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雜貨店，約恩在一個留有山羊鬍的紅髮乞丐前停下腳步，在口袋裏掏了很久，才找到可以丟進褐紙杯里的東西。

「我家沒什麼東西可以招待你，」約恩對哈利說，「還有，老實說，家裏的咖啡已經在濾壺裏待一陣子了，喝起來可能像瀝青。」

「太好了，我就喜歡喝這種咖啡。」

「你也是啊？」約恩淡淡一笑。「噢！」約恩轉頭朝那乞丐看去。「你在用錢打我嗎？」他驚訝地說。

那乞丐惱怒地哼了一聲，他鬍鬚飄，口齒清楚地大聲說：「我只收法定貨幣，謝謝！」

約恩家的格局跟西婭家完全相同，裏面整齊乾淨，但從擺設就看得出這是一套單公寓。哈利很快做出三個假設：這些保養良好的舊傢和他家的傢是在同一個地方買的，也就是伍立弗路的「電梯」二手家行；客廳牆上著一張藝展覽的宣傳海報，但約恩應該沒去看過那場展覽；約恩常常俯在電視前的矮桌吃飯，而不是在小廚房吃飯。幾乎空無一的書架上放著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名穿救世軍制服的男子，正威嚴地向遠方。

「這是你父親？」哈利問道。

「對。」約恩從廚房的柜子裏拿出兩個馬克杯，用沾有褐污漬的咖啡壺倒了咖啡。

「你們長得很像。」

「謝謝，」約恩說，「希如此。」他拿著馬克杯走進客廳，放在咖啡桌上，旁邊是剛買的鮮。哈利想問約恩的父母在得知羅伯特的死訊之後反應如何，但又轉了個念頭。

「我們從假設開始說起好了，」哈利說，「你弟弟之所以被殺，有可能是因為他對別人做過一些事，比如說欺騙、借錢、侮辱、威脅、傷害等。大家都說你弟弟是好人，但通常我們調查命案時都會聽見死者的親友只說好話，人們都喜歡強調死者好的一面。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暗面，不是嗎？」

約恩點了點頭，哈利無法判斷這是否代表同意。

「我們需要知道羅伯特的一些暗面。」

約恩看著哈利，一臉茫然。

哈利清了清嚨：「我們可以從錢開始說起，羅伯特有金錢方面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