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說法,聞所未聞。
沈如蕓驚呆了。
了的頭,陸懷安笑得有些苦:“當然,眼下還不,這事你誰也別說,我慢慢想法子。”
當下的沈如蕓什麼也沒說,到了家門口,才突然嗯了一聲。
陸懷安沒有回頭,角卻帶了一笑意。
結果迎面劈來一句怒罵,沒見著人都聽得出其中的恨意。
“……個遭瘟的,岳母娘家給你殺宰牛了?去一趟樂這樣。”
陸懷安抬起頭,看到他媽站在他們房子的橫梁上往下邊扔木柴。
他連忙把東西放到屋里,過去幫把手:“媽,你小心點,我來吧。”
“不需要!”趙雪蘭瞪著他,顯然氣得不輕:“你還是趕去找周支書吧,人都找家里來了,呸!白眼狼!”
周支書?
陸懷安心里一跳,也不生氣。
他媽這子,跟置氣簡直是自討沒趣。
搬了些柴火下來,陸懷安沒費什麼勁就把事給問清了。
原來是大學生來了,周支書找他過去談事呢。
陸懷安洗了把臉,匆匆往周家趕。
結果人早走了,周支書也沒有在家。
周嬸子笑瞇瞇的看著他,著手去泡茶:“聽說你帶媳婦回門啦?哎呀那天我去瞧了,你媳婦可真標致……”
陸懷安喝了杯茶,周支書總算是回來了。
一看到他,周支書就樂了:“可算是趕了個巧,他們準備妥當了,明天就出發,你回去收拾收拾一起的,啊,不過這車票錢還是得你自個出,到那邊的話,樂誠是去上學的,你呢?想好做啥事沒有?”
“想好了。”陸懷安放下茶杯,笑道:“我準備先去工地上瞧瞧,干他十天半個月,賺點錢回來好過年,明年再去找找長期的活。”
工地啊……
這活兒好啊,腳踏實地的,只要賣把子力氣,比那滿跑火車盡會吹牛可好太多了。
周支書臉和了許多,拍著他的肩膀滿臉贊許:“可以的,年輕人就得不怕吃苦!”
尤其陸懷安表示車費自付以后,最后一個問題也解決了,他當即表示明早過來他。
陸懷安興沖沖的回去,他媽又病了。
是沈如蕓在做飯,他爸在屋里做籮筐。
收拾了幾件服,陸懷安去廚房搭了把手。
一晚上,他媽反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爸問起,陸懷安也說一半,留了一半。
“周支書其實主要是想要我送一下大學生,你知道的嘛,他可心疼他侄子了。”
陸懷安著重描繪了周支書對大學生的看重,對于自己的出行則輕描淡寫:“他們工地上好像要個小工做兩天事,做完了就沒活了。”
“就兩天?”
“那不然呢?”陸懷安攤手,無奈地看著他爸:“你也知道,這年頭,找活難啊,賺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陸保國笑了,拿著篾刀刷刷破著竹條:“那可不,你賺不到錢也不打,回來我有空教你做籮筐。”
一直在后頭聽墻角的趙雪蘭滿意地回了屋。
最好一錢都賺不到!
就算賺到了幾錢也不打,兒子還不清楚?有五花一塊的主兒。
路過廚房的時候,順便嘲諷了兩句。
沈如蕓匆匆洗完碗,趕回去的時候陸懷安剛洗完澡。
“給你提了水,你趕過去洗吧,晚些涼了。”陸懷安了頭發,把行李準備妥當。
“哦。”沈如蕓準備自己的服,猶豫地看了他一眼:“你,明天就走?”
陸懷安笑著點點頭,給大概地說了一下。
為免穿幫,這邊他也沒說仔細,只說年前會回家。
沈如蕓松了口氣,拿起服走到門口,又停下轉過頭:“那,你在那邊有地方住嗎?”
