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承諾是什麼?”我強行制住心中想要問他有關天書事宜的衝,而是問道:“你們守護的是什麼?”
“我們祖上虎闢疆先公,曾在神相陳丹聰面前立誓,在其死後,鎖鎮千年王,代代不棄,直到陳家後人神相重出,將王徹底滅絕!”虎渠樑道:“我就是這一代的虎家族長,我等的就是你!”
我點了點頭,道:“令先祖有沒有說過與天書相關的事?”
“陳丹聰與無涯死後錮不腐,天書就在錮之像中。”虎渠樑道:“你難道不是從錮之像中得來的天書?”
“是。”我道:“可是晚輩還有一事不明。”
“請講。”
我道:“令先祖既然知道天書就在錮之像中,爲何不把錮之像帶走,反而讓其落金烏之宮的妖人手裡?”
虎渠樑道:“此事不難理解。昔年,陳丹聰屠戮邪教衆高手,幾近疲力竭,勉強將千年殭王鎖鎮,雖是神相手段,但畢竟鎖鎮時,其勢已衰,陳丹聰讓先祖闢疆公將鎖鎮後的千年王深埋於黃河河牀之下,闢疆公並無不應。但陳丹聰死後,那千年王便即有所異,竟險些掙破鎖鎮而出,闢疆公幾乎拼盡一生修爲,方將那鎖鎮重新穩固,但闢疆公怕王再有異變,所以便將鎖鎮後的王待會虎家,由虎家族人看守,而後才重回戰場,去尋那錮之像,但彼時,錮之像已經失了。”
“原來如此。”
我心中登時瞭然,當時大戰之後,虎闢疆首先要防備千年王從鎖鎮中掙出來,所以便先顧了王,而沒有帶走錮之像。虎闢疆肯定也是以爲在場的人幾乎全部喪命,即便是自己離開,也不會有什麼差池,卻不料等其回族之後,再來尋找錮之像時,後者已經沒了。
這就說明昔年那場大戰中,一定還有幸存者,而那倖存者肯定就是金烏之宮的人,要麼是當場暈死,要麼是假死以避禍,騙過了虎闢疆。
虎渠樑沉了片刻,又道:“昔年先祖闢疆公親眼目睹了那場大戰,又是大戰之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若是不明哲保,這幾百年來,虎家都不會安穩。”
虎渠樑說的完全沒有錯,麻神相陳丹聰連帶著《義山公錄》的下半卷突然失蹤,作爲唯一的知人虎闢疆,天下間,界中,別有用心者,豈會放了虎闢疆?豈會放過虎家?
虎家也只有躲起來,地躲起來,躲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那樣纔會保全自己,保全全族,同時兌現對陳丹聰的承諾。
虎渠樑道:“幸虧先祖找到了這麼一個所在,也屬天意,這裡的口有一道天然的屏障,竟是天降符所!屏障之後,乃是一世外桃源!”
“天降符?”我吃了一驚,天默公等人也是面面相覷。
“天降符?那是天符!”江靈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虎渠樑笑道:“小姑娘見識不凡,確是天符。”
“天啊!”江靈道:“實在是難以置信!世上竟然真的有天符存在!我也是聽我師公說起過,他老人家說這是記載在傳說中的軼聞詭事,世上從未有人見過。”
“天工開,天地本就是最神奇的存在。”虎渠樑道:“玄門五脈,山、醫、命、相、卜,都不是憑空來的,皆是源自天地,就好比山之雷法,源自九天霹靂,醫門之藥石,源自世間百草,命門之符籙,源自上古奇圖,相門之六意,源自天地萬象,卜門之推衍,源自亙古之數。天雷、天藥、天符、天眼、天算,都會存在,至於有沒有發現,就要看天意和個人的機緣了。”
“善哉斯言!”天默公合掌躬道:“今番算是教了。”
“不敢當。”虎渠樑也是躬還了一禮,道:“在此中待得久了,無所事事,只能一心向道。”
“怪不得。”我嘆息道:“先前在口時,我覺到那制符籙彷彿天,幾乎毫無破綻,原來竟然是天符!”
虎渠樑道:“六百餘年前,口的天符符力尚弱,所以纔會被敝先祖發覺。饒是如此,敝先祖闢疆公也是集了族中數位高手之力,纔將天符破出一個口,然後才得以。之後,闢疆公憂慮族中人出,而外人闖,便試著將那天符破修復,如此這般,虎家人一代又一代,不停地修復那天符創口,總算是保了六年餘年的平安,此中的人沒有外出的,外面的人,也沒有進來的。但,人力畢竟是人力,再行修復,也不能完全達到渾然天的地步,所以,這制有,而你就是看破這的人,所以你進來了。”
“僥倖!”我心中是又驚又奇,完全不敢託大,道:“前輩是怎麼發覺我們到來的?怎麼我們剛進來,前輩就出現了?”
