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星雲小說 恐怖靈異 大唐狄公案·御珠案 第十四章

《大唐狄公案·御珠案》第十四章

「夏按約到了翡翠墅並在那亭閣里殺死了琥珀,他將琥珀上攜帶的那包金錠帶回給了柯元良。然後柯元良乃告訴夏說董梅在那亭閣中找出藏匿了的一顆珠,琥珀又攜去這麼多錢,兩人正是想帶了黃金和珠一併逃走到遠方去逍遙快樂。夏不知是計,便答應翌日清晨再去翡翠墅那亭閣搜尋珠。今天一早,城門剛開,柯元良便與夏分頭去了翡翠墅——柯元良是騎馬去的,他騙家裡說是去散散鬱悶,將琥珀不幸遇害的悲痛忘掉一點,夏則扮了一個趕早工的木匠。於是柯元良趁夏認真搜尋珠時,不提防用一塊大磚砸碎了夏的頭,將他死扔到矮牆外的水里,然後騎馬回城。

「中午,柯元良趕來公堂看審,想試探府的虛實。他見府沒有靜,很是放心,沒等退堂便出了衙門自顧回去家中。但在半路上他忽見紫蘭小姐押著三個無賴和牡丹走向衙門,看這景象是去告發拐牡丹之事。他雖不認識這三個無賴,但他一眼認出了牡丹。他馬上明白,這事可能要敗並最後牽涉到他——孟老太一旦被拿,必定會供出他來。柯元良趕搶先一步到孟老太家親手勒死了。於是萬事大吉,可能導致他敗的後患全翦除了。」

狄公捋了捋他的鬍子,洪參軍替他斟上一盅新茶。狄公呷了一口,又用冷手巾拭了拭臉面,繼續說道:「倘若柯元良無罪,那麼他妻子金蓮的病真是起於一次可怕的腦病的襲擊,而琥珀背上的鞭痕也只能是在董府當使時被董一貫打出來的。再次,柯元良確實信了珠之事。——這不奇怪,我乍聽之下也輕易地信了它,這珠的傳說太迷人了,你不能不信。好,如今你須忘卻我適才說的一切,將柯元良撂到一邊,再來細細推敲第二個重要嫌疑卞嘉的犯罪機和犯罪經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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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卞嘉犯罪的機可能是什麼呢?我思量來正是一種挫敗后沮喪的心使他變得道德敗壞和生活放。他用這種生活態度來作為對他兇悍的妻子的反抗,他的妻子嫉妒,不許他納妾,為之他神十分苦痛——他尚沒有孩子。再者,他的職業又得他要假裝正經,強作斯文,他不敢公開與鬼混。也許他天生來便是一個子殘忍毒的人,但他遮蔽得嚴實,發泄得巧妙。起初,卞嘉只是暗中尋些低賤出,才貌平平的子廝混,中間拉皮條的起先是董梅,後來則是夏。他倆先後雇於卞嘉,這同適才解說柯元良的原由一樣。

「然而這個邪惡的人漸漸開始追求起穎慧典雅、知書識字的貴婦太太、閨閣淑媛來了。那些俗的、低賤的子已不再能滿足他不斷升華的變態的慾。這時他的眼睛盯住了琥珀夫人,琥珀不僅年輕貌風度翩翩,而且知詩書,通文墨,嫻淑幽雅,韻格高絕,與一般子判若霄壤。卞嘉常去柯府,他按時為金蓮看病,暗中卻窺伺琥珀靜。當然要從柯元良手中攫奪去琥珀極非容易,柯元良視之如掌上明珠,勝過任何一件骨董珍寶。故卞嘉只能耐心等候時機。他命夏監視柯府裡外況,如果夏能為他將琥珀騙上手,他許諾付給夏一筆很高的酬賞。

「夏從董梅口中探知他龍船賽后要與琥珀在翡翠墅會面易一顆珠,當然董梅不會珠的易是他們謀的詭計。夏見機會來了忙報告卞嘉,一心想從卞嘉手中得到那筆高額的酬賞。他草草繪了一張董邸翡翠墅的地圖,他必是早先隨董梅去過那裡幾次,故地形很是悉。他對卞嘉說只須設法先將董梅支開,他便可冒董梅之名去翡翠墅會面琥珀並將琥珀反鎖在那個亭閣里,然後卞嘉便拿著地圖尋到那亭閣收拾他的『被關進了舍的小』——一旦事發,誰都認為是那些無賴閑漢犯下的罪孽,並不疑心到卞嘉、夏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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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嘉喜出外。他心中盤算不僅要攫獲琥珀,還要奪得那十金錠——那筆錢正好用來解決他錢財上的匱乏。不管他信不信珠的故事,他心中明白董梅正是打算那夜與琥珀一起遠走高飛,而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卞嘉在白玉橋酒店裡招待眾槳手時,在董梅酒食里投了毒,除掉了董梅他一舉二得:一來他擺了這個深知他罪惡底細的證人;二來他故意輸掉自己的船而贏得巨額賭注。

