下錢利索的幫兩人把東西送過去,順帶嘮叨了一句:「等開春咱家的就該抱窩了,到時候留給你家一窩,養大就能吃蛋。」
「柴火垛你也看見了,隨便拿,你們院裏也有地窖,紅薯就放裏頭,要不該凍壞了。」王寶珍不放心的一一囑咐。
宋月明沒有不答應的,搬過來的東西零零碎碎,但總算給新房裏增加了煙火氣。
下午都在整理這些東西,晚飯在老院吃過,王寶珍還代明早要是趕不及,就來老院吃飯,等回到自己屋裏,天已全黑。
點上煤油燈,宋月明洗洗臉開始坐在鏡前抹雪花膏,齊樹雲今天過的那瓶是日常放在桌上塗手的,往臉上用的那瓶在屜里,打著哈欠在臉上拍拍打打,兩個妯娌一個外一個秀,今天上午要不是怕真有人進來,睡的時間不長,他們準得被人調侃,加上這兩人份特殊,估計會抓著這件事說個幾十年,前提是宋月明會跟們一直做妯娌。
今天宋月明的速度比昨天快,收拾停當就上床睡覺,只是被窩裏冰冰涼,得蜷著子給暖熱,同時期待另一個火力旺盛的人趕回來,結婚有人給暖被窩在這大冬天裏不能更實用!
衛雲開回來就發現人似乎又睡了,他沉默著關上兩道門,吹滅燈準確無誤的走到床邊。
他是掀開被子一角坐下來的,寒氣冷風順著竄進來,宋月明背後一涼頓時神了,口而出一句:「衛雲開,你能不能把被子放下來點兒?」
衛雲開將服扔到床尾,將被子掀的更開,而後迅速填補床上一半的空缺和溫暖,躺下之後,他突然笑了一聲,聲音很輕,在黑暗裏分辨不出臉上是什麼表。
「你喊我全名喊的很順口嘛。」那次也是,脆生生的命令他,一點都不帶見外的。
宋月明思考不到一秒,輕飄飄回一句:「你全名好聽嘛。」
他又笑起來,溫涼的手放腰上,惹得驚訝的小聲尖。
……
冬天裏能做到早睡早起很難得,但連續兩次宋月明都是被醒的,晚上不習慣吃太多,但低熱量攝加上高消耗的力勞必然導致肚子咕咕的局面,好在,早起可以做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今天是個大晴天,金的朝照在潔白的雪上絢爛晶瑩,宋月明洗漱完畢,和衛雲開商量怎麼吃。
衛雲開很民主很隨和:「你做主,我吃什麼都行。」
「那蛋餅你吃嗎?」
衛雲開力行的回答是走進廚房幫忙燒鍋,其實他要不去,宋月明也會開口讓他去,但自覺的男人更可。
宋月明對兩人的飯量有個大概的把握,拿一隻搪瓷盆倒進去一碗白面,打進去四個蛋,加點鹽和切碎的蔥花,加水調均勻的麵糊,鍋里上油用盛飯的勺子舀一勺麵糊沿著鍋撒一圈,麵糊掛在鍋,多餘的麵糊向中間落,再用鍋鏟慢慢給麵糊弄平,等麵糊稍稍定型,再用鏟子鏟開翻面,香味兒很快竄出來,等兩面折兩折盛出來放到碗裏就能吃。
宋月明早餐經常吃這個,媽媽的蛋餅稍小,會沿著盤子擺一圈,很好看。
把第二張蛋餅攤進去等的功夫,宋月明用筷子夾一塊嘗嘗鹹淡,如果鹽加多還來得及挽救,似乎剛剛好,口也不錯。
「你嘗下鹹淡。」
宋月明夾一塊給送到衛雲開面前,他微怔,張口吃了。
「剛好。」
有點點得意的點頭:「我也覺得。」
在大鍋里攤的蛋餅稍大,這一碗多的麵糊攤出來八張,全部做好,再把準備好的白菜下鍋,爽口的醋溜白菜很快做好,盛菜的時間,宋月明扭頭道:「你把蛋餅給媽他們送過去四張,挑好看的,最後的比較好看!」
衛雲開深深看一眼,在注意到前轉移視線,按照的吩咐挑出來四張端著送到老院。
另一個鍋里宋月明做了點紅薯大米湯,在家就吃不煩,霜降后紅薯下來,黃梔子不吃紅薯也會給做。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門兒。」宋月明自言自語了一句。
但這麼大的雪走回去,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老院
衛雲開端著一碗蛋餅放到廚房,王寶珍嗔怪:「你倆自己做飯吃就,給我送來幹啥?」
「月明做著你們的份兒,快吃吧,一會兒就涼了。」
「行,你也快點回去吃飯吧。」