“這符畢竟有我的修復之力。”虎渠樑笑道:“此中也無大事,閒暇之餘,只是向道修行,心無旁騖,自然是悟敏銳,這裡一有異,我便知矣,也便來了,唐突,唐突。”
“前輩太客氣!”我道:“我們來,就是爲了千年王,既然來了,就要請教,如何將其徹底消滅!前輩是屠魔世族的領袖,必有教我之!還請傾力指教!”
“請跟我來。”虎渠樑禮讓一番,便當先而行,我們也都跟著。
路上,所見勝景無數,此中的花草樹木果然與俗世不同,就連天地,眼之時,都覺得煥然一新,那氣息,嗅在中,也覺分外舒坦,不知不覺中,衆人已經是心曠神怡,這裡簡直是人間福地!
江靈尤其興,也尤其好奇,一路不停發問,虎渠樑也是謙謙君子,有古之賢者風範,有問必答。
江靈問道:“這裡住的只有虎家的人嗎?”
“除了虎家的人,尚有虎家親族,虎家僕從的民,共計二十三姓,三十六村。”
“這麼大!”江靈驚詫,我也吃驚,先前只見到虎渠樑一人,還以爲此中就算有人,也不至於太多,沒想到有三十六個村落,二十三個姓氏的人,簡直出乎意料!
江靈又道:“那總共有多人呢?”
“有十萬八千五百四十三口人!”虎渠樑道:“其中以虎氏最多,其次乃是楊氏、趙氏、田氏,又有劉氏、高氏、張氏、何氏、姜氏、徐氏、岳氏、武氏、孔氏、孫氏、胡氏、長孫氏、諸氏、司馬氏、甄氏、皇甫氏、梁氏、東方氏、竇氏。”
“十萬多人?”江靈長大了:“人都在哪兒呢?”
“原本並無這麼多人,只是繁衍了六百餘年,人便多了。其實,此中人人向道,修行者多,婚配者寡,不然,也不止十萬餘衆。”虎渠樑笑道:“過了這條水,姑娘便能看見村落了。”
眼前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河,蜿蜒而行,綿延向遠,兩丈餘寬,六尺多深,水底的魚,清晰在目。
江靈歡快地跑到河邊,雙手掬著一捧清水,一飲而盡:“真甜!虎前輩,這裡只有這一條河嗎?”
“不然。”虎渠樑道:“兩丈寬的水有七,六丈寬的水有四,八丈寬的水有一,這樣的水,也有四五,村落大都建在水岸兩側。”
我已經看見此起彼伏的村落了,一幢幢,一,都不是今日風貌格局。
或以圓木,或以磚坯,有院落,有籬笆,屋頂各有形象,屋脊、屋角各自起翹,輕靈、俊秀,一眼去,目弛神搖,遼闊豁達,實非今時今日所見者所能比擬!
各房屋,煙囪林立,已有炊煙裊裊升起,房前屋後,阡陌縱橫,犬往來相聞,豬奔羊跑,鴨鳴鵝。黃髮垂髫小兒嬉戲打鬧,鮮有白髮蒼蒼者,幾河流附近,著宋服的子捶打,一個個如凝脂,面如桃容……我已經看呆了。
“天啊!”江靈道:“這,這裡有人了!們的服,真!”
“因爲這裡都是漢人。”虎渠樑道:“因此,雖然都來自元末,卻都是著宋時冠。你們的穿著打扮,實在是令人耳目一新。”
“我這服醜死了!”江靈又是笑,又是埋怨。
我看了看自己上穿的,襯衫已經許久沒換洗了,髒兮兮,破爛流丟,還有一異味,子和鞋,在這裡也顯得不倫不類,登時便有些尷尬。
看看老爸和三爺爺陳漢昌他們,也都有些不自然。
天默公和天佑公,一個是服寬大,看不出是什麼,也看不出是什麼樣式,倒也顯得合乎時宜;一個是道袍,本就與古相容……我不由得暗生羨慕。
“族長!”
“族長!”
我們走得近了,幾個在河邊浣洗的年輕子都站了起來,一個個毫無扭之狀,都是笑地看著虎渠樑,親熱地打招呼,然後目,都不約而同地移向我們,漂亮的臉,漸漸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