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贈琴

曹中貞和曹中雅都注意著屏風，沒看到俞筱晚的作，曹中燕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低呼了一聲，“晚兒妹妹……”

聽到這聲呼喚，靜晟世子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又細看了一眼曹中雅的容，記在心裏。

俞筱晚眼疾手快地手一拉，將曹中雅給拉了起來，扶坐穩，作了個噤聲的手勢。曹中雅這一跤摔得後腦勺著地，到現在兩耳還是嗡嗡的，腦中天旋地轉，眼前金星竄，就是俞筱晚不作那個噤聲的作，也說不出話來。

曹中貞本就是個看人眼過活的庶，剛才那一撲也知道是有人踢了的凳子，忍不住輕喃了一聲“晚兒妹妹……”，後面的話被俞筱晚幽黑的目給噎了回去，不敢出聲了。

張君瑤坐在正位，正同君之勉說話，張氏背對著屏風，視線阻，加之俞筱晚極快地將曹中雅給拉了起來，張君瑤也沒看清到底是誰摔了出來，只是聽到了兩聲“晚兒妹妹”，想必是俞筱晚吧。

屏風沒按原定的計畫倒下，張君瑤也找不到藉口再留客，只能客氣地相讓：“三日後小兒的百日宴，還請晟世子和勉世孫賞臉蒞臨。”

二人也禮節地應下，客套幾句，起告辭，臨走轉之際，君之勉的眸在屏風上頓了頓，旋即從容離去。

靜雯郡主自君之勉進屋之後，眼睛就沒離開過他，自然看到了這一眼，心底裏就湧出了無數酸意之勉哥哥，想看的是誰？

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眼看到俞筱晚時，那心神為之一震的驚豔，還只是一個子，若是男子……俞筱晚的容對於來男人來說，恐怕有如魚腥之於饞貓，不吃到裏是不會甘休的。

很想追上君之勉問問清楚，他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只是不便同時告辭罷了，待這兩人一出偏廳，便立即起告辭。張君瑤叮囑蘭嬤嬤送郡主出秋海堂，蘭嬤嬤恭敬地側走在前方，靜雯郡主急著跟君之勉說話，不耐煩慢慢相送，疾走幾步，追上了君之勉。

“之勉哥哥，我有話要同你說。”

君之勉的眼中浮現起一無奈，只是兩家是世，他們自小相識，還算不錯，此時邊又僕從雲集，並非私下幽會，這樣的請求不好推辭，便停下了腳步，微微翹了翹角：“什麼事？”

靜雯威嚴地掃視四周：“你們退下。”

君之勉皺了皺眉，“不必了，就這麼說吧。……我們都大了，不能再象小時候那般毫不避諱。”

“之勉哥哥……”靜雯的眼眶立即就紅了，想問之勉哥哥心裏有沒有，想讓他上門提親，可是這樣的話，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要如何說得出口？

貝齒輕咬下，楚楚可憐地看著君之勉，可惜君之勉只打量了一眼，目就若有所思地掃向落在後面的靜晟世子上，不再看。

靜晟世子故意慢下幾步，等著蘭嬤嬤趕上來，狀似隨意地道：“張側妃與曹夫人一家的關係倒是極好。”

蘭嬤嬤笑出一臉花，“回世子的話，曹夫人一家到底是嫡親的姑母，嫡親的表妹，哪能不親。幾位表小姐又特別喜歡小公子，百日宴的時候，們都會來。”

靜晟世子做隨意狀，看了蘭嬤嬤一眼，這般隨意深閨子的行蹤，是無意多舌，還是有意告知？

蘭嬤嬤對其探究的目恍若不覺，七八舌地說著小公子的種種可之，靜晟世子要等妹妹與君之勉說完話，就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

那邊靜雯郡主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能讓君之勉遣退僕從，只好委委曲曲地問道：“之勉哥哥最近很忙嗎？許久沒見你上平南侯府來玩了。”

說到這個，君之勉的眼中出幾許笑意，“嗯，才拜了一位新師傅，他的唱念做打都是頂尖兒的，就連太后都贊過。”

靜雯郡主出一笑意問，“可是最近最紅的武生吳小春？”