衛雲開大踏步往回走,王寶珍嘗一口蛋餅,噴香勁道,也不知道放了幾個蛋,再抬頭看衛雲開的背影已經消失,那種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心酸驟然湧上心頭,這孩子雖然不是生的,可也看著他十來年……
魏生進到廚房看到蛋餅,也嘗一口,瞭然的問:「開子送來的?」
「嗯。」
「不孬。」
王寶珍嘆一口氣:「先吃著吧,也不知道會不會過日子。」
魏生不置可否,各家都把早飯端上桌,新婚的夫妻倆面對面坐著吃飯,蛋餅宋月明吃掉一張半,剩下的都是衛雲開解決,端著湯碗慢慢喝,吃完飯碗送到廚房,用余火溫的小半鍋水剛好溫熱,這是用來洗碗的。
兩人的碗筷很好收拾,宋月明完手仔細的抹一遍手油,抹完放到屜里,就留那瓶雪花膏在桌上放著。
著手走出房門沒見到衛雲開的影子,但新院的大門是打開的,宋月明還沒出門就見到那厚厚的雪,走到門口前後一看徹底熄滅回娘家的心,那麼厚的雪只有各家門前是乾淨的,但從魏水村到小宋莊要經過一片田地,這中間路上的雪估計還是原樣。
衛雲開不知什麼時候從後冒出來,沉聲代:「今天是不能回門兒了,等雪化了,我再送你回去。」
「嗯。」
冷風仍舊吹的厲害,出來沒多長時間,宋月明覺得鼻子都要被吹紅了,眼睛被風一吹,有點迎風流淚的覺,連忙低頭準備回家坐著。
「你不去上班嗎?」
「這麼大雪沒辦法去,我還有假,這幾天本來就會在家歇著。」
衛雲開跟著往回走,不期然看到眼眶的水,腳步一頓,落在後面關上大門,等到回到房間,宋月明正在翻箱倒櫃的找東西,他嚇一跳:「這幾天都是晴天,雪很快就會化的。」
宋月明心說這個道理我明白的呀,在找婚前買的那兩斤線,但一時想不起來塞在哪個箱子裏了還是沒帶過來,上還要答應一句;「我知道,不著急。」
「那你剛才——」他說到一半停下來。
宋月明奇怪的扭頭:「我剛才怎麼了?」
衛雲開在臉上多看兩眼,彷彿在確認什麼,最後搖頭:「沒什麼,你在找什麼?」
「我前段進城買的線找不著了,忘記放哪兒了,你來幫我找找。」此時,宋月明真的懷疑自己把線塞在宋家哪個老鼠了,要不然怎麼會找不到呢?
槐木的箱子很沉很笨重,衛雲開幫把落在上面的小箱子搬開,而後打開大的,藉著手長腳長等優勢從柜子最下面找到那兩斤線,宋月明忽然就想起來,是黃梔子給放到箱子最底下的。
是兩團深藍的線,嶄新。
宋月明抱著線,眼的仰頭看衛雲開,清亮的眼睛裏帶著一抹討好:「那什麼,我原來打算用這線給你打一件或者的,但我三哥前幾天不是回來了麼,帶回來多東西,還送我一塊表,他不一定在家過年,我想先給他打一件讓他穿走,等我們再進城就買線給你打,行嗎?」
衛雲開大方的點頭:「當然可以。」
宋月明放鬆一笑:「我三哥跟你量差不多,你舊在哪兒,讓我比著打一件唄。」
「柜子裏有一件。」
「好嘞!」
宋月明喜滋滋的找出來,這是能想到的最快送給宋建軍的東西了。
「啊,還有,你幫著撐著線行嗎?我得纏起來。」
「好。」只要不是哭,這些都是小事。
冬天晴天堂屋門口的正好,兩人一人一條凳子對坐,纏著線再偶爾說說話,對彼此增加了解。
宋月明坐在西邊,刺的睜不開眼,只得垂眸盯著線,輕聲說話。
「你平時不上班都在家做什麼?」
「你很會抓魚嗎?」
「你還會做什麼?」
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咱們需要找個日子去拜一拜爸媽嗎?」
這個爸媽當然不是王寶珍和魏生,而是衛雲開的親生父母。
衛雲開訝異的抬眸看,照的白皙人,長長的睫垂下來,跟兩把小扇子似的,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不用,太遠了,等有機會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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