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先生,這一次過來,我是代表里斯收藏圈的幾位收藏家,想請您出手幫忙修復幾件殘損的華夏文。”
盡管在吃晚餐時被一塊水煮魚片給辣得汗流浹背,顯得有些失態,但晚餐結束之后,克勞德很快又恢復了彬彬有禮的姿態,他一臉微笑地看著向南,開口說道,
“請向先生放心,一切都按照之前‘規矩’來,我們會用華夏文來‘支付’修復費用,而且確保讓您能夠滿意。”
“有很多殘損的華夏文嗎?”
向南猶豫了一下,淡淡地說道,“我不一定會有時間修復太多的殘損文,如果可以的話,我希克勞德先生可以事先篩選一下,盡量將比較珍罕的那一些殘損文送過來。”
正如之前江易鴻老師對向南說過的那樣,向南如今無論是古書畫修復技藝還是古陶瓷修復技藝,實際上都已經達到了國頂尖水平,再想像從前那樣依靠修復大量的古書畫文或者是古陶瓷文來提高自的文修復水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向南如今需要的是一個契機,一個突破技瓶頸的契機,也許尋找一些珍罕的殘損文,更為細致地進行修復理,說不定就會有這麼一個希。
至于單純的為了修復文而修復文,對于向南而言,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他現在又不缺錢,也不缺文,何必要把自己的生活變“吃飯——睡覺——修復文”這樣一個死循環呢?
本沒必要。
克勞德聽到向南這麼一說,眉頭微微皺起,他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坐在他邊上的德華就率先開口了:
“向先生,我手上有一件殘損瓷,應該符合您的要求,這是一件華夏宋代宮廷用建窯烏金釉玉毫盞。”
“烏金釉供建盞?”
向南一聽這話,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德華一眼。
烏金釉是在建窯、定窯黑釉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是一種潤如黑漆一般,明亮的黑釉,是華夏名貴的釉之一。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烏金釉燒制極為困難,品率相當低,而且和青花、彩瓷不同的是,烏金釉瓷表面只要有微小的瑕疵都極為明顯,因此,烏金釉瓷存世量極,十分有收藏價值。
不過,更值得向南注意的是,德華剛剛說的話里提到的,宮廷用建盞。
據向南所知,品相完好的供建盞出土極,收藏界公認的供建盞只有睿仕一家私人博館收藏了一件,同樣是烏金釉銀毫,比汝窯瓷的存世量還要稀,極為珍罕。
讓向南沒有想到的是,這位留著一頭棕濃卷發的德華手中,居然也有一件供建盞,只是很可惜,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只建盞居然破損了。
想到這里,向南對德華點了點頭,說道,“德華先生哪天要是方便的話,就將這件烏金釉供建盞帶過來看一看吧。”
“好,真是太謝您了,向先生!”
德華一聽,頓時大喜,忍不住連連點頭。
這會兒,克勞德也反應過來了,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向南,有些遲疑地說道:“向先生,我手上也有一幅殘損的南宋畫家牧溪的作品《猿戲圖》水墨紙本立軸圖,只是我也不知道這樣的古畫算不算得上珍罕……”
牧溪,俗姓李,佛名法常,號牧溪,川蜀人,南宋時期的一名僧道畫家,擅長畫山水、蔬果和大寫意破墨,其畫作筆墨淋漓,頗禪意。
但在當時的文人畫領域,圈子里對牧溪的評價很低,比如元人湯垕([hòu])所著的《畫鑒》中曾說道:“近世牧溪僧法常作墨竹,惡無古法。”
明代的朱謀垔([yīn])在《畫史會要》中也評價稱:“法常號牧溪,畫龍虎、猿鶴、蘆雁、山水、人皆隨筆點墨而,意思簡當,不費妝飾,但惡無古法,誠非雅玩。”
也正是因為大家對牧溪的評價不高,因此,他在國留下的真跡作品極,大多數都被倭國僧人帶到了倭國,并到了倭國極大的重視。
牧溪的《松猿圖》對倭國的禪畫影響很大,甚至還被評價為“倭國畫道的大恩人”,他在倭國所到的尊重由此可見一斑。
牧溪的傳世之作《觀音、猿、鶴》三聯幅、《龍、虎》對幅、《瀟湘八景圖》、《遠浦歸帆圖》等目前都收藏在了倭國。
據說,當時的倭國幕府將收藏的華夏繪畫按照上、中、下三等歸類,而牧溪的畫則被歸為上上品。
對于這位南宋畫僧的作品,實際上向南接得也不多,因此對于他來說,這一類的古畫自然也算得上是珍罕之作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對克勞德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幅《猿戲圖》,克勞德先生也可以帶過來。”
“謝謝向先生!”
克勞德也大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擔心向南是以市場價來衡量古董珍罕與否,要是這樣的話,他和幾個收藏家朋友手里的殘損古董加起來,也只有很的一部分才能符合要求。
不過,看向先生這意思,他所謂的“珍罕古董”,指的是存世量稀或者工藝技罕見的古董,這麼算起來,那大家手上大部分殘損古董都可以拿過來嘗試一下了,至于最后向先生會不會幫忙修復,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幾個人坐在客廳里又喝了一杯咖啡,聊了一會兒,眼看著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克勞德和德華兩個人也沒打算耽擱向南的休息時間,和向南、加利特約好了下次帶著殘損文再過來,就起告辭離開了。
等到克勞德和德華兩個人坐著車子離開之后,加利特又回到客廳的吧臺后面,給向南的茶杯里續了開水,這才坐回到沙發上,看了看對面的向南,笑瞇瞇地說道:
“親的向,你知道嗎?今天下午,我又接到了一個邀請你去幫忙修復文的電話,你猜猜是誰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