「當夜,琥珀在亭閣里認出來人不是董梅,便知壞事,但夏這時已不讓出那亭閣,企圖將綁在那張竹榻上然後鎖門。琥珀力抵抗並掣出一柄尖刀傷夏的臂脯,夏怒起便殺死了琥珀。其實夏並非有意殺死。只是琥珀反抗太猛,他心一急不知輕重便失了手。正在這時我出人意外的出現了,使夏不及搜尋珠,只拿了琥珀上那包金錠匆匆逃出了翡翠墅。

「他回城詳細將經過回報了卞嘉,琥珀雖沒鎖住但搶得了一包黃金,他仍要卞嘉付給他那筆酬賞。然而夏卻不知卞嘉比他更狡獪十分,殘忍十分,卞嘉已拿定主意,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殺死夏斬絕後患。卞嘉假意允諾他的要求,他深知夏貪,便騙夏去搜尋那顆珠,夏當然一口應允。於是兩人第二天即今天一早再去翡翠墅。——同樣,卞嘉乘夏不備,殺死了他。來,洪亮,再給我一杯茶,我的嗓子干極了。」

洪亮問:「卞嘉殺死夏之後因何不立即逃走,還留在翡翠墅與郭明會面?」

狄公道:「卞嘉狡獪,多詭計。我猜來他必是先在翡翠墅外的林子里一邊躲過,讓郭明先進來那花園看罷亭閣裡外凌景象才面去會他。但他從林子里出來時,卻見你我也在亭閣之外,心中雖十分狐疑但也更是放心,因為你我同郭明三人都了他的證人——他比我們三人後到翡翠墅。剩下的部分同柯元良的推測形一樣,中午衙門看審他也早一步退出公堂,他也是在街上遇見紫蘭小姐和牡丹和那三個無賴,他趕到老君廟后孟老太家搶先一步勒死了孟老太。——簡言之,琥珀雖死,但他卻已擺了董梅、夏和孟老太的干係,他仍可高枕無憂。尤為重要的是那十金錠正解救了他錢財上的困境,而且在龍船賽的黑易里又贏得了一筆數目可觀的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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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遠傳來雷聲,書齋似乎涼了不

洪參軍沉半晌,說道:「老爺,這第二個設想端的有理。依我愚見卞嘉殺人的可能最大,不僅老爺適才言之鑿鑿,我尚可舉出兩點為老爺補充。一,卞嘉故意診斷董梅繫心病猝發而死,意圖蒙蔽老爺卻干係。二,他又詭稱龍船賽后親眼見到夏回城。」

狄公點頭頻頻:「嗯,這兩點更意味深長。但我們仍不可貿然斷定卞嘉便是那魔君元兇。假設、推斷究竟不能作定罪的依據,再說董梅之徵象也有七分像心病猝發,昨夜卞嘉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也難免看錯人,將另一個臉上有疤痕的人認作是夏了。」

「那麼,老爺,究竟又是誰修葺了那個破舊的亭閣呢?」

「多分是董梅修葺的。那裡原是他家的舊宅,他雖在城裡租賃了房子,但仍時常去翡翠墅歇宿,很可能還在那裡與琥珀幽會。但他修葺那亭閣並非儲放他的骨董,我頭裡曾錯誤地這樣假設過。那裝有鐵柵的窗子,那加固了的門戶,那把胳膊般大的鐵鎖,所有這些並非防範外人的闖而是防範關在亭閣里的人逃出來!對於那些干不乾不淨勾當來說,這亭閣遠比老君廟后那孟老太家適宜。正如夏告訴紫蘭小姐的那樣,沒有人會聽得見『小的咯咯咯聲』。」

洪參軍不住點頭,他慢慢擰著頷下一把山羊鬍子,忽然皺起了眉頭又問:「老爺,適才說有三個最大嫌疑。不須分說,剩下的那個必是郭明無疑了。我是想說……」

突然書齋外傳來一陣皮靴的急步聲,洪亮忙剎住了話頭。——衙沖了進來,氣吁吁地稟告道:「啟稟老爺,卞大夫……他……他在孔廟前街遭歹徒暗算,險些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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