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一起摔一跤
“你呀,真是胡鬧。”場面有些尷尬的沉寂下來,攝政王妃便來和稀泥,笑指著君逸之啐道。
韓丞相和曹氏一家剛鬆了口氣,王妃又接著道:“不過若真是圓德大師批的命,那必定是準的。既是三生三世修來的姻緣,王爺幫二人賜婚,也是一則談。”
君逸之得瑟地一笑,“自然是圓德大師親批的命。”
攝政王恍若有些好笑似的,挑眉問道:“妃真覺得合適嗎?”不問當事人問妃,間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王妃含笑道:“合適啊。何姑娘才貌雙全(的確有才,貌的話就要忽略一些東西),曹二公子年名士,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曹中睿的一張俊臉都快能擰出苦了,不安地直瞅著父親。何姑娘垂著頭,將自己的心思藏在燈影裏。
為了天造地設的一對,俞筱晚差點噴飯,低了頭極力忍耐。心裏卻也明白,不是君逸之有面子,求得攝政王妃相助,而是攝政王本就需要這麼一門親事,作為打開對方陣營的突破口。兩派的人結了親,是將人拉到自己這邊也好,或是讓對方投鼠忌也罷,總之對攝政王來說沒有壞。但是攝政王並不是皇帝,沒有絕對的權威,他指婚的話,對方的員是極有可能反對的,那樣的話,攝政王就是臉面盡失。只有何大人家的這位千金,何大人恨不能今天就將嫁出去,是最好的婚配對象。至於這邊的人是誰,倒不重要了。願不願為了攝政王捐了軀娶何姑娘,也是對攝政王忠心的一種表現,正可算是試金石。至目前看來,舅父還是讓攝政王滿意的。
當然,這樣荒誕的配對若是由攝政王或王妃提出來,會貽笑大方,只有君逸之這個年紀不大、又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開口,再借了圓德大師之名,才好接著忽悠。
曹清儒大抵也是想通了這一節,便嚅嚅地道:“何姑娘的確才貌雙全,只是比犬子大了六歲。所以……那個……其實,長子中敏也未定親,年紀上更合適一些。”
俞筱晚掩住眼裏的嘲諷,曹中睿眼睛一亮,曹中敏將指尖掐掌心,原來即使自承歡膝下,即使開年祭祖之時就會改寫族譜,在父親的心裏,我仍只是個庶子……或許,是因為娘親出生商戶的緣故?他隨即低頭仔細數著檀木雕花飯碗裏剩下的飯粒,不再關心其事。
君逸之嬉皮笑臉地道:“曹大人應當聽說過這句話吧,大三、抱金磚,何姑娘這一抱就是倆金磚,是吉兆啊。”又彎眼朝王妃笑道:“皇嬸我說的對吧?”
攝政王妃笑睨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這是應他不換人了。
曹清儒雙拳握,頭了,還是將話吞回肚去。他的暴躁脾氣只是對下屬和家人而言的,並不針對權貴。
張氏見事已經無法控制,忍不站起來,走到攝政跟前跪伏下去,語氣哀婉地道:“王爺,恕臣婦大膽問一句,若是您有一個十三歲的兒子,您會願意他娶何姑娘為妻嗎?”
