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莊在此次匪劫中損傷頗大。
先是前莊的人家,十房子倒人燒了三四去,幾乎家家都有房屋破損或是人員傷,有兩個傷得重的,熬了兩天,終究還是沒捱過去,也有幾戶人家是整間房子都被付之一炬了,因爲火勢來得快而沒來得及搶出財的更是不知凡己。莊口的糕餅鋪子只剩了個廢墟,石掌櫃一家打城裡回來,站在家門口哭無淚,還好全家在外,人人平安,細也隨帶著,不至於打了荒。
紫櫻夫家的房子也被燒了一點,公公和兩個夥計了傷,因此事一平息,便託人回宣和堂問了信,又捎話說向舊主人賠罪,爲了照顧公爹,沒法親自過來請安。文怡並不在意,反而讓那人捎了些銀子過去,給救急。
而顧莊的後莊,損失同樣慘重。這裡住的都是顧氏族人,事後清點,才發現各家都到了匪劫的影響。
長房死了幾個僕人,外加後門的外牆有幾小破損,倒還算好的。
二房的屋子因離長房近,又不是主要目標,加上老爺爺帶了人手去救火,太太則帶著隨侍去了長房避禍,因此竟無一人傷亡,房屋也未損,只有一個懷有孕的媳婦子因爲驚太過流了產。
原本三房的屋子,由幾家偏支分了去,又有一個閨學,除了些驚嚇外倒還算太平,只有其中一家的圍牆被東邊樹林子的火燎著了,燒了半邊屋頂去,羅先生倒是驚不輕,第二天便告了病。
四房、五房都有僕人傷,大門賊人砍了幾下,其中四房的院還人從後門了進去,打壞了幾件價值不菲的古董,颳走了五太太屋裡幾樣沒來得及收拾的首飾。事後問了來剿匪的兵,才尋回了三件,其他都如包子打狗般一去不返了。
六房除了房屋門面有些破損,倒是人人平安,只有盧老夫人憂心一夜,略虛弱些。
七房劉重八等兩人洗劫一空。那些古董擺件倒是都沒來得及搬走,可前院後院。死的男僕婦足有十幾個,其他人也幾乎個個帶傷,衆人都在私下抱怨,主人自顧自逃生去了,卻把他們留下來送死,若是老爺太太爺小姐們能象六房的六老太太和九小姐似的,全家僕人都帶在邊,又怎會有這種事?!
八房的後宅靠近九房那頭了池魚之災,也燒了好幾間房子。他家僕人本就,除去前後門房上當差的幾乎都隨著主人去了長房,而留下來的人也都尋地方躲了,因此並無傷亡,可他家的值錢件同樣被洗劫一空,兵追剿回來的不過十之三四罷了。
其餘偏支族人也不外乎是房屋損和失了財。有數幾房是家中有人傷的,原因從救火到攔賊不一而足。
九房卻是最慘。那些賊人見他家宅子地偏遠,從宅子東邊和後面的樹林子逃走也十分便利,便早早盯上了他家。一見有幾個青壯僕役敲他家的門,便趁著開門的時機一擁而上,一眨眼就把這些人都制服了,然後威九房衆人不許聲張求救。九房當家的十五老爺顧宜同當時著傷。剛剛醒轉,爲了妻兒平安,只好照做,心裡把長房來人恨得什麼似的。他帶著家人和男僕役退到後宅,趁賊人不備,便逃進了一偏院,關上了院門,上了栓又用重死死抵住,然後命人大聲呼救,不料外頭樹林子裡火燒樹枝的聲音太大,求救聲傳不到長房那頭,住在附近的族人又多半去了長房,剩下的人便是聽到,也不敢迴應。賊人本來要撞開院門的,但又怕深夜裡行事,聲響太大,會暴他們的所在,只好命人圍住那院子,以防裡面的人走,同時派人出去搜刮財。可憐顧宜同傷口未愈,又擔驚怕,偏又逃不出去,只能暫時與家人困在偏院裡苛且生。