“現在沒有。”陸懷安倒不擔心,笑道:“不過我又不長住,過陣子就回來,住工地也行的。”
“那你這袋子板栗可怎麼辦……”
這東西放久了長蟲,又是花錢買的,可舍不得吃。
陸懷安笑了笑,拍了拍袋子:“我也不瞞你,我是準備拿去賣的。”
“賣?”沈如蕓滿腹疑云,有些不敢相信:“這……誰會買啊。”
這玩意兒,賣得出去嘛?
剝個老半天,還塞不滿一,填不飽肚子不說,生的吃多了還拉肚子。
“沒事,我自有主張。”
看著心事重重的去了,陸懷安斂了笑,嘆了口氣。
其實不說,他也知道難,只是他媽那子,他幾十年都沒改變得了,當下他也就不白費這勁了。
等回來的時候,他給塞了兩角錢:“我現在錢不多,你在家里如果艱難,就買點東西,撐一陣子,等我回來就好了……”
“我不要!”沈如蕓很是激,推他:“你要出去干活,上得多放點錢,我在家里花不著什麼錢……”
說著,翻開床墊,把自己藏的錢塞給他:“倒是你,在外頭也沒人照顧你,你千萬小心,多帶點錢,別著。”
全是分票,也不知道攢了多久。
見他不說話,沈如蕓急了:“這是我媽給的,我先頭不是不給你……”
“我知道。”看著糾結的樣子,陸懷安有些想笑,更多的是心酸。
這錢,他怎麼收得下去,拿著燙手啊。
第二天,他一早背了包出門。
吃完早飯天都還沒亮。
他爸倒是起來了,他媽還是生氣躺著。
待了幾句,陸保國就回去睡覺了。
沈如蕓跟著送到半路,陸懷安勸了幾句,才答應回去。
“我媽那個子,你別搭理,說什麼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說。”陸懷安看著紅紅的眼角,也無奈:“我知道難為你了,等我回來……”
明年的事他現在許諾也沒意義,后面的話他沒再說。
“我知道的。”沈如蕓忍著眼淚,笑著朝他抬了抬手:“我不會跟媽吵的,你放心。”
陸懷安有些不舍,但還是咬著牙走了。
扛著一袋子板栗,實在是快不起來。
等到地兒,周支書和周樂誠幾個已經到了好一會了。
“你這帶的什麼呢!?”帶他們進城的是個壯的漢子,扛著個大包,手里還提了倆:“先說好啊,我可是扛不了,你要帶也行,路上得你自己提著。”
周支書瞪了他一眼,給介紹:“這是我兄弟,你他錢叔就行。”
“錢叔。”陸懷安故意憨厚的笑,拘謹地道:“哈哈,怕過去沒地兒睡,帶床被子,還帶了點服,不重的,我拿得。”
反正他是把服全墊在板栗外面了,就怕壞,擱外頭一瞅也看不出來里面到底是啥。
旁邊的周樂誠乖巧地站著,目好奇。
他倒是一輕爽,背了個包就完事,估計東西全放在錢叔那袋子里。
周支書很是不舍,跟著再三囑咐周樂誠:“一定要聽錢叔的話,到了學校把介紹信給校長,等隔陣子放假了就回來……”
“行啦周哥,我辦事,你放心,我們先走啦,得趕車。”錢叔一看就是行走慣了的,也沒那麼多講究。
轉兩趟車,花了三錢。
陸懷安把袋子塞車座下,目時不時掃著周樂誠。
一路上風平浪靜,沒出現任何差錯。
甚至中途轉車的時候,錢叔也把他看顧得的,恨不得全程拉著他的手。
上一次,他究竟是怎麼丟的?
錢叔這號人,如果還跟周支書有往來,他定是會有印象的,可他確實一點記憶都沒有……
陸懷安想著,忍不住在心里嘆息。
以周支書對周樂誠的看重程度,怕是如今這麼好的兄弟倆,擱那以后就反目仇了。
大概是經不得念叨,剛一下車,竟然就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