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與姚泰開坐一頂轎回衙。——路上狄公蹙雙眉,默然無一語。姚泰開則如坐針氈,心中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回到都督府衙門,狄公下轎自顧急趨西廳書房。姚泰開心懷鬼胎,後面趨步跟定。
狄公命姚泰開隔書案坐在對面。自己慢慢呷了一口茶,乃開口問:「姚先生是如何認識那個賣蟋蟀盲姑娘的?」
姚泰開驀地一驚,乾咳幾聲乃道:「狄老爺,這事平淡無奇。我往昔玩斗蛐蛐,幾回賣與我蛐蛐,都是名種,價格也低廉,故而認識。」
「這盲姑娘住何?」
「聽說住在獅子坊里。不過,我從未去過那裡都是來找我的。」
「什麼名字?」
「自稱蘭莉,也不知姓什麼?」
狄公厲道:「這盲姑娘確實捲殺害鮑夫人杏枝的謀,來歷蹊蹺,行跡詭。我立即傳命追捕到案。——待捉到時再—一核合你剛才的話。此刻你將那裡開居的幾名子,丫環的名姓,年甲—一開來,以備衙查稽。」說著扔過一疊素箋與一管筆。
姚泰開打開硯盒,便一筆筆細寫起來。狄公轉出書房命巡丁軍校道:「間這位姚先生出去衙門時,你們務必後面跟著,不可讓他走了。他朝法寺那別館去,即來這裡稟告。倘若他去其他什麼地方與一盲姑娘私會,立即拘拿了押來衙門。總之,一步不松跟定他,又不能讓他察覺。見有異常舉,立即回來報我。」
他走進書房時,姚泰開剛寫完。狄公草草看了一遍,略表滿意。道:「姚先生此刻可以回去了。有事我會派人傳話你的。」
狄公進罷夜膳,陶甘、喬泰也回到了衙門,三人踱回書房,狄公便先說自己對這一連串事件的見解。
「那盲姑娘蘭莉分明是個關節人。像是在單槍匹馬追尋什麼蹤跡。柳大人死時必定在場,但不知謀害柳大人的細節,只疑心是花塔寺一帶作的案。——罪犯們也發覺了這一點,故暗中追蹤,置於死地,錯殺了鮑夫人便是明證。兇手或許是雇的水上人,因為殺人手段正是水上人特有的巾。——目下盲姑娘境危險,我們得迅速探知的下落,予以救助。的舉止分明是協助我們。」
喬泰問:「這殺人謀會不會與曼瑟遣人害我有關?香客與水上人或恐有約。」
「這一點我也甚不解。曼瑟如何曉得你要去倪府呢?那是我臨時想起的。再說即便那兩個番人暗中盯梢你到倪府,又如何來得及回去向曼瑟討示,再潛那圓穹大廳伏擊。」
喬泰咬牙道:「我非要親自將曼瑟那賊捉拿。頭上這個子般大的疙瘩,便是記恨,誓不兩存。——晚上我擬與陶大哥街上去轉轉,順便也尋找那個盲姑娘,陶大哥識得形貌。」
狄公答允:「無論有無收穫,半夜之前務必來此一趟。恐怕朝廷已有旨差軍驛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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