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小白鞋

收費機響起了愉悅的刷卡聲。

接著虛擬場景一變， 刷新後的《應激訓練使用說明》投影在了全息屏幕中。

“謝您選擇教監護包月套餐，浮空城XX訓練基地是您長路上的忠實陪伴。教職責涵蓋關學員心理、指導學員訓練、讓學員溫暖。劣應激責任將由教代替乙方（學員）承擔……”

“包月卡激活後， 學員將獲得最多8小時/天的教指導，不止給付教服務費以及小費。以下爲當月推薦教列表……首次選擇不收指名費（好消息，金牌教阿俊老師限時指名費半價！）……”

巫瑾睜大眼睛看過去。

幾十位教列表在虛空中麻麻亮起，有悉的阿俊老師，也有剛才冷豔的助教， 每個頭像下都標註好評率和建議小費，加上高昂的指導價格， 幾乎把榨學員信用點做到極致——

屏幕“啪”的一聲被關上。

衛時冷淡威懾：“你想指名誰？”

巫瑾一呆，使勁兒搖頭：“沒沒沒沒有……”

衛時：“過來。”

巫瑾嗖的一聲躥起， 在衛時對面立正站好。

衛時命令：“坐。”

全息訓練室， 用於模擬場景地形的可塑樹脂膠逐漸平展， 給兩人騰出可以坐下的地方。

男人隨意坐下，修長筆直的一側屈起，一側肆意展，鋥亮的黑軍靴讓巫瑾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穿著還的是訓練用基礎小白鞋，氣場高下立判。

此時騰出的休憩區只有方寸大小， 兩人不可避免的需要挨在一起。

巫瑾努力小自己佔用的積，一面眼神晶晶亮亮看向大佬：“大哥，我們從哪個知識點開始……”

男人微微低頭，直到巫瑾蓬鬆小卷逐漸僵才移開視線。

激筆漫不經心指向投影中的教職責， 衛時理所應當：“從關學員心理開始。”

巫瑾：“……！！！”

衛時：“你對應激訓練了解多？”

巫瑾了半天， 把助教說過的複述了一遍， 又結合了之前戰隊經理的教導：“……通過模擬應激環境，提前適應驚覺、阻抗，改變格外傾……”

大佬嗯了一聲。

巫瑾立刻安靜，揚起腦袋認真聆訓。

“應激訓練，全稱認知-控制應激訓練。”衛時解釋，語速平緩有力：“追溯到古中世紀，最早被稱爲‘死亡’。”

巫瑾睜大了眼睛。

“戰爭環境，士兵產生巨大心理力，預防比病後干涉更有效率。全息技發展進一步完備應激訓練條件——不過在四十年前被聯邦人/權協會止，”衛時道：“因爲副作用頻發。絕大多數訓者，達不到A以上的心理承。”

巫瑾稍微鬆了口氣，他的格評測上，與外傾E相對的，是A級心理承能力。然接著大佬又道：“還有——”

巫瑾再度豎起耳朵。

衛時掃了他一眼：“缺乏經驗富的訓練監督者。”

巫瑾眨眼，趕狗的往大佬邊又挪了挪。

衛時揚眉，任由兔子拱來拱去：“克森秀不存在出現需要應激訓練的場景，也是和星際聯賽的顯著區別之一。如果你的目標只是出道位，我可以帶你回態靶訓練室。”

巫瑾一頓，許久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我想……爲聯賽職業選手。”

外傾E，經驗淺薄，戰基礎只有兩天，態靶平均7環。即便在練習生中，巫瑾也基本墊底。克森秀的出道位僅有10個，越往後角逐越激烈，在出道都不能保證的況下妄言星際聯賽——就連白月戰隊經理都未必會支持巫瑾。