曹清儒急得低吼,“張氏,你幹什麼!還不快向王爺賠罪。”
曹老太太也不願意這門親事,可是張氏此舉必定會冒犯攝政王,只怕以後連爵爺都要吃掛落。
攝政王卻對張氏的無禮不以為意,淡然道:“有何不願,娶妻娶賢。”他親自挑的五位側妃都是萬裡挑一的人兒,他的兒子還不知在哪位側妃的肚子裏,所以站著說話不腰疼。
張氏絕地一屁坐到地上,曹老太太立即吩咐曲媽媽,“還不快去把你主子扶過來。”曲媽媽忙與碧兒一起過去,攙著張氏回了座。
皆無異議,攝政王便含笑口擬了賜婚旨意,一旁的侍總管記錄下來,待明日早朝時宣佈。韓丞相看了何大人一眼,何大人嚴肅的方臉上出幾笑意,他就淺嘲地舉起酒杯,“何大人,恭喜了。”
同桌的年則向曹中睿舉起了酒杯,張家兄弟不知該說什麼好,有同,也有興災樂禍,君逸之就不必說了,最開心的是他,跟曹中睿了杯後,便朝俞筱晚舉了舉杯,得意洋洋地一飲而盡。
韓世昭也真心恭喜,最真誠最真摯的,當數曹中敏,“恭喜二弟日後有人提攜了。”
這也算是唯一安了。曹中睿心裏裏都是苦,偏還得裝出笑臉來,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妻就在鄰桌,可他連瞟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眼睛卻不知怎的就看向了俞筱晚清麗的容,神思瞬間飄渺到了天外,想像著若是那晚沒有一時起歹念,或許自己與晚兒妹妹之間就能兩相悅,那麼自己就一定會要求娶平妻,哪怕得罪攝政王。
君逸之眸一轉,看到了兩眼失焦的曹中睿,手中的酒杯轉了轉。
韓世昭知道他做這個習慣作,是要整人了,於是角噙著淺笑,安靜等看戲。
齋飯用完,攝政王道:“去園子裏賞梅燈吧。”
諸人都聞言起,驚了曹中睿,他忙跟著站起,嘩啦一聲,慌忙間蹭翻了眼前的酒壺,紅豔豔的葡萄酒灑了月白長衫一。攝政王淡淡看了他一眼,率先出了大香房,眾人忙魚貫跟上,曹清儒肩而過時怒瞪了兒子一眼,曹中睿又又氣又窘,他真不是借機發脾氣,真的是無意的。而且,這個酒壺是怎麼跑到自己跟前來的,他本就沒斟過酒。
君逸之笑咪咪地拍了拍曹中睿的肩膀,“小夥子想什麼想那麼神,躁躁的。”說罷揚長而去。
碧兒和曲媽媽忙過來拿自己的袖子幫忙拭,可是染上的哪裡能得掉,而且還了一大片,這時節出到屋外就能凝冰。曹中睿萬分沮喪,“把火盆拿給過來烤吧。”不能跟出去了,不能展示才華了,不能解釋自己是無心之失了。
張君瑤和吳麗絹不能與攝政王打照面,也留在香房之中,此時便從屏風後走出來,坐下來陪曹中睿聊天。張君瑤對表弟還是同的,不過更多的卻是羨慕攝政王妃的權勢,從頭到尾,都是在拿主意,連王爺都是問的意思,居然能這樣寵,張君瑤暗暗給自己鼓勁,我也一定可以這樣,談笑間縱他人的命運!
三人,呃不,吳麗絹基本只負責微笑,主要是張君瑤和曹中睿兩個表姐弟在聊天,無聊的人時間過得慢,曹中睿幾乎想瞌睡了,忽聽外面響起了驚呼聲:“有刺客!”
三人同時一個機靈,騰地站了起來。曹中睿邊往外跑邊呼道:“我去看看。順子,拿我的劍來。”順子是曹中睿的長隨,候在外間,聽得吩咐忙跑去牆邊栓馬,從馬鞍上解下長劍,給爺。
曹中睿提了劍便往梅林的方向跑。梅林就在西院之中,梅燈是一種琉璃燈,打磨梅花形,五彩繽紛地掛在梅樹上,耀著樹枝上的花苞閃閃發亮,在這冬夜裏,別有一番韻味。
梅林裏有一座草廬,不寒風,燒了七八個紅彤彤的大火盆,眾人就在那兒賞梅燈。只是此時,眾人都驚得站起來,在一團,侍衛們護在王爺和幾位大臣跟前,男人們的長劍都掛在馬鞍上,手中無,無法抵抗。其實有劍也抵抗不了,權貴子弟號稱文武兼修,實則多半都是花拳繡,空架子。