“嗯，是他。”

靜雯郡主狠狠地咬了一下，才勉強笑著問，“之勉哥哥學藝，都住到戲班子裏去了嗎？上回我去晉王府跟之琳妹妹聊天，說你出門好些日子都沒回府……”

君之勉深深看了一眼，隨即又挪開了目，看向一旁修葺整齊的樹牆，語氣嘲弄地道：“我回不回府又不需向之琳報備，之琳也管不著。”

自己的親妹妹都管不著，就更別說這個外人了。

靜雯郡主聽著心裏堵得慌，還想再說幾句，君之勉卻耐心全無，淡漠地道：“我走了。”連句“還有什麼事嗎？”這類客套話都不說，就轉而去

靜晟世子微微搖了搖頭，上前幾步，輕拍了拍妹妹瘦弱的肩膀，“走吧

靜雯郡主張地拉住哥哥的袖，“他是不是生我氣了？”

靜晟世子蹙了蹙眉頭，輕歎一聲，“你本來就不該問。”別說妹妹與君之勉沒有婚約，就是有，就是已經嫁給了君之勉，為子都沒有權利過問夫君的行蹤，“這樣只會讓他更煩你。何況……父親已經給你選了婿。”

靜雯郡主聲嘶力竭，“我不會嫁給那個小人。”

“住！你想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

也不看看地方就發小姐脾氣，他和父親何曾沒去求過君之勉，可是當時的形君之勉親眼見到了，換他也不願意娶被別的男人過的子為妻。

歸杏樓的風波，平南侯府得極嚴，不過有那請來作證的十位佳麗，自然還是能傳出去，只是們礙於份，都端坐在雅間，靠著一張耳朵傾聽，許多事都是猜測出來的，沒有實證。但是有些事，的確是不需要實證的，原來許多請了保山來替兒子求娶靜雯郡主的人家，都暗示般地遞話久等不到平南侯府的回音，已經為兒子另聘合適的人家了。

這說明瞭什麼，不言而喻。

平南侯府也有平南侯府的驕傲，怎麼能死乞白賴嫁兒？與其求著別人娶靜雯，還不如扶持一個聽話的婿作為助力，反正侯府也不是只有靜雯這一個兒，要聯姻，多的是機會。靜晟世子虛歲二十還未娶妻，也是在左右權衡。

見哥哥也有了怒意，靜雯郡主只得將自己的脾氣和委曲收斂起來，的哥哥雖然十分寵，可是有些事也是絕不通融的，從來不敢在哥哥真正發怒的時候拿喬。

見識相，靜晟便寬似的握了握的小手，輕聲道：“別生氣了，哥哥幫你討回場子。”靜雯的心思都在君之勉上，隨意“嗯”了一聲，小意恭敬地跟在哥哥後出了王府。

秋海堂裏，待客人走後，張側妃便讓幾位表妹出來。

曹中雅暈頭漲腦地讓曹中貞扶了出來，眼神還迷離著，張氏大吃一驚，忙問道：“雅兒，你怎麼了？”

曹中貞剛才被俞筱晚給住了不敢說話，深知這會兒再不說，回去就不知道會什麼罰了，況且轉年就十五了，婚事還沒半點著落，還得依靠著大夫人。於是忙搶著回話：“方才晚兒妹妹不知怎的一，三妹就摔倒了

張氏淩厲的目立即看過來，“晚兒，你對雅兒了什麼手腳？”

俞筱晚一臉無辜，“晚兒怎麼會對雅兒妹妹什麼手腳呢？我們是親表姐妹，相互友扶助都來不及呢。”說完瞟著曹中貞，“貞表姐說話可要仔細些，你可瞧見我是怎麼了？”

曹中貞頓時出遲疑之，哪知道俞筱晚是怎麼的，只得一指曹中燕，“二妹應當看見了。”

曹中燕不敢說話，卻片刻都沒有遲疑地搖了搖頭。俞筱晚似笑非笑地看著曹中貞，“大表姐還要怎麼說？”

張氏卻是聲音嚴厲尖銳，“你別急著推，誰知道你是不是看雅兒不順眼。”本該倒下的屏風沒倒下，卻是雅兒摔跤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俞筱晚弄的鬼。