但面前坐的是大佬。

巫瑾對衛時有著出乎尋常的信任和坦誠。

包括坦誠他的野心。

第一次簽約練習生時，巫瑾的目標是爲能激勵的頂尖豆。那麼第二次簽練習生，他的眼就不可能侷限於出道位。

距離意外穿越已經接近兩個月，起初巫瑾參加克森秀的目的還是保住工作，不用挖礦，兩個月後，再次審視已然不同。

從複賽表演，到極溫賽場，細胞迷宮，槍械一開始讓他恐懼，往後卻爲他最稔的戰友之一。

如果說克森秀主題曲圓了他穿越前的舞臺夢想，逃殺秀已經在潛移默化間爲了巫瑾所的第二個舞臺。臺上是雕細琢的逃殺遊戲，臺下是爲他搖旗吶喊的應援。

巫瑾話剛出口，臉頰微微泛紅，連忙補充：“！我是說，如果能出道的話……”

糙帶著槍繭的手掌忽然按在了年的小卷上。

衛時嘖了一聲：“職業選手，差了有點遠了。”

巫瑾的眼睛倏忽耷拉，卻又聽大佬說道：“再練個7、8個月，還差強可以。”

手掌下溫熱的小陡然開心揚起。

衛時隨手把槍扔給他，示意一驚一乍的兔子去副本中間站好，又想起一事：“還有，應激訓練不是爲了改變格傾向。”

巫瑾愣愣道：“那外傾E……”

衛時揚眉：“E有E的打法。應激訓練，是要讓訓者在極端狀況下也能做出理智判斷。往右站站。”

巫瑾趕往右站好立正，原本微微抑的心像是被奇妙解開加鎖，忍不住再次開口：“大哥，我真的不用改嘛……”

線暗淡的訓練室中，年臉頰微紅，神忐忑，抱著槍像是拿起蘿蔔想吃又不敢吃的兔子。

衛時瞇眼看了許久，開口：“不用，你就是你。”

巫瑾立刻揚起臉，出開開心心的小白牙。

就跟被蓋兒發了合格證的兔子似的。

衛時的目在已經消失的兒上微微遊移，藥修復後的脖頸白發，任何痕跡都消失不見。

男人視線逡巡，頃移開。

副本指示燈再次亮起時，巫瑾已是全副武裝備戰。

衛時迅速翻看他慘不忍睹的記錄數據，做出戰指導：“記住，你的目的是在應激中做出合理預判。不需要撐，應激訓練不是能測試。只要往我的方向看一眼，就能隨時暫停副本。”

巫瑾點頭點頭，倏忽想起，大哥豈不是要一直盯著他……這樣多不好意思！！

巫瑾忙道：“謝謝大哥，不用……”

衛時瞇眼：“還是說，你想準備一個安全詞？”

巫瑾毫無所覺，表茫然：“什麼詞？應該也……也行。”

衛時嚨微。

巫瑾還沒來得及轉過彎，《天鷹座喪》副本已是再度開啓。

約莫是被頒發了兔子合格證，巫瑾比單獨訓練時更能沉得住氣。

24秒的記錄再度被刷新，32秒後卻依然難抵被喪絕包圍的命運。巫瑾趕看向大佬——

高級喪即將向巫瑾的邪惡雙手在半空中凝滯。

男人從看臺上跳下，軍氅帶起涼颼颼的風，低下倨傲的下頷向巫瑾出手，在一羣模糊的喪中簡直如同雙眼救贖。

衛時面無表看向被喪欺負傻了的巫兔子：“站位，重心。應激條件下韋法式設計會因爲張自調整爲對等三角設計姿勢，雙腳分開。”

男人用軍靴抵住巫瑾的小白鞋，示意他右腳外挪。

黑鉻鞣皮革與鋥亮的膠邊著巫瑾蹭蹭蹭往後退，強侵略的氣息讓他控制不住向衛時看去。

“前傾，抵消後坐力。”男人聲音低沉，佈滿槍繭的手在巫瑾右肩調整。

巫瑾下意識應了一聲。

衛時忽然低頭，淡淡開口：“集中注意，你的視線應該用來預判敵人走位。”

