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克霍夫閉了一會兒眼睛。

「可是在其中一個村子，約瑟夫和護士正在給一對罹患肺炎的雙胞胎注盤尼西林時，雙胞胎的父親跑了進來，說他剛剛在稻田的水裏被山蝰咬了。約瑟夫手邊還剩一劑清，他吩咐護士把清裝進注，給那名男子注，然後就跑去外面上廁所，因為他和其他許多人一樣胃痛腹瀉。他在水中蹲下之後，睪丸竟然被山蝰咬了一口，他放聲尖，於是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回到屋，護士說那個異教徒不肯打清，因為他知道約瑟夫也被咬了，他希把那劑清讓給約瑟夫。他說如果約瑟夫活下去，可以拯救無數孩子的命，而他只是個失去農田的農夫而已。」

埃克霍夫吸了口氣。

「約瑟夫驚恐萬分，完全沒想到拒絕，立刻護士幫他打清。後來他開始哭泣，那個農夫便安他。最後他打起神，護士問那個異教徒是否聽說過耶穌，但護士還沒來得及問，農夫的子就開始被鮮染紅，沒過多久他就死了。」

埃克霍夫看著他們，彷彿在等待故事沉澱。哈利心想，訓練有素的傳教士會為了達到效果而停頓。

「所以那個男人現在在被地獄之火焚燒？」

「據約瑟夫對《聖經》的理解，是的。不過現在約瑟夫已經退出教會了。」

「所以這就是他失去信仰、離開挪威的原因？」

「他是這樣跟我說的。」

哈利點了點頭，對著他拿出來的筆記本說：「所以現在約瑟夫·卡爾森正遭煎熬，因為他無法接……呃，信仰的矛盾。我這樣理解對嗎？」

「這正是令神學家頭痛的領域，霍勒，你是基督徒嗎？」

「不是，我是警探，我相信證據。」

「意思是……？」

哈利瞥了一眼手錶，遲疑片刻，用平淡的語調快速回答。

「我對於宣稱信仰就是天堂門票的宗教抱有疑問，換句話說，我認為這種宗教是要人改變常識，去接理智所否定的事。歷史上有很多獨裁者都是用這種方法來讓知識分子歸順，他們說世界上有那個更高的存在，卻又不提出證據。」

總司令點了點頭：「這是經過深思慮的反對意見，當然，你不是第一個提出這種意見的人。但是有很多比你我更有智慧的人都有信仰，這對你來說不是互相矛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