俞筱晚半垂下頭，滿臉的委曲，“舅母不信，只管問雅兒妹妹就是。晚兒平素與雅兒妹妹從未紅過臉，怎會看不順眼？”

“你”張氏嘔得不能出聲，誰讓沒事讓曹中雅裝淑，裝友，跟俞筱晚表面上和樂融融呢。

張側妃盯著俞筱晚清雅得恍若天上仙子般的小臉，越看心氣越不順，冷冷地哼了一聲，轉頭看向曹中雅，暖和輕地問，“雅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只管說出來，萬事有我給你作主。”

就算是以表姐的份教訓妹妹，也頂多只能薄責幾句，哪能用上作主這個詞？還真是拿自己當一個人了，手管大臣院的家務事。

俞筱晚不屑地垂眸，不置一詞。

曹中雅現在恢復了一些，頭腦還是有些不清醒，搖了搖頭，遲疑地道：“我也不知道。”

是怎麼摔倒的，完全就沒半點察覺，要怎麼說得出個子丑寅卯。

張氏氣急，手指著俞筱晚，眼睛卻盯著曹中貞：“你剛才說看到了一對不對？”

俞筱晚也淡淡地看向曹中貞，黑眸深不見底，讓其而生畏。

曹中貞咽了咽口水，裝作仔細思量了一番，才含糊地道：“好象是子了。”

俞筱晚挑了挑眉，天真無邪地問張氏，“我不能整理子嗎？”

張氏還要發作，張君瑤擺手示意閉，微笑著道：“那就只是場誤會了。沒事了，雅兒看起來也沒什麼事，若是姑母擔心，我讓蘭嬤嬤拿名帖去請太醫便是。”遂又看向曹中燕等幾人，“表妹們是特地來看吳庶妃的，我讓人領你們過去陪說說話吧。”

張氏著子，待幾個小輩都走出了秋海堂，才急切地道：“怕是被那個死丫頭給看出來了，才反手來害雅兒的，您怎麼不罰。”

張君瑤斜斜地倚在雲錦團花引枕上，接過丫頭遞上的新茶，輕啜了幾口，才思量著道：“要怎麼罰？害妹妹摔倒，怎麼也得足幾日或是打幾板子手心，過三日就是麒兒的百日宴了，現在罰了，到時還來得了嗎？事到如今，多說無益。我現在擔憂的反而是靜晟世子哪裡，別把雅兒當晚兒

這麼一說，張氏真的急了，“可怎麼辦才好？”

張君瑤的原本計畫，就是讓靜晟世子認一認俞筱晚這個人，再告訴他兒子百日宴的時候，俞筱晚也會來。相信以靜晟世子睚眥必報的子、和縝的心智，自有辦法拿俞筱晚，到時只要提供便利便是。

張君瑤緩緩地道：“不急，靜晟世子沒有別的方法能接到晚兒，只有在王府行事，我著人看一點，你將雅兒看一點，就不會出錯。”

現在在王府裏雖然沒有當家作主，可是哪個下人敢不賣的面子？再讓靜晟世子認一次人已經不可能了，但是可以臨時調包。

張氏這才放下心來，又說起了南唐國使臣京一事，“聽說要廣選特產土儀做為回禮？”

張君瑤含笑點了點頭，“沒錯。王爺還說事關國，滋事大呢。”

張氏便含笑道：“您看，我山東莊子上的山楂和櫻桃……”

張君瑤沉良久道：“張府也在山東有莊子啊，母親也同我提過了。”

張家祖籍山東，所以手頭有了閒錢，就回山東置辦產業，張氏的陪嫁莊子也在山東。做為禮品回贈的土產不可能只一點點，還要挑選品質上乘的，張府在山東莊子上的出產可能還不足，張氏知道張君瑤這是在要人，忙小意地奉承道：“這是當然，不過這麼有臉面的事，瑤兒可要姑母也沾個才好，王爺如今這般寵著您，只要您從手指裏下一點點，就夠姑母一年的嚼用了。姑母不可能忘了您的好，有什麼要驅遣的，只管吩咐姑母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