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呼呼的從牀上下地,披上服往外走。
老婆還在喋喋不休罵著,忽然眼一瞪:“你幹什麼你,說你兩句你還跟我耍脾氣,狗屁不是,脾氣不小,你給我站住,我還沒說完呢!!”
他站下,強著火說:“我要去上班,這總行了吧。”
他撒個謊,這才離開房間,讓自己清淨一會兒。經過兒子的房間,鋼琴聲還在磕磕絆絆的響著。
他推開門,看見自己上初中的兒子正在全神貫注的彈琴。
他走到兒子邊,端詳了一會兒用討好的聲音問:“寶兒你不,爸下樓給你買瓶飲料,你想喝什麼?”
兒子眼睛死死盯著五線譜,生怕彈錯一個鍵子,本無暇理睬他。他喊到第三遍,兒子才厭煩的說,“我不要,你趕走吧,別打攪我練琴!!”
他了一鼻子灰,訕訕走出房間。覺自己就是像一條寄人籬下的狗,在單位沒人待見,在家裡也呆不下去。他鬱悶的下了樓,看到自己停在樓口的那輛銀灰的夏利轎車,心纔好了一些。
這輛08年的二手夏利才花了8000塊錢,舊是舊了點兒,配置也低的不能再低,但在他眼裡就是寶貝,他每天都要裡裡外外仔仔細細一遍,弄得跟新車一樣。這可是他節食,東拼西湊,攢了好幾年還借了不錢買的,爲這他老婆跟他大吵一架,快把房頂都掀了,指著他鼻子把他從頭損到腳,罵遍他祖宗十八代。這是他唯一一次先斬後奏,沒聽老婆的。
人不懂男人對車有多。車就是男人的人,男人的寵,有錢的人開跑車,沒錢的人開破車,至得有車。
他上了車,進鑰匙打著火,聽到發機陣陣轟鳴,全都跟著沸騰。
噢,對,就是這樣。就要這樣嗨。
他開車離開小區,開上了馬路,飛馳起來,覺得渾上下男的細胞都復活了。他當然沒去單位,只是在大街上閒逛,貓在車裡看外面的街景,瞧瞧別人在街頭打架,短人的大長,一兩起通事故……躲在車裡看特別有安全。
買了一份街邊的司機快餐放在車裡。一直消磨到天快黑了,他一天沒吃東西,得飢腸轆轆,這時候吃起飯來格外香。他聽著收音機裡的盜墓小說,鬼氣森森,一驚一乍的,津津有味的把飯菜吃的,然後順窗戶把泡沫飯盒扔出去,抹一把,開車遠去。
他沒回家,真正屬於他的夜晚纔剛開始。
他直接把車開到了一個新小區的大門外。這片小區的住率不高,小區左側有兩棟回遷樓,住的比較早,有不住戶是租房的。
他最近一週裡,沒事兒就往這兒來。他把車停在回遷樓附近,那裡的柵欄不知被誰弄掉了兩片,也沒人修,樓裡的居民圖省事兒就從那裡進出。
他把車停在街邊,從那個柵欄的缺口進了小區,在小區裡漫無邊際的閒逛。誰也不會注意到這麼一個毫不起眼的人。
他走著走著,站住了,側耳傾聽兩個人在小區健材那兒聊天。
其中一個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的人嗓子比較尖,語速奇快,大聲豪氣,聊得很嗨。
他裝作路過,用眼角掃了那兩個人,尤其是那個聊得很嗨的,神變得有些古怪。
他繞了一個圈,轉到了兩個人後,保持一定距離站在了。找了兩塊磚頭摞起來坐下,一聲不響的聽兩個人聊天。其實聊得什麼他都聽不清,也不興趣。但是他很有耐心的坐在那裡,低頭瞅著腳尖。
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另外一個人接了一個電話,可能是有事兒,提早離開了。只剩下那個嗓門高的,還有點兒意猶未盡。
轉想回家,朝他坐的地方走過來,看見有個男的佝僂著子坐在磚頭上,臉都快扎進了。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生病了。
人好奇的打量他幾眼,沒問什麼,從他邊經過。剛走出沒幾步,忽聽後傳來一陣痛苦的/。
他捂著頭,跌跌絆絆的攆上人,“妹子,我剛纔被人搶劫了。還用榔頭給了我一下,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輛出租車,把我送醫院……”
“這附近有搶劫的?”人將信將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見他捂住腦袋,鮮正從頭上往外冒,臉和服上蹭的都是。
人這才相信了,急忙問:“打你那個人去哪兒了?”
“不知道,他打完我,把我的揹包搶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哎呦……哎呦……妹子,你能不能幫我輛出租車,我現在眼前一陣陣發黑,我怕我撐不住了,求你幫幫我……”
人看他這樣也有點兒於心不忍,把他扶起來,“那你跟我走吧,我把你送到醫院。”
“真是太謝謝啦,妹子,你救了我的命,我……我忘不了你……”
人攙扶著他往外走,途徑一棟樓房的山牆,那個地方比較背靜,他雙一,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
“你怎麼了,沒事兒吧?”人急忙問。
“我不知道,我現在不上氣,腦袋……腦袋嗡嗡的,我流太多了……”
“我看得先幫你止下!”人手把脖子上的紗巾摘下來,攢團,“來,用我這個把傷口按住,這樣能減點兒出,你能捱到醫院就好啦。”
“那好那好,姑娘你心真好……”他說著把捂著頭的手拿開。
在他頭上居然頂著一個牛袋。
人一時沒看明白,問:“你傷口在哪兒?”
他呲牙一樂,用手一袋子,噴出了粘糊糊的紅。
“你……你……”人臉蒼白,剛剛意識到了危險。
他丟了袋,一把搶過人手裡的紗巾,塞進裡。用力抓住把拖進了暗,他早在那兒放了一個大拉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