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衙門外轎馬如龍。廣州各衙門文武員—一拜辭狄公,各赴所司。遵狄公命,嚴防歹民暴滋事,加強巡察、飭糾。監管、報警諸急務。
喬泰匆匆坐轎趕到衙門,一口氣將倪天濟府邸險些遇害,幸汀耶、丹納搭救一段節搶稟一遍。
狄公令緝捕行役速將曼瑟拘捕歸案。
「阿哈德、阿齊茲正是柳大人那賬單上的兩個番人姓名。喬泰你快回衙廳休息,我這就醫來與你治療。」
喬泰搖手道:「不,這事我須出場。不捉拿到曼瑟,我也睡覺不安、吃飯不香。」
狄公只得答允喬泰。又道:「你千萬將倪天濟也帶來衙門見我。——曼瑟圖倪府害你命,他兩個不和已至水火。倪天濟與盲姑娘似是一黨,專與曼瑟為敵的。」
喬泰剛走,鮑寬步履踉蹌搶進衙門來一頭跪倒。咽哽道:「狄老爺,拙荊被人殺了。」
狄公震驚,吩咐中軍報知溫侃。又道:「本宮即隨鮑相公去府上親勘。」
鮑寬哭喪著臉道:「恰纔聞報,拙荊並非在舍下被害,而在法寺後背的一幢宅子裏。」
溫侃正與姚泰開說話,聞報鮑夫人被殺,心中驚詫,忙與姚泰開一起趕到衙門前廳。
狄公正問:「鮑相公可聽清楚那園宅所在?」
「恰纔里甲來報,正說的是那宅址,想來無誤。」
狄公見溫侃到了,便問:「溫都督可知法寺後背的一幢園宅?那是什麼地方?」
溫侃搖頭不知。姚泰開則失聲道:「什麼?法寺後背一幢宅子?」
「莫非姚先生認識那地方?」狄公驚道。
「不瞞狄老爺了,那裏正是我的一所別館。我與番商有時便在那別館洽談生意,平時則多是空閑著……」
「且住,此刻姚先生便前頭領路,我們一併趕去現場勘驗。」
「呵,還沒問哩,令閫是如何被害的?」狄公又問鮑寬。
鮑寬道:「聽里甲說是一條巾從後背勒死的。巾一端還有一枚銀幣。」
喬泰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附耳狄公道:「昨日姚先生曾與我道及那所別館,正在法寺背後,什麼『開居』,似乎是金屋藏之。還約我日後一同去佚玩哩。」
鮑寬耳尖,又窺得喬泰聲,突然道:「我明白了!必是婆娘去那裏私會倪天濟那賊了。——他們兩個早就廝,勾搭至今。莫非今日正是去會姓倪的,竟被那賊殺了!狄老爺,須與我報仇。」
狄公皺眉道:「鮑相公說話不得須有個邊際。尚未見著現場真跡,竟如此言語,怕是不妥。即便是令閫是去晤倪天濟的,恐有他故,未必幽會。更不可輕易斷定倪天濟行兇殺人。」
鮑寬雙眼發直,如魔障。還辨道:「婆娘知我午後在衙門議事,一時回不來,竟又去會那野漢子,端的可恨,殺了也不足惜。」又長長吁了一口氣。「或許是婆娘萌生悔心,姓倪的才了殺機——」
狄公不耐煩,叱道:「休要再羅唣,轎備齊了沒有?」
中軍叩道:「早已備齊。」
「上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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