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好奇道：「胡大師，您送的是什麼戰畫，可否告之我等？」

胡墨遠笑道：「等方雙甲回去便知。」

眾人紛紛猜測，畢竟胡墨遠一年也只作一幅戰畫。

和眾人辭別，方運把大部分畫放到馬車上，自己手持胡墨遠的戰畫向文院走去。

現在文院的許多人已經認識他，他一路上不停跟別人點頭致意或拱手。

到了墨香舍，方運沒等進屋，就聽到李雲聰等人在談話，語氣也和以往不同。

「據說曲水河那裡出事了，那本不是妖將，而是妖帥，據說有一個舉人差點中毒而死，幸好提前帶了解**，還有兩個人為了避免被毒氣攻心，一個切斷右手臂，一個切斷左，幾乎人人帶傷，特別凄慘。聽說出了大儒污文的殘篇，只是不知是哪位半聖封聖前的名篇，可惜被妖聖之污化。」

方運一聽是半聖封聖前的大儒污文，來了興趣。

大儒之文放置於屋中，白日餘音繞梁，晚間大放華，群妖退避，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可妖族同樣神奇，強大妖族的本來就有各種功效，一旦用污化大儒名篇或眾聖名篇，那麼污化的名篇就可以被妖族所用，同樣擁有強大的力量。

方運進屋裡，看到五個同窗面有憂，很為那些舉子擔心。

「那妖帥抓到了沒有？」方運問。

「沒有，逃進長江了，據說院君大人親去都沒有找到。唉，據說那蛇妖本帶傷，為了恢復傷勢屠戮了兩個村子，然後才跟那些殺妖的舉人戰鬥，若是它上沒有傷，恐怕所有舉人都會為它的食。」

「你手裡是什麼？」

「一幅畫。」方運道。

別人也沒再追問，繼續談論殺妖的事。

「聽說那兩個村子死的人特別慘，有的被生吃了，有的被吃了一半，有的被打泥，還有的被曬乾。」

李雲聰嘆道：「府軍把那裡清洗了一遍，院君大人也帶著陳聖的名篇親至，據說直長江之中，連續滅了十二個妖窟，走一條蛟龍妖王，那一段江水都被染紅，水面到都是妖族，許多人在撈妖族賣錢，府軍正在加回購。」

「妖族真可恨！等我在州文院學習三年，若是考不上舉人，立刻去玉海城軍中殺妖！就算考上舉人，我只在州文院學習一年，然後殺妖滅蠻！」陸宇憤怒地說。

「一起去！」其餘五個人一起響應。

「真希還有網之魚，讓我們去殺掉！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寧志遠咬牙切齒道。

不多時，王先生來到，他的臉也不好看。

午後吃完飯，方運拿著改好的《早梅》進明鏡堂，去找李文鷹。

李文鷹今天的神極差，不過看到方運依然面帶微笑，問：「怎麼，有眉目了？」

「是的。大人的詩非常不錯，我昨日想了很久，只有一個字可以改。」

「哦？哪一個字？」

「請大人過目。」

方運說著把重新寫好的《早梅》遞過去，上把原本的「昨夜數枝開」改「昨夜一枝開」。

李文鷹原本心不悅，但看到這一句，眼睛變亮。

「好一個方鎮國！數枝開本沒錯，可終究不夠早。只有這一枝才算是真正的早開！你果然眼獨到，你可謂是我的一字之師。」李文鷹笑道。

「大人過譽了。」方運道。

李文鷹提筆書寫新的《早梅》，詩，才氣達兩尺半，已然是達府之詩。

「我會讓好友把這篇《早梅》舉薦給文院，再註明這『一』字是你所改。你的《枕中記》寫的晚，上個月我沒有舉薦，過幾日我會連同《蝶花春景》和《陋室銘》一起舉薦到《聖道》，蕭繹的《畫中明暗》算半章，這《早梅》算你半詩，合起來也算是四文同輝，前所未有！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破了『五文天荒』！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出一本《聖道》增刊！」

「恐怕會讓大人失。」方運笑道。

李文鷹仔細打量著方運，道：「事在人為。我看你雙目亮，才氣充沛，才氣已經接近十寸了吧？聖前秀才太難，不過你今年府試必然能為秀才，有沒有信心摘下秀才第一？」

「我會向秀才第一努力。」

「有這個心就好。等你考上秀才，登書山前記得向你的同窗討教一下，雖然他們不記得當時景，但對你總會有幫助。」

方運問：「學生斗膽問一句，大人可摘得文心。」

「只摘得有一顆而已。」李文鷹頗為憾道。

「大人果然是人中龍，據說凡是能書山摘得文心的，九會為大儒。」

李文鷹卻搖頭笑道：「我並非在書山摘得，而是進士時在學海之中獲得，並且只是下品。你不同，你在秀才時的確摘不到文心，但在舉人之時必然可得！我很看好你，連文相也很看好你，陳聖若是出關，一定會找機會親眼見見你。文相甚至說，你方運是景國希，甚至可能會是人族的希。不過正因為如此，你更需要磨礪，所以除非別人想害你命或毀你文道，否則我們都不會出手。」

