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只有一個失眠病人在走廊里晃來晃去，看起來賊頭賊腦的，但應該無害。」

男子的鼻子發出呼哧聲，繼續在走廊里來回走。

「今晚早些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有，熱刺隊在白鹿巷球場被阿森納隊打得落花流水，還有停電了。」

「病人呢？」

「沒發出一點聲音。」

「你有沒有查看是否一切正常？」

「除了很難相，一切都很正常。」

斯特蘭登聽見手機那頭傳來異樣的靜默：「開玩笑的啦，我立刻去查，不要掛斷。」

病房裏聞起來有甜甜的氣味，斯特蘭登心想，應該是糖果的味道。走廊上的線掃過房間，隨著房門關上而消失，但他已看見枕頭上的臉部廓。他走上前去。病房裏很安靜，太安靜了，彷彿所有的聲音都一起消失，就連某種聲音也不見了。

「卡爾森？」

沒有回應。

斯特蘭登咳了一聲，提高嗓音又了一次：「卡爾森。」

病房裏非常安靜，哈利的聲音清楚地響起：「怎麼回事？」

斯特蘭登把手機拿到耳邊：「他睡得很。」

「你確定？」

斯特蘭登仔細觀察枕頭上的那張臉，發現了令他困的原因。卡爾森像嬰兒一般睡，但年男子睡覺時通常會打鼾。他把耳朵湊到約恩面前，聆聽呼吸聲。

「喂？」手機里傳來哈利的高聲呼喊，聽起來十分遙遠，「喂？」

16難民

十二月十八日，星期四

太把他照得暖洋洋的。微風吹過沙丘，使綠草上下起伏，不斷點頭，表示謝。他剛才一定下水游過泳，因為他底下的巾是的。「你看。」他母親手一指。他以手遮眉，向閃閃發、藍得不可思議的亞得里亞海，看見一名男子涉水朝海灘走來，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那是他的父親。父親後面是波波和喬吉。一隻小狗游在父親旁，小尾有如旗桿般直直豎起。他看著他們，只見有更多人從海中升起，其中有些人他十分悉，例如喬吉的父親；其他人則有些面，例如黎公寓門口的那張臉。突然，那些面孔扭曲變形，難以分辨，猶如怪異面般對他做出鬼臉。太消失在雲層後方，溫度驟降。面開始大聲吼。

他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側面劇烈疼痛。原來這裏是奧斯陸，而他門廊樓梯下的地板上。一個人站在他面前，張口吼，他只聽得懂一個詞，這個詞跟他的母語幾乎一樣：Narkoman（毒蟲）。

接著，穿短皮夾克的男子後退一步，抬起了腳。這一腳正好踢中他的疼痛之，令他痛得在地上打滾。皮男子後方還有一名男子，正著鼻子大笑。皮男子朝大門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