那匪首自稱是什麼“皇天普照大王”,其實是個流民,原有些野心,只是事敗逃走,到了顧莊上,已經不再奢能做出什麼大事來了,只想著趕弄些財子逃到太平山裡去落草,等緩過氣來再謀其他,因此對那劉重八說的劫持世子的計劃也不大看重,只一味想著趁天未亮,撈了值錢東西快走。劉重八與他意見不合,又懾於他手下人多,便藉口去搜索財,跑出來另尋辦法,那年輕匪徒向來與他相,又忠心於那“皇天普照大王”,便主跑出來勸他回去。他們就是在這時候遇上懵懵懂懂跑出來的顧文安的。
天亮時柳東行與傅承遠、朱景誠等人去尋文安、文慧下落時,正好遇上那年輕匪徒回九房宅子報信,抓了個正著,才知道賊人主力所在。傅承遠帶兵去剿匪,悄無聲息地圍了宅子。那些賊人忙了一夜,又困又累,又見這顧莊主人一直沒什麼靜,以爲無事,便被人撞進來殺了個措手不及。那匪首還在想著退太平山時該走哪條路呢,轉眼就被人包圍住,闖了幾次沒闖出去,就了階下囚。
九房衆人總算得救了,但顧宜同本就傷重,偏院裡只能找到些布料包紮傷口,卻沒有傷藥,傷就被耽誤了。加上兵來勢洶洶,他在偏院不知況,只當賊人要攻進來了,了老大一番驚嚇,得知自己得救後,便立時不醒人事。
另外,還有賊人逃不及,便心一橫燒著了宅子,當時兵荒馬的,兵爲了追剿網之魚,也沒顧得上救火,最後還是九房的僕人澆滅了火頭,房子卻已燒燬得十分嚴重了。
九房上下不得已,由長子顧文順出面向鄰近的八房借了個院子,安頓下父母與弟弟家人,又跑去請大夫。無奈顧莊的大夫也在忙著救人,最後還是柳東行送了些傷藥過來應急,又派人進城請了大夫來,方纔給顧宜同診治了。然而,他的傷勢實在是被拖延得太久,又失過多。掙扎了一天一夜,還是去了。
文怡祖孫倆這時已經帶著家人回到了宣和堂,聽說這個消息時,都吃了一驚,不由得傷心起來。文怡流著淚問前來報信的婆子:“昨兒不是說……已經清醒了麼?還能說話了……我只當十五叔從此就能好起來的,怎麼才過了一夜。忽然就……”
那婆子腰間扎著白布,哭得雙眼都腫了。哽咽著答道:“太太和爺們也是這麼想的,但後來見老爺的氣息漸漸弱下去,才知道……是迴返照……如今太太已經哭死過去幾回了,十一爺和十七爺還小,家裡只有六爺一人支應著,實在是沒了法子。六爺特地讓小的過來給六老太太報個信,再求六老太太……看在我們老爺一向孝順恭敬的份上,幫著指點指點吧……”話音未落,已經哭得伏在地上。
盧老夫人眼圈發紅。微微暗歎:“這是自然的事。你且稍候,我收拾一下就過去。”頓了頓,也不由得拿帕子捂了:“我老太婆還在呢,小輩們怎麼就一個個地先走了呢……”說到這裡便住了,眼淚緩緩流了下來。
文怡想起這些年來十五叔對自己祖孫相助良多,卻慘遭橫禍。又是一陣傷心。只是素習佛法,對死生大事,倒看得比尋常人淡些,想著眼下還有十五叔的大事要,便強忍著淚水,服侍著祖母換了裳,自己也換了一。然後坐上小車往九房去。
路上因前方道路堵塞,小車停了下來。文怡問郭慶喜是怎麼了,卻聽見九房那報信的婆子恨恨地道:“小的方纔過來時看見了,是那位東平王世子要走了,四房和五房的幾位老爺特地給他餞行呢!連他手下的親衛也請了去,擺了十來桌大席面,一直襬到了路邊!那個世子倒也好意思!那日明明是兵來救了人,事後連飯都沒吃就走了,偏他架子大!拖了兩天才肯走人,還把自己當恩人了!若他肯早日派人幫忙,我們老爺又怎麼會賊人害了?!”
文怡皺了眉,轉頭看向祖母。盧老夫人淡淡地問:“長房就沒說什麼?”顧莊上下死了那麼多人,四房五房還要擺席請客?!他們是不是糊塗了?!
