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而窄的巷子,因為兩側高高的圍墻擋去了大半,越發顯得幽靜。
馮橙帶著小魚大大方方走在其中,一直走到適合翻墻,沒有遇到一個人。
這種高門大戶的后巷主要方便夜香郎來往,時間久了難免有些味道,平日自然有人走。
“小魚,你先上。”
小魚微一點頭,腳下一蹬子躍起,雙手便攀住了墻頭,隨后利落翻了過去。
馮橙隨其后翻墻而,輕盈落地后保持了一瞬下蹲姿勢,覺到面前影緩緩抬頭。
“三叔?”
馮錦西臉發黑,把大侄拽起來:“你跟我過來!”
瞧瞧他發現了什麼!
回府時他瞧見一道有些悉的背影,以為是哪位朋友,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走著走著,他終于想到了:府外看到的那人穿的裳他也有這麼一件啊,而他把那套裳給了大侄。
再想想那道背影的形——
馮錦西越琢磨越可疑,干脆去了晚秋居,結果沒見到人。
那時候,他非但不覺得放心,反而生出果然猜中的覺。
他以前溜出去的時候,也是這麼代小廝的!
拉著馮橙在一株玉蘭樹下站定,馮錦西咬牙切齒:“你那個大丫鬟白還說你不舒坦正睡著,結果你給我從墻頭跳下來?”
他可不是被忽悠大的,心里存了懷疑后怎麼可能相信一個丫鬟的話,可問過門人后,得知大姑娘確實沒出門。
門人不知道大姑娘出門,丫鬟說大姑娘在睡,而他看到了疑似大侄的背影。
略一琢磨,馮錦西就溜達到這里來了。
偶爾沒那麼方便正大明出去的時候,他就是從這里出去的。
在花木中著蔭涼這麼守株待兔等著,果然等到了人。
先是小魚從墻頭跳了下來,接著大侄從墻頭跳了下來。
馮錦西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他從這里溜出去也不是翻墻頭啊,不是不想,墻太高。
看著氣急敗壞的叔叔,馮橙眨眨眼:“三叔怎麼在這兒?”
“就是等你的!”對從小玩到大的侄,馮錦西沒什麼不可說。
往馮橙上一掃,馮錦西又怒了:“還有你這打扮是怎麼回事?”
年頓了一下,捶頓足:“你竟然一個人扮男裝去金水河!”
這侄沒法要了啊!
馮橙拉了拉年袖:“三叔,你別生氣,那下次還是咱們一起去。”
馮錦西:“……”
“還有你!”不忍心狠狠訓斥大侄,馮錦西扭頭呵斥小魚,“大姑娘做這種事,你為丫鬟就該攔著,怎麼能助紂為呢?”
馮橙角一,忍無可忍道:“三叔,‘助紂為”不是這麼用的,小魚頂多言聽計從,你的小廝不也這樣嗎?”
馮錦西一滯,黑著臉道:“我們能一樣嗎?總之以后不許扮男裝去逛金水河,真以為那些眼尖的鴇母、花娘看不出來?”
“知道了。”馮橙乖巧答應。
馮錦西狐疑看著:“真的?”
“真的。”
馮錦西還是信不過,忍著氣道:“罷了,以后你再想去,還是我帶你去。”
堵不如疏,與其讓這丫頭奉違回頭惹出子來,還不如有他看著。
“好。”馮橙嫣然一笑。
“趕回去換裳!”馮錦西覺得多看大侄一眼都糟心,背著手走了。
這一瞬,肆意不羈的年突然會到了老父親每次拎著鞋子揍他的心。
馮橙帶著小魚一進晚秋居,白就哭了。
“姑娘,您都不知道婢子怎麼提心吊膽熬過來的。剛才三老爺來了,幸虧婢子機靈謊稱您不舒服正睡著,這才把三老爺哄走……”
耐心聽大丫鬟訴過苦,馮橙微微頷首:“做得好,今日辛苦你了。”
三叔的事還是不對白說了,免得打擊信心,下次再有這種事應付起來會心虛。
素來面無表的小魚難得出幾分驚訝,看看馮橙,再看看白,最后當然什麼都沒提。
白盼到自家姑娘回來總算大大松口氣,手腳麻利伺候馮橙洗漱更去了。
接下來晚秋居風平浪靜,就如庭院中靜悄悄搖曳著青果實的橙子樹。
陸玄經過一番費心查找,終于找到了那位朱老爺家。
“公子,就是這家。”來喜指著不遠的一戶人家道。
陸玄注視了片刻,抬腳走過去。
來喜上前叩門。
等了那麼一會兒,門才被緩緩拉開,一位老仆模樣的人警惕問道:“找誰?”
“這里是朱老爺家吧?”來喜客氣問。
老仆點頭:“你們有事嗎?”
來喜笑道:“我們公子找朱老爺有事。”
“我們老爺不在!”老仆臉微變,就要關門。
來喜手抵住門,冷了臉:“我們公子是刑部的,找你們老爺是因為一樁案子,老伯還是不要糊弄我們。”
尋常人家最忌憚府,一聽來喜這麼說,老奴面上有了畏懼:“二位稍等,小民去報給主家。”
很快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面,把陸玄請進廳中。
“不知大人來找我們老爺有什麼事?”婦人看起來神憔悴,弱不勝。
陸玄略一沉,道:“有樁案子你們老爺是目擊證人,所以來問一問,大嫂不必張。”
婦人聽了卻更張了:“什麼案子?我們老爺怎麼可能是目擊者呢?”
“案子還在調查,不便詳,大嫂把朱老爺請出來就好。”
婦人雙手攥著帕子,亦是僵繃,一副張不安的模樣:“敢問大人,這是什麼時候的案子?”
陸玄微微擰眉:“大嫂莫非有什麼為難之?還是怕給尊夫惹麻煩?”
從進門就神溫和的年突然神轉冷,如名刀出鞘,令人心悸。
婦人心一慌,面白了幾分。
“大嫂最好說清楚。如若不然,下次來造訪的就不只我們兩個了。”陸玄淡淡道。
在年冷淡的眼神注視下,婦人下意識掃了一眼門口,終于哽咽開口:“大人,我們老爺……已經過世快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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