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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者》第52章 尾聲(1)

這時他想起母親曾在醫院說過的話:「世上比活著沒有更空虛的,是活著沒有痛。」

「我要走了……」

哈利轉離去。

35罪行

哈利走出伊格廣場的地鐵站,今天是平安夜前一天,路人從他邊匆匆走過,把握最後的時間採購聖誕禮。聖誕季節的寧靜氛圍似乎已籠罩著整座城市,人們出滿足的微笑,聖誕節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或是出疲憊的微笑,就算沒完也沒關係。一名男子穿著整套的羽絨外套和子,宛如航天員般搖擺前行,臉頰圓滾泛紅,咧呼出白氣。哈利看見一張焦急的面孔,那是個穿單薄黑皮夾克的子,夾克手肘有破子站在鐘錶行旁,雙腳不斷改變站姿。

櫃檯里的年輕鐘錶師一看見哈利就臉一亮,迅速打發走眼前的客人,衝進裡面的房間,出來時手中拿著哈利爺爺的手錶,放在櫃檯上,出得意的神

「它了。」哈利十分驚訝地說。

「沒有什麼是不能修的,」鐘錶師說,「記得發條不要上太,這樣會損耗零件。你試試看,我再跟你說。」

哈利旋轉錶冠,覺到金屬零件的力和彈簧的阻力,並注意到鐘錶師出如癡如醉的眼神。

「抱歉,」鐘錶師說,「可以請問這塊表是從哪裡來的嗎?」

「這是我爺爺給我的。」哈利答道,聽見鐘錶師突然語帶崇敬之意,很是驚訝。

「不是這塊,是這塊。」鐘錶師指著哈利的手腕。

「這是我的前任長辭職時送給我的。」

「我的老天爺,」鐘錶師俯在哈利的左腕之上,仔細查看那塊手錶,「這是真的,絕對是真的。這實在是一份非常慷慨的禮。」

「哦?這塊表有什麼特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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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錶師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哈利:「你不知道嗎?」

哈利搖了搖頭。

「這是朗格錶廠的Lange1陀飛腕錶,背面底蓋上的序號會告訴你這款腕錶總共生產了幾塊。如果我沒記錯,一共生產了一百五十塊。你手上戴的這塊表是世界上最麗的手錶之一,問題是你把它戴在手上是否明智?嚴格說來,以它現在的行,應該鎖在銀行金庫里才對。」

「銀行金庫?」哈利著手上那塊看起來名不見經傳的手錶,前幾天他還把它扔出臥室窗外,「它看起來沒那麼名貴。」

「這就是它的價值所在。它只推出黑錶帶和灰錶盤的標準款式,連一顆鑽石都沒鑲,也沒用到黃金,看起來只是採用一般標準的鋼或鉑金,而且也確實如此,但它的價值在於已臻化境,湛的工藝技已達到藝境界。」

「原來如此,你說這塊表值多錢?」

「我不知道,我家有一本稀世腕錶的拍賣價格手冊,改天我可以帶來。」

「給我個整數。」哈利說。

「整數?」

「大概的價錢。」

年輕的鐘錶師凸出下,把頭偏到另一側。哈利靜靜等待。

「這個嘛,如果是我要賣,開價絕對不會低於四十萬。」

「四十萬克朗?」哈利高聲說。

「不對不對,」鐘錶師說,「是四十萬元。」

離開鐘錶行之後,哈利不再覺得寒冷,呼呼大睡十二小時后殘留在中的昏沉也不見了。他也沒注意到那個眼窩凹陷、穿單薄皮夾克、有著毒蟲般眼神的子走過來,問他是不是前幾天跟說過話的警察,他是否見過兒子。已經四天都沒人看見兒子了。

「他最後是在什麼地方被人看見的?」哈利機械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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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子說,「當然是普拉塔廣場啊。」

「他什麼名字?」

「克里斯托弗。克里斯托弗·約森。嘿!有人在家嗎?」

「什麼?」

「老兄,你看起來像是去神遊了。」

「抱歉,你最好拿著他的照片去警署一樓,報案說他失蹤了。」

「照片?」子發出尖厲的笑聲,「我有一張他七歲的照片,這樣可以嗎?」

「難道你沒有他近期一點的照片?」

「你以為誰會拍?」

哈利在燈塔餐廳找到瑪娜。餐廳已經打烊,但救世軍旅社的接待人員讓哈利從後門進來。

娜背對哈利站在洗間里,正在把洗機里的服拿出來。哈利為了不嚇到,輕咳一聲。

轉過時,哈利正盯著的肩胛骨和頸部,心想怎麼會這麼?是不是永遠都會這麼直起子,側過頭,撥開一綹頭髮,出微笑。

「嘿,傳說中的哈利。」

雙臂垂落側,跟哈利只有一步之遙。哈利好好地瞧了瞧,只見蒼白的依然煥發奇特的彩;敏的鼻孔翕張著;與眾不同的雙眼和溢出的瞳孔看起來有如局部月食;下意識地抿起,潤,彷彿剛剛親吻過自己。滾筒烘乾機隆隆作響。

