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了抱西婭，起走進浴室，鎖上門，打開水龍頭，讓水流過雙手，凝視著平鏡面中映著的那張臉。鏡中的人表面上看起來應該是快樂的。他得打電話給朗希爾德才行，把事解決。他深深吸了口氣。他的確是快樂的，只是有些時候比較辛苦而已。

他把臉乾，走回西婭旁。

奧斯陸主街四十號的急診室等候區沐浴在刺眼的白中，深夜的急診室里經常可以見到形形的怪人。哈利抵達二十分鐘后，一個渾發抖的吸毒者起離開，通常這種人都沒辦法靜坐超過十分鐘，這點哈利可以理解。哈利口中還有威士忌的味道，這喚醒了他的老朋友，它們正在他肚子里拉扯鐵鏈。他的疼痛萬分，這趟碼頭之行卻一點收穫也沒有，正如百分之九十的警察工作一樣。他對自己發誓，下次跟貝·戴維斯約好之後，一定要準時赴約。

「哈利·霍勒？」

哈利抬頭向他面前一名穿白袍的男子。

「嗯？」

「請跟我來，好嗎？」

「謝謝，但應該到才對。」哈利朝對面那排椅子上坐著的點了點頭，那正雙手抱頭。

男子傾向前：「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來了，我想不會有事的。」

哈利跟著穿白袍的醫生一瘸一拐地踏走廊，走進一間狹小的診療室。診療室里只擺著一張桌子和一個樸素的書架，沒有私人品。

「我以為警方有自己的醫護人員。」醫生說。

「要見他們難如登天，而且通常都不到我們。你怎麼知道我是警察？」

「抱歉，我馬地亞，我經過等候室的時候正好看見你。」

醫生出微笑，出了手。哈利看見馬地亞有一口整齊的牙齒。倘若馬地亞臉上其他部位不是同樣對稱、乾淨又端正，你一定會懷疑他戴了假牙。他的眼睛是藍的，周圍有細小的笑紋，他的手握起來堅定而乾燥。哈利心想，這醫生簡直像是從醫學小說里走出來的，有著溫暖的雙手。

「馬地亞·路海森。」馬地亞補上一句，雙眼盯著哈利。

「我應該認識你吧？」哈利說。

「去年夏天在蘿凱家的庭院派對上，我們見過面。」哈利聽見蘿凱的名字從別人口中說出，不由得怔了一下。

「是嗎？」

「那個人就是我。」馬地亞用低沉的聲音含糊地說。

「嗯，」哈利微微點頭，「我在流。」

「了解。」馬地亞皺起面孔，出嚴肅且同的表。

哈利捲起管：「這裡。」

「啊哈，」馬地亞出有點茫然的微笑。「這是怎麼弄的？」

「被狗咬的，你能治好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