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匣退出，裝上新的，子彈上膛。

「小救贖者在哪裡？一！」

波波咕噥著主禱文：「Oena……（天上的父……）」

「二！」

天空打開，豆大的雨滴伴隨著轟鳴聲落下，彷彿正絕地試圖阻止慘事發生。他無法再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波波折磨。他張開，打算大，說他就是小救贖者，他們要找的是他，不是波波，他們要他的儘管拿去。但這時，波波的目從他上掃過，他在波波的眼神中看見強烈的祈禱，也看見他搖了搖頭。接著，子彈切斷了與靈魂的聯結，波波的猛然搐。他看見波波的目熄滅，生命已離開他的。

「你，」總司令大喊，指著第一排的一名男子，「到你了，過來！」

就在此時，剛才朝那名中尉開槍的塞爾維亞士兵跑了過來。

「醫院發生槍戰。」他大聲喊道。

總司令咒罵一聲，朝駕駛兵揮了揮手。引擎發，發出怒吼，吉普車消失在黑暗之中。離開之前，總司令撂下了話，說塞爾維亞軍沒什麼好擔心的，醫院的克羅埃西亞人本不可能開槍，因為他們連槍都沒有。

波波就這樣被留在地上，面朝下倒在黑泥中。等天漆黑，帳篷里的塞爾維亞軍看不見他們時，他走上前去，在死去的波波上尉旁彎下腰，解下並拿走了紅領巾。

8用餐時間

十二月十六日，星期二

這一天將為二十四年來最寒冷的十二月十六日。早上八點，天依然漆黑得有如夜晚。哈利去找格爾德，簽字拿走湯姆·瓦勒家的鑰匙，然後離開警署。他立起領子行走，咳嗽時聲音似乎消失在棉絨之中，彷彿寒冷讓空氣變得濃重。

清晨，人們匆匆走在人行道上，只想趕快進室，只有哈利緩緩邁步而行，但他的膝蓋正隨時做好準備，以防馬丁靴的橡膠鞋底抓不住冰面。

當他走進湯姆位於市中心的單公寓時，艾克柏山後方的天空泛起了亮。湯姆死後，這棟公寓被封鎖了數周，但警方並未查出可以指向其他可能的軍火走私犯的任何線索，至總警司是這麼說的。總警司還通知他們，說這件案子已被歸為次優先順序，因為「還有其他更迫切的案子需要調查」。

哈利打開客廳的燈，再次發現亡者的家中自有其寂靜的氛圍。黑皮革沙發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臺超大等離子電視，電視兩側各有一個一米高的揚聲，它們是這所公寓環繞音響的一部分。牆上掛有很多圖片，上面是藍立方的圖案，蘿凱稱這種圖案為標尺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