來的刺客只有十七八人,可是攻擊力卻強過上千士兵。他們有備而來,長箭上綁著火頭,嗖嗖地過來,落在草廬上,立時就著了火。曹家姐妹驚呼起來,俞筱晚當即立斷,“得沖出去。”說著便扶起老太太的胳膊往外沖,再不走,不被火活活燒死,也會被煙嗆死。
曹氏姐妹都有丫頭扶著,何語芳就去扶了張氏,因為曲媽媽和碧兒都留在香房裏了,張氏的邊沒人。張氏回頭一看是,立即用力掙了的扶持,怒目道:“我自己能走。”
一部分侍衛已經掩護著攝政王和王妃、丞相、何曹張等人離開了草廬,攝政王留下了幾名侍衛保護曹家和張家的眷。刺客的目標是他,按說他離開後,眷們就應當安全了,可是卻不然,侍衛保護著眷們沖到門口的時候,一陣火箭又了過來,將人回著火的草廬之中。
“怎麼辦,救命-啊!”曹中雅失聲痛哭起來。曹中燕和曹中貞素來就很克制,只敢小聲泣。煙越來越濃,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熏得紅如兔子,不住咳嗽。
俞筱晚暗想,這樣不行,必須沖出去。忍著咳,瞇著眼睛,拍了拍那名為首的侍衛,建議道:“請您劈開後牆,我們從後面沖出去。”邊說,邊將茶水倒在桌布上,示意侍衛們用刀將桌布劃來,一人給了一塊捂。
侍衛首領覺得些計甚妙,便留了兩人警示前方,自己帶人劈後牆。草廬整是竹子搭的框架,加上已經著了火,劈起來不難,很快就劈開了一道口子,清冷而新鮮的空氣湧了進來,眾人都忍不住張呼吸。
“快,火快燒過來了。”侍衛首領催促這些小步走路的千金。
芍藥和杜鵑便扶了曹老太太先鑽了出去,之後再是張氏、張夫人和曹家姐妹,俞筱晚走在最後,可是此時,前方的刺客可能已經發現不對勁,便直接沖了進來,幾名侍衛忙迎上去。
進來的兩名刺客武功高強,一路過關斬將,朝後牆飛撲而來,俞筱晚閃出了牆,忙朝在空地上休息的諸人大喊:“快跑!”
一群貴婦小姐們才回過神,嚇得往梅林深跑去,實在是跑得太慢了,俞筱晚不得已,從地上撈起些冰塊石子,朝牆砸去,阻止刺客沖出來。
可惜那兩名刺客是連六名侍衛都擋不住的高手,俞筱晚此舉不過緩了一時,他倆很快就沖了出來,而且還直朝俞筱晚沖了過來。俞筱晚忙往前方奔去,好歹攝政王邊的侍衛多,只可惜練武時間短,很快就被兩名刺客追上,只得從懷裏掏出一個竹筒嚇唬道:“再過來我就把這個千百蛆撒在你們上。”
兩名刺客不由得頓下腳步,心中驚疑,這個深閨千金,怎麼有知道江湖上的毒之?
俞筱晚見有效,微微鬆了口氣,威脅地打開筒塞,揚手晃了晃,兩人真的退後兩步。俞筱晚覺得這個距離不夠安全,又晃了兩晃,一不小心,揚了些沫出來,兩刺客真的嚇得往後退了一丈,可是卻見俞筱晚沒事人一樣,本沒有全起泡化膿水,就知道自己上了當,恨得罵罵咧咧。正要回沖上來,後忽然亮如白晝,原來是支援的軍到了。
有位騎馬的將軍朝這邊喊話道:“快快放下兵束手就擒!”
兩刺客對一眼,眼神一厲,決定抓住這個小姑娘當擋箭牌。
曹中睿正巧此時趕到,見此形心中一喜,後方已經布好了箭陣,這兩人本不敢,卻是他英雄救,讓人激不盡以相許的大好時機。
他立時大喝一聲,“賊子,快快放開我表妹。”
俞筱晚的眼中瞬間漫上嘲諷,我又沒被抓住。
就有道漫不經心又聽的男聲道:“曹二公子站在這說幹什麼,快過去解救你家表妹呀。”人也跟著從隊伍後面晃了出來,在火把跳的線下,此人眼波如水,面冠如玉,嘲弄地輕抿著的,如同梅花的花瓣,紅豔而優雅。
曹中睿臉上閃過一尷尬,“君二公子說笑了。”一路上看見幾名渾是的侍衛,他哪敢真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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