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鶴是不得楚汐不給。

這件事暫且都瞞著老爺夫人，生怕哪一天暴了，公子又得罰。

可能瞞多久？畢竟那可是一大筆銀子。

“就算是給曲姑娘贖，那些銀子也早早夠了，如今還不如日日出醉鄉閣呢。”

楚汐柳眉一蹙，蔥白指尖搭在石桌上，紅一抿。

章燁斂財卻去賭坊，實在不是他的作風，這的確讓人捉不。

他素來懶散，又賤的很，什麽都隨心所，隻求心中暢快，和喜歡。

可楚汐知道，他腦子極好。做生意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可他事事不理，就是遊山玩水，揮霍大好年華。

［自章玥去世，章老爺又丟了職，章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失了門楣。章燁依舊頹廢，卻是打起神力挽狂瀾。］

可後來章老爺，章夫人，因去郊外祭拜章玥時，馬車失控，雙雙墜了懸崖。

後，他又見了渾是傷的落兒。得知楚汐的骨灰被埋在裴府書房外的梧桐樹下。繃著的弦徹底斷了。

……

楚汐瓣溢出一抹歎息。

其實，像章燁這樣，才是最讓人難的。

“他近日與誰走的近？”楚汐忽而問。

揚鶴忙道：“公子這幾日都在籌錢，一籌到錢就和靳霄公子去賭的一文不剩。”

靳霄？？？

就是那個把全家賠進了賭坊，還想著翻的那個二傻子？

上回賀遠霖給相看招上門婿時，不就有這位？

揚鶴都要急哭了：“靳霄公子如今落魄的很，公子先前也與他不曾有集，也不知到底怎麽了？小的勸誡多次，公子從未聽進去。”

如今借了一圈的錢，還想著再找姑娘。

這銀子也不是這般揮霍的啊。靳霄公子就是因為賭而被趕出靳家，從族譜裏除了名。

公子這是打算步他後塵？

揚鶴是真真左右為難。

“落兒，你去把我屋裏的銀票都取過來，那些我不用的首飾也都拿去變賣了。”

楚汐沉片刻，卻下了一個決定，足矣讓邊上的人大驚失。

揚鶴驚愕，失聲道：“姑娘！”

這會兒可不是兄妹深的戲碼。

楚汐卻覺得還不夠：“我名下的鋪子，有了盈利就會遣人送過去。你讓兄長莫擔憂銀子不夠使。”

世人都記得靳霄的荒唐和失敗，可有幾個人記得他曾經的輝煌，若沒有他的鋪墊，哪有如今的頤霄樓？

楚汐可以打包票，如今蒸蒸日上的頤霄樓，發展速度絕對比在靳霄手上慢了將近一半。

靳霄是個奇才，可他這會兒全心都在賭坊上麵。因為是在柳東街賭坊掌櫃那裏從未贏過，還賠了頤霄樓，總想著翻盤。

所以，章燁這是打算綁定靳霄，得他肯定，兩兩聯手？

這必須支持啊。

楚汐臉上出了笑意。

“你和兄長說，他日後不能忘了我的好啊。日後有了收，我要一。”

要！

揚鶴呆滯，他愣愣的。他怎麽能忘了，表姑娘和公子一般，都是胡來的。

落兒都忍不住勸上幾句：“主子，你要三思啊，那可是個大窟窿，填都填不了。”

楚汐已經能想到源源不斷的收了：“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不過，在等待天上掉銀票之前，需要做一件事。

章燁思慮也算周全，可到底欠缺一點。

能哄的靳霄點頭的，可不是給他送銀子。而是讓他在賭坊人掌櫃麵前贏上一把。

不用想，先前那些銀子也都輸了個。

章燁是覺得靳霄不可能會一輸到底，這總有撿的時候，可楚汐相信，靳霄到死也贏不了。

別問原因，問就是榜一的堅定。

揚鶴麻木的拿上楚汐準備的一大筆銀票出了裴府。這可他來之前的打算和結果背道而馳。

八角亭裏。

看八卦的六娘頭一次覺得，原來不單單是能讓興趣。

是打著看落兒和那小廝的八卦而來，卻在後麵被夫人的大手筆所折服。

於是湊到楚汐麵前。

“夫人，別人不懂你，我懂你！你給的不是銀票，是個！”

“這種個，不是那些庸俗的人能理解的，而我六娘，絕非池中之。”

突其來一張化的和死人那般白的極有特的臉，楚汐心中一咯噔後，微笑：“從我麵前消失好嗎？”

怕忍不住用水潑六娘，給卸妝。

楚汐把賭坊一事放在心上，打算明日去一趟，讓靳霄贏，靠他的本事是真不行，那隻能想別的法子。

至於為什麽不是今日，實在是有件比去賭坊還重要的事。

……

裴府的祠堂坐落在裴府南側，四周都是假山竹林，是塊風水寶地。

風無聲無息而過，卻留下痕跡。吹的竹林沙沙作響。

楚汐沒讓落兒跟著，手上挎著食盒，手裏端著一盤致的糕點。

在門前站立許久。

上回對醉酒裴書珩說的話，還曆曆在目。

——娘吃桂花糕，那麽我們便每日給換著樣式送。

——等娘吃膩了桂花糕，我們就換馬蹄糕，鬆糕，棗泥糕，桂花糖蒸栗糕。

楚汐推門而。

祠堂裏隻有兩塊排位，一塊裴父，邊上那塊便是裴母。

案前擺放著果盤，和幾碟子糕點。

楚汐點香，煙霧緩緩上升且彌漫。

把食盒放置一旁，虔誠的上了香後，又放置點心後，對著團跪了下來。

想了想道：“兒媳楚汐，給爹娘送了桂花糕，這是今日回府前買的，與府廚子做的不同，桂花糕裏還雜了些許花生碎，這家鋪子開了三十餘年，口碑極好。”

楚汐抿一笑：“膳食局的桂花糕想來是最好的，下回再給娘帶。”

也就是威脅寧虞閔一頓，然後讓他用拳頭去威脅膳食局的點心師傅。

雖然這是向裴書珩說的這些，即便那人沒了印象，可楚汐覺著，答應小狗的必須做到。

何況，這也是分之事。再則裴母值得尊敬。

此無人，也沒有太多顧忌：“裴書珩好像沒那麽狠厲，他應當沒有那麽變態了。”

“他如果真的能一直這樣下去，也好的。”

“不過，他如果真的對我有丁點兒心，就往前種種，兒媳應當不會讓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