「學生明白。」方運鄭重道。

「好了，我今日有些疲憊，以後若有事可直接來找我。」

「謝大人！」方運退出，心想大學士得到才氣多次洗禮，哪怕一整個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都會神飽滿，可李文鷹卻承認疲憊，昨日的兇險可見一斑。

方運回到墨香舍，繼續讀書。

一天一天過去，方運不忘苦讀，才氣也在一天天凝實。

方運讓人刻了兩方私章，一方是「方運印」，一方是「三味書屋」。

秀才班原本能在十五日去殺妖，可由於那妖帥的緣故，秀才班殺妖的時間被推遲。

文院逢九休假，方運去方氏族學連續教了兩堂課，學生們無比高興，而奴奴依舊在門口和學生一起學習朗誦，依然只會發「嚶」這一個音。

到了四月二十日，方運繼續去州文院讀書，下午王先生通知所有人回家準備一下，明日去米縣殺妖，得知方運要去后，給了方運一本學院編寫的《殺妖行》，一本兩百頁，足足有三大本。

方運隨便翻了一頁，一看沒有標點符號就頭疼，決定先通讀一遍收奇書天地，在奇書天地里重新讀。

下午放學后，李雲聰不放心方運，說晚上去一趟方運家，給方運帶一些殺妖的必備東西，他在這一年已經經歷四次殺妖，非常有經驗。

回家之後吃過飯，一家人就開始為了方運的第一次殺妖行而忙碌，唯獨小狐貍非常不開心，憂鬱地看著方運，生怕方運出事。

晚上李雲聰過來，帶了許多東西，有葯布、辟瘴葯、金創葯、封水竹筒、墨竹筒、驅蟲散、火摺子、布麻、山地靴、防布等大量的東西，還有裝著這些東西的大背包。

除此之外，還要帶文房四寶，這如同士兵的武，到時候要用來作戰。

一切都裝好后，方運背起來試試，這東西普通人背著會特別費力，但他經過兩次才氣洗禮，最後又得半聖賜予雷鳴聖音，已經不下剛當上秀才的人，背著很輕鬆。

第二天五點剛過，太剛剛從東邊升起，方運背著大背包來到門口。

楊玉環見地主拉著方運的手，捨不得他離開。

「小運，你千萬不要衝，殺妖是他們秀才的事，你只要在後面看著就好。」

「玉環姐，我懂，再說我什麼時候膽子大過？」

「嗯。那你再看看，別忘了帶什麼。」

「我都檢查第三遍了，真的沒問題。」

楊玉環又嘮叨了半天，才送方運上車。

微涼的晨下，方運站在車頭上揮手。

楊玉環一碎花白子站在門口，腳邊還有一隻茸茸的白狐，一人揮手，一人揮爪，這畫面深深烙印在方運的腦海里。

方運轉進車廂，談語和聶石護在馬車兩旁。

「啪」地一聲，方大牛甩響鞭子，隨後喊道：「駕！」

牛車前行，楊玉環突然轉，淚。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分別，一直忍著，現在終於忍不住了。

「嚶嚶，嚶嚶……」小狐貍突然無力地趴在地上，哀怨地看著方運。

眼看馬車就要到達街口轉彎，奴奴突然大聲著：「嚶嚶！嚶嚶！」說完邁著小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馬車。

楊玉環手要去阻攔，但慢慢收回手，迅速掉眼淚，深吸一口氣，看著奴奴跳上馬車，衝進車廂。

方運看著撲到自己懷裡的奴奴，著它的頭，笑道：「捨不得我？」

奴奴用力點頭，眼裡泛著水。

「好了，別任了，回去吧。我們要去野外，萬一抓你的妖怪等著你，你怎麼辦？」

奴奴猶豫片刻，突然舉起兩隻前，如同人的手臂那樣彎著，擺出一副自己很強壯的樣子。

「回去吧。」方運道。

奴奴搖頭。

「不回去我打你屁了。」

奴奴仍然搖頭。

車外的談語道：「爺，這隻小狐貍比普通妖兵都有靈，去殺妖的時候帶著好一些，它比咱們人更懂怎麼在野外活著。」

「嚶嚶！嚶嚶！」奴奴立刻拚命點頭，大尾不停地搖著。

方運一想也是，道：「那好，我就帶你一起去。」

「嚶嚶！嚶嚶！」奴奴興地著，拚命往方運懷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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