那婆子了鼻子,傷心地道:“長房只顧著自家兒,哪有空理會別的?二房的四老爺倒是勸了幾回,五老爺和十老爺只是不聽,還跟四老爺鬧了一場……四老爺和四太太今早特地到咱們家去,還勸我們太太和六爺別跟他們生氣呢……”
盧老夫人沉了臉,便一直不說話。直到小車再次起行,不久,就到了八房大宅門前。
文怡這纔想起,九房全家都在此暫住,轉頭向右邊去,只見九房的大門歪到一邊,院牆蹋了一角,依稀能看到裡頭的房屋被燻黑了一大片,前院的大樹也折斷了,險險著牆頭,幾個腰間繫白布的僕人正在那裡邊哭邊清掃。
文怡心中暗歎,九房的屋子毀這樣,想修好只怕得花不功夫,八房的屋子也有損毀,不知十五嬸母子等人會不會覺得不方便?便湊近了盧老夫人耳邊道:“祖母,要不要……接十五嬸母子來家住些日子?咱們家人口,房子還有富餘……”
盧老夫人不置可否,扶著的手走進了大門。門有幾個九房的僕人在低頭抹淚,正屋裡一片喧鬧,幾位八房、九房的堂叔們不知正在爭論什麼,直吵得面紅耳赤,二房的四伯父則在那裡勸解。文怡聽了幾句,似乎是爲了十五叔的後事吵的,當中又夾雜著什麼仇人的言語,走得近些,方纔聽清楚了。
十七堂叔顧宜節在罵道:“老十五死得冤枉!這口氣我們九房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你們沒聽那個匪首說的話麼?他們之所以會從平南那麼遠跑過來,就是因爲聽說東平王世子在這裡,打算挾持了世子跟府談判的!若不是那個世子,我們顧家如今還太平無事呢!好好的,天降橫禍,如今人都死了,那個罪魁禍首卻還大搖大擺地在我們莊子裡當上賓!四房五房是昏了頭麼?!那是仇人!”
另一人不同意:“這種事怎能怪人家世子爺?分明是匪癡心妄想,又胡攀扯的!若不是世子在此,那位傅將軍怎會帶著這麼多人過來相救?!而且事後還沒要辛苦費,這就已經十分難得了!”
顧宜節啐了他一口:“你有心要攀高枝兒,怎麼不去陪酒?!跑來這裡做什麼?!人家傅將軍是爲了世子纔來的麼?!呸!分明是柳家哥兒見府衙人手不足,託了朋友的臉面,跑去駐軍所搬救兵,又正好遇上傅將軍在那營中巡視,方纔請來的救兵!昨兒你沒聽柳家哥兒說麼?那駐軍所的前任千總是他好友的叔叔,這傅將軍是前任千總從前的上鋒,看在故人面上,方帶兵來救的!哪裡是看在那世子的臉面?!”
那人惱,沒再應聲,卻有另一人起道:“說來也不能全怪東平王世子一個,長房行事也有許多不妥當。我聽說那匪徒裡有一個小頭目,就是他調唆同夥到我們莊上爲禍的,原因是從前長房的六丫頭與小七得罪過他!我原要向二哥問個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偏長房上下把兩個孩子護得死,只說是那賊人胡說的。我瞧著就覺得有鬼!若此事真是胡說,怎的就只有小七和六丫頭兩個賊人抓去了呢?!”
顧宜節冷笑:“當然有鬼!六丫頭在匪手裡待了好一段時間,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底下人都在傳被送回家時,上穿的是七房二丫頭出閣前穿過的裳!若是沒事,換什麼裳?!可笑長房的人覺得自己是族長,只我們偏支的兒死了男人就得守一輩子寡,或是人扯了一把袖子,就得上吊以示清白!如今到他家兒了,倒會裝沒事人兒!”
屋裡一陣安靜,接著便有人道:“這可不合規矩,咱們顧家百年族的好名聲,他們不要,我們還要呢!若他家違了規矩,還有什麼臉當一族之長?!更別說就是族長的兒惹了禍……”
四老爺顧宜正忙道:“此事且下不提,傳出去了,你我臉上也無。眼下還是先商議十五弟的後事要……”
顧宜節嚷道:“我還是那句話!一定要給我哥哥一個說法!不然我哥哥在九泉之下,見族人將害了他的仇人當上賓,死都不能瞑目!”
文怡扶著祖母進了偏院,仍能聽到十七叔的聲音,心裡發,只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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