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後，曹中雅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老太太便不用行禮，心疼地責備，“怎麼不走穩些？”又怒道：“哪個服侍的，扣一個月月錢。”

曹中雅裝親善，“祖母，不關們的事，是孫自己沒留神地面。”

曹老太太覺得十分欣，“跟著嚴嬤嬤學了幾個月，的確懂事多了，但奴才們做得不好，該罰的要罰。明天晉王府有宴會，你這樣子可不。”說著接過芍藥遞來的藥酒，親自給上藥，又叮囑道：“晚上讓丫頭多幾次，也就好了。”

第二天，曹家的眷整裝出發，曹中雅跟張氏坐一輛馬車，向母親報怨，“怎麼讓晚兒表姐去？說不定有機會見到君二公子的。”

張氏笑得十分神，“你君瑤表姐也去，怕作甚？”

到了晉王府，曹家的馬車直接駛到了二門，才換乘了王府宅裏的小油車，到了正廳。

曹清儒這個二品大員上任不過一個月餘，張氏的誥命沒有下來，只能帶著小輩們在小偏廳裏等著，等晉王妃什麼時候有空了，再去請安。

才上了茶，就有小丫頭過來福了福，笑盈盈地道：“王妃暫時不得空，不過攝政王府的張側妃此時有空，在雪海的暖閣裏歇息，請夫人和幾位小姐過去呢。”

張氏笑了笑道：“有勞引路。”

小丫頭又福了福，才在前面引路。從小偏廳到雪海不遠，走過一個曲廊，穿過一道垂花門就到了。

小丫頭訓練有素，邊引路邊介紹府中的景致，“曲廊那邊是飄萍閣，世子請了藝伎在表演，有不貴公子在呢。”

眾人就想，這世子怎麼在院請客？小丫頭笑著接話，“雖然能看到這裏，但飄萍閣其實是外院的。”

曹家的姐妹就偏頭去看，那邊正有人打開了推窗，幾個年青公子遙遙看了過來，其中一人的廓顯得格外俊些，只是看不真切，幾人朝這邊指指點點，嚇得曹氏姐妹忙地低了頭。俞筱晚始終目不斜視，神態恬靜舉止端莊，小丫頭就暗暗點了點頭，“曹家也就這位小姐出得了臺面。”

到了雪海，張氏打賞了小丫頭，便帶了小輩們進去。張君瑤正斜倚在人榻上，一金線繡大朵牡丹的銀紅棉襖，頭上赤金鑲多寶團花冠，本就豔，很適合這樣張揚的裝扮，顯得貴氣人。張夫人陪在一旁，滿臉喜氣

張氏帶了人行禮，張氏是有誥命的，不用行大禮，曹中雅要跪下，張君瑤就親切地招手坐到自己邊，曹中貞、曹中燕行過大禮後，張君瑤了起，到俞筱晚的時候，卻半晌不起，而是笑問張氏，“這位就是姑父的外甥吧？”

明明見過好幾次的，卻假裝不認識。俞筱晚垂眸掩飾不屑，這手段太拙劣，失了側妃的風度。

張氏小聲兒地回話，“正是我那外甥。”

張君瑤十分好奇，“不是說……父母亡故了麼？”

張夫人也訝然道：“是啊，為什麼會來這裏？這可是宴會吶。”

張氏微微一歎，“有什麼辦法，晉王妃大約是不知，才會在帖子上寫了的名，其實象今日這樣的聚會，喜慶歡愉，還在孝期，本不應當參加的，可不主提，我也不好自作主張就不讓來。我、我……真是為難，不讓來，老太太會不高興，讓來，又怕被人知道了還在孝期，生生毀了的清譽。”

真是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張君瑤的眼神就顯得嚴厲了，“本朝最注重孝悌，你還在孝期，就應當緬懷父母，食不知味、寢不能安才對，居然這般喜氣洋洋地來參加宴會，真是不知廉恥！若是讓王爺知道我有這樣的親戚，還不知會……”似乎真被俞筱晚氣著了，張夫人忙勸著，“想法子解決便是了，不會讓王爺知道的。

張君瑤琢磨了一番，問邊的蘭嬤嬤，“蘭嬤嬤，您說這怎麼辦才好？若是傳揚出去，旁人還會以為是曹府沒規矩，不知管束，好歹是親戚，不能讓姑父姑母擔這樣的駡名。”

那蘭嬤嬤就建議道：“這樣的行為的確有違婦德，這位俞小姐想必是沒認真學過訓，不如就讓在這裏抄訓，待宴會結束了，再跟曹夫人一同回府便是。”

張君瑤點了點頭，朝俞筱晚道：“你就去室抄訓吧。”

俞筱晚抬頭看了張君瑤一眼，張君瑤得意地一挑眉，“怎麼？你不服？”又轉向張氏道：“姑母，若是你家老太太問起，就說是我的意思，老太太若是不滿意我這般置，讓來王府找我便是了。”

張氏就笑了起來，看著俞筱晚的眼神裏儘是嘲諷，你有心機又如何，會討人喜歡又如何，在絕對的權威面前，什麼都是虛的，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俞筱晚沒理張氏，看著張君瑤笑道：“我可以起來了？”

張君瑤點頭，“可以了，進去抄訓吧。”

俞筱晚優雅地起，象春風過枝頭的鮮花一樣，形輕輕搖擺，風點點，屋中人都不自覺地瞇起眼睛欣賞。然後找了一牆壁，靠著站好。

張君瑤就皺了眉，“我你進去抄訓聽到沒有？”

俞筱晚淡笑，“聽到了。”

“那還不快去。”

“不去。”

俞筱晚笑得有如最乖巧聽話的孩，說出的話卻氣得張君瑤豎起了眼睛，“你敢不聽令？”

俞筱晚淡然問，“請問，張側妃以什麼份來命令我？”

張君瑤將巧的小下一揚，張氏就急地代答道，“瑤兒是攝政王殿下的寵妃，你敢無禮？”

俞筱晚淡淡地道：“見命婦，差三級者，行大禮。我沒有品級，剛剛已經行了大禮，張側妃已經讓我起了，我何曾無禮？若是指抄訓這一節，我一不是攝政王府的丫頭，二不是張側妃的晚輩，為何要聽令？”

按規矩，平輩可沒資格罰平輩。

“你！”張氏氣得站了起來，真想直接命令俞筱晚抄訓，可是這樣一來，老太太必不會饒，只能是張君瑤下的令，才好圓話。

張君瑤也氣得不輕，自打懷上之後，就各種順意，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敢不聽的指令，“來人，給我掌。”

“喲，妹妹好大的威風啊。”隨著這聽的聲音，攝政王妃笑盈盈地扶著一位嬤嬤的手走了進來。君逸之也一臉淡笑地跟在後面。

一屋子人忙見禮。

攝政王妃免了禮，笑坐在上首，淡然道：“妹妹千萬別，你了胎氣，王爺可不會原諒我。”

張君瑤慌張的心立即穩了，心中得意，你是正妃又如何，還不是只不會下蛋的！

君逸之笑淺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指著張君瑤問俞筱晚，“是不是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