只有他們兩人。深深吸了口氣,微微仰頭,依然和哈利有著一步之遙。

「嘿。」哈利並未移

的眼睛快速地眨了兩下,臉上掠過一的微笑,又轉過去,面對工作臺,開始疊服。

「我很快就好,你可以等我一下嗎?」

「我得在假期開始之前寫完報告。」

「明天這裡會提供聖誕晚餐,」瑪娜半回頭地說,「你會來幫忙嗎?」

哈利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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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今天的《晚郵報》在旁邊的工作臺上攤開,其中一整版都在報道昨晚加勒穆恩機場發現一名救世軍軍在廁所中。報上引述甘納·哈發表的聲明,目前兇手與機依然不明,但可能跟上周在伊格廣場發生的槍殺案有關。

由於兩名死者是兄弟,加上警方懷疑一名份不明的克羅埃西亞人,已開始揣測命案背後的原因可能跟家族仇恨有關。《世界之路報》說多年前卡爾森家族曾前往克羅埃西亞旅遊,該國素有償的傳統,使家族仇恨之說為可能。《每日新聞報》有篇文章提醒大家不要對克羅埃西亞人產生偏見,將他們跟來自塞爾維亞和科索沃阿爾尼亞的犯罪分子混為一談。

「蘿凱和歐雷克邀請了我,」哈利說,「我剛剛去給歐雷克送聖誕禮時,他們邀請我的。」

「他們?」

。」

娜點了點頭,繼續疊服,彷彿哈利說了一件必須想清楚的事。

「這是不是代表你們兩個人?……」

「沒有,」哈利說,「不是那個意思。」

「那還跟那個人在一起嗎?那個醫生?」

「據我所知是這樣。」

「你沒問?」哈利從的語氣中聽出一傷的怒意。

「他們的事跟我無關,我只知道那個醫生要跟他父母一起過聖誕節,就這樣而已。所以你一直會在這裡?」

疊著服,沉默點頭。

「我是來說再見的。」哈利說。

娜點了點頭,沒有回頭。

「再見。」他說。

服的手停了下來,他看見的肩膀上下起伏。

「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他說,「現在你可能不這麼想,但有一天你會明白,這樣下去……並不會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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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轉過來,眼中噙著淚水:「我知道,哈利,但我還是想要,至維持一段時間,難道這樣也算要求太多嗎?」

「不算,」哈利出苦笑,「一段時間會很棒,但最好現在就說再見,不要等到會心痛的時候再來說再見。」

「可是現在就會心痛了,哈利。」第一顆淚珠滾落的臉頰。

倘若哈利不夠了解瑪娜·埃克霍夫,可能會認為這麼一個年輕子不可能懂得心痛是什麼。而這時他想起母親曾在醫院說過的話:「世上比活著沒有更空虛的,是活著沒有痛。」

「我要走了,瑪娜。」

哈利轉離去。他走到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子旁,敲打車窗。車窗降下。

已經長大了,」哈利說,「所以我不確定是否需要這麼切的關注。我知道你還是會繼續這樣做,但我只是想把話說出來而已。聖誕快樂,祝你一切順利。」

里卡爾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只是點了點頭。

哈利邁步朝奧克西瓦河的方向走去,覺天氣已經回暖。

十二月二十七日,哈福森下葬。這天雨綿綿,融化的雪水如湍急的小溪般流過街道,墓園裡的積雪灰白沉重。

哈利負責抬棺,前方是哈福森的弟弟,哈利從他的步態看得出來。

喪禮結束后,眾人聚在瓦爾基麗酒吧。瓦爾基麗是一家很歡迎的酒吧,大家都稱之為瓦基酒吧。

「過來吧,」貝雅特帶著哈利離開其他人,來到角落裡的一張桌子。「大家都在那裡。」說。

哈利點了點頭,剋制住自己,沒把腦子裡浮現的一句話說出來:可是畢悠納·莫勒不在那裡。後來莫勒沒跟任何人聯繫過。

「哈利,有幾件事我必須知道,因為案子沒有偵破。」

哈利看著貝雅特,只見蒼白,神哀戚。哈利知道並非滴酒不沾,但杯子里盛的只是法里斯礦泉水。換作他,今天一定會用任何可以到手的東西來麻痹自己。

「案子還沒結束,貝雅特。」

「哈利,難道你以為我沒長眼睛嗎?案子已經到克里波一個無能的白癡警手裡,他只會把文件搬來搬去,一直撓他那顆沒腦子的頭。」

哈利聳了聳肩。

「但你已經破案了,對不對,哈利?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不想告訴別人而已。」

哈利啜飲一口咖啡。

「為什麼,哈利?為什麼不能讓別人知道?」

「我本來就決定要告訴你,」哈利說,「只是想等過一陣子再說。去薩格勒布僱用殺手的人不是羅伯特,而是約恩。」

「約恩?」貝雅特大吃一驚。

哈利說出錢幣和流浪漢埃斯彭·卡斯佩森的事。

「但我必須加以確認,」他說,「而唯一能指認約恩去過薩格勒布的人是史丹奇的母親,所以我跟談了條件,把約恩的手機號碼給正好在約恩強暴索菲婭的那天晚上打給他。說約恩一開始說的是挪威語,但沒出聲,所以約恩又用英語說:『是你嗎?』顯然以為打電話給他的是小救贖者。事後史丹奇的母親打給我,確認電話里的聲音跟在薩格勒布聽見的一樣。」

百分之百確定嗎?」

哈利點了點頭:「『非常確定』,還說約恩的口音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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