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一聽,心下也有幾分自得,看來自己的覺還是準的。
“這印文是從哪里來的?”此時,高漢達又問道。
吳奪撓了撓頭,“這,這個······”
“不方便說,就不用說了,理解。”高漢達擺擺手,“很多人找我看青銅銘文,也是只有拓片。”
吳奪其實本來是要說的,既然請教人家,提一提也行。不過,既然高漢達這麼說了,那就先不用多說了。
“謝謝高教授。那這印文?”
“這四個金文篆字,是:鴟夷子皮。”
“什麼?”吳奪倒是聽明白了四個字的發音,但依然不明就里。
高漢達笑了笑,“仲尼、墨翟之賢,陶朱、猗頓之富。知道都是誰吧?”
“這我知道,仲尼、墨翟是孔子、墨子;陶朱是范蠡,猗頓算是范蠡半個學生,白手起家。”
“嗯。”高漢達拿起筆,就在吳奪的白紙上寫了出來,“鴟夷子皮,就是范蠡在齊國時的別號。在《史記·越王勾踐世家》中提到過:范蠡浮海出齊,變姓名,自謂鴟夷子皮;《漢書·貨傳》也提到過,說范蠡‘適齊為鴟夷子皮,之陶為朱公’。”
吳奪被震了一下子。
一方面,是因為高漢達對于史料真是信手拈來;更重要的,這墨玉玄武印,竟然范蠡用過的東西!
那這價值可就大了!
大大名鼎鼎的范蠡!
輔佐勾踐“三千越甲可吞吳”,以“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規勸文種,和大人西施深義重,富可敵國號稱“商圣”······
“怎麼了?”高漢達見吳奪神有異,不由問道。
“沒什麼。謝謝高教授!今天打擾您了!”吳奪回神。
“小吳,看來你對文確實有興趣。不過我這里多句,收藏是好事,但是不要逾越法律,特別是青銅,國家的法律規定越來越嚴格明晰,可不能走錯路啊!”
“您放心高教授,我這印文和青銅沒關系的。”
“噢?”高漢達一聽,“難不是范蠡的玉石私印?”
“也不好說,也有可能是后世臆造之。”吳奪含糊應了一句。
高漢達點點頭,“的確,當時應該主要是青銅印、金印居多。玉石一類的東西我也不算通,你若想了解清楚,再找相關專家鑒定吧。”
“明白了,高教授。我也不知道該咋謝了,您看要是您有空,今晚我請您吃頓飯吧!”
“不必客氣!我本來就是老師。師者,傳道業解,應該的。”高漢達看著吳奪,忽而輕敲兩下太,“我想起來了,我們是那天早晨見的面!有個農民工在賣一件黑釉瓷,你好像也看了一會兒對吧?”
“噢!當時那是您啊!”吳奪之前沒提,現在也只能裝作恍然大悟,“我接著就走了,您好像留下了。”
“嗯,那天我也是來找徐大夫的,不過來早了半個多小時,沒有給徐大夫打電話,自己在附近遛了遛。”高漢達解釋,“那件黑釉瓷,我憑覺是有年份的,但我對瓷終究是外行,而且現在騙局不,我也就沒再多加逗留。”
吳奪忍不住微微一笑,當時還覺得高教授是托兒,沒想到,他也懷疑是騙局啊。
“好了,小吳,吃飯就免了,想探討文上的問題,可以去東大找我。”高漢達就此起,“徐大夫,那我就先走了!”
徐有仁和吳奪將高漢達送走之后,又一起返回了診所。
“行啊小吳,你這年紀輕輕的,玩得越來越高端了啊!”徐有仁了一個橘子,“嗯,甜。”
“我就是瞎玩。徐大爺,沒想到您的醫名聲不小啊!連東大教授都慕名前來!”
“行了,別怕我馬屁了。”徐有仁拎起橘子,“走吧,我這也要關門了,一起回家吧!”
“徐大爺,今兒就別回家了,高教授不和咱們一起吃,那我就單請您吧?”
“你小子是發財了啊?這麼大方。”
“我一直很大方啊!我以前還有個外號落落呢!”
“別貧了,那什麼,第四季度房租該了啊。”
“不了您的。”吳奪想了想,“不過,徐大爺,我這可能是最后一次房租了,完最后一個季度,我就得搬走了。”
“嗯?什麼況?”
“我呀,剛買了一房子,就在齊州文局宿舍,等收拾好了請您去坐坐。”
徐有仁驚得差點兒把橘子掉地上,“你哪來的錢買房?”
“運氣好,撿了個大兒。主要我老家還有一個爺爺呢,我想接他來一起住。”
“這古玩行是刺激。”徐有仁呼出一口氣,“那行,既然這樣,那就吃你一頓。你小子還有孝心,你爺爺來了告訴我,我也認識認識。“
“行。那您想吃什麼,挑個館子。”
徐有仁就在附近點了個館子,兩人兒著就過去了,一老一小酌了幾杯,吃完了又一起回了家。
吳奪回家后,簡單洗漱一下,又幫化洗了個澡,讓它香噴噴的吃喝去了。
而后,吳奪拿起了墨玉玄武印,開了一瓶可樂,點上一支煙,滋滋賞玩起來。
古玩這東西,賞玩的最大樂趣,就是和古人“對話”。
為什麼書畫的收藏段位自古以來一直很高?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能從文人的筆墨之中,收獲更多的“流”、更多的意趣。有題款的,還能和古代名人對上號。深其中,妙不可言!
沒想到,這墨玉玄武印,竟是范蠡之!
吳奪慢慢展開了聯想。
范蠡當年辭別越王勾踐,浮海出齊,在齊國自稱“鴟夷子皮”,發家致富,完了從政客到商人份的轉變。
這方墨玉印,以玄武為鈕。玄武于五行之中主水,上善若水,能育萬,同時水亦是財,這和范蠡此時的份相符。
玄武也象征四季中的冬季,又乃長壽之征,范蠡是想就此蟄伏,延年終老。
這墨玉玄武印,是這“商圣”的大噱頭,就不知要提升多價值啊······
手機鈴聲打斷了吳奪的思緒,一看來顯,是胡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