正呆呆盯著大佬的巫瑾倏忽反應過來，趕站穩。

副本中一片昏暗，男人因爲糾正作與他靠的極近，側時腰帶無意間過。

深棕皮革騎兵武裝帶。鎏金扣，沒軍氅一端配馬掌刀。金屬與皮革往下是筆直沒軍靴的雙。

“脊背直。”男人略帶沙啞的音再度從側傳來。

熾熱的吐息打在年的脖頸上，染上生理淺淡的紅暈。巫瑾嗖的一下脊背繃直，無可避免的再度對上衛時視線。

表冷淡，五如刀削斧鑿。

“行了。”衛時頷首，把兔子往副本中央一丟，重啓副本。

喪再度撲來。

巫瑾頓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耳朵不控制泛紅。

大哥……長得真好看。

就是……

就是……

背後一聲嘶嚎。

巫瑾瞳孔驟，虛擬子彈與他肩而過，往右接連翻滾了兩次才躲過喪攻擊，握扳機的手臂迅速找到槍。

——一面心中使勁兒唾棄自己。

1000信用點一小時的教指導！大佬還是在百忙之中出時間過來！

自己不僅沒有集中注意，還盯著大哥一直看！

簡直太……太不認真了啊啊啊！

看臺一側，衛時眼神深邃，角線條似乎有一瞬和，轉瞬又恢復冷。

半小時後，巫瑾終於適應了、腦漿滿地炸開的喪場景。走位、預判逐漸向態靶績靠攏。

衛時滿意點頭，毫不猶豫切向下一個副本——面慘白的幽靈從年後憑空冒出。

巫瑾：“！！！”

擊準心再度偏離到3環以外。

衛時：“記住，這些都不能構干擾你預判的條件。”

巫瑾使勁息，心跳終於平復，看著慘不忍睹的鬼依然無法下手。

衛時：“應激副本難度不會高於態靶——想想金屬果凍史萊姆。”

巫瑾：“……”

衛時冷漠：“活潑可。”

的一聲，鬼被呼吸急促的年擊斃。

場景轉換。

沼澤巨鱷，巫瑾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艱難逃生。外星異形——二十分鐘，巫瑾一腳踹翻向他肚皮鑽去的寄生，捂著胃打通副本。

兩小時已是一晃而過。

不等衛時指示，巫瑾單膝地，用衝鋒步槍支撐，雙目閉，止不住的深呼吸——他幾乎把所有恐怖電影都了一遍。

虛擬景終於消失。

巫瑾勉力站起，睜開眼睛正待迎戰，接著驚訝長大了，繃的終於放鬆。

膠地板逐漸蠕著恢復原形，視野從昏暗亮起，出訓練室材質特殊的邊緣、閃爍的收費機、武架、防櫥櫃以及十幾米外的看臺。

初級訓練場景，全部通關。

小圓臉迅速揚起，滋滋的冒泡。

衛時挑眉，把水和修復劑遞了過去。

手的一瞬，巫瑾臉頰倏忽一燙，腦海中迅速閃過大哥爲他調整站位的形。

1000信用點/小時的教指導遠遠比單獨訓練來的效率，大佬經驗老辣，任何時候一眼就能看出問題。

衛時靜靜看著巫瑾嚥下修復劑，示意他出右手。

“心率130次/分。”衛時問道：“還在害怕？”

男人俯，面無表看向巫瑾，右手拇指在年最脆弱的脈搏挲，軍靴再次與小白鞋相抵。

巫瑾下意識後：“……沒、沒怕……”

衛時提醒：“140/分。”

巫瑾使勁兒搖頭：“……沒沒沒！喪之後就不怕了……”

衛時：“149。”

巫瑾耳後通紅，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整個兒都到了牆上，面前的男人端的是囂張跋扈。

軍靴終於放開了對小白鞋的桎梏。

衛時頷首，放開巫瑾右腕，激筆再次指向教職責投影。

——“讓學員溫暖”。

效果離奇之好，只是原本暖烘烘的兔子球差點沒變烤兔。

衛時看了眼時間，從收費機旁出一張反饋表遞了過去，示意巫瑾填寫。

《教指導反饋（必填）》：打分0~10。

——1、關學員心理。

巫瑾趕填上10分。

——2、指導學員訓練。

巫瑾恨不得填上12分！

——3、讓學員溫暖。

巫瑾猶豫了一下，最終同樣寫上10。

——4、是否延期續費爲包年指導？

巫瑾微微猶豫，筆尖一頓。

正在分析應激訓練記錄的衛時似有所覺，不帶溫度的視線掃來，氣場如山雨摧。

長一，軍靴再度毫不客氣抵住小白鞋，肆意威懾：“不願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