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我心悅你
“母親,不是說只在家中給晚兒妹妹辦桌席面,不會宴客嗎?”
曹中睿十分不解地看著母親張氏埋首在幾匣子首飾堆裏,不由得問道。
今日一早,他跟妹妹曹中雅來雅年堂請安,張氏一瞧曹中雅的裳,就立即讓回去換那新制的荷春衫,又支使著曲媽媽帶丫頭去自己的嫁妝箱子裏,把心收藏的首飾,捧了幾匣子出來。
曹中睿說這話的時候,張氏已經從自己的妝奩,挑了一隻翟紋鎏金銀釵、嵌暗紅瑪瑙圓珠銀簪一對,妝緞堆紗宮花五支,金嵌玉珠手鐲一對,以及一副銀鑲渤海珍珠耳環。
曹中雅剛好換了那新裳進來,張氏立即讓曲媽媽和碧兒將這些首飾給兒佩戴上,這才有功夫解釋兒子的疑問,“你懂什麼,昨日下午,楚王府的老太妃就差人來送了晚兒幾樣首飾,說是給賀生的。老太太百般推辭不了,只得代晚兒收下了。”
說到這兒張氏的臉嫉妒恨地沉了一下,隨即又換了喜悅,“所以我猜,楚太妃今日可能會親自前來。”
曹中睿皺了皺眉,“若是今日會來,昨日就不會送禮。楚太妃是什麼份,怎麼可能給個孤,又是晚輩的小姑娘來賀生。”
的確是不會來,可是張氏不能明說,今日其實是另有一位大人要來,給晚兒一個“驚喜”呢。喝了口茶,興致地道:“但是老太太代晚兒邀請了韓五小姐和惟芳公主、憐香縣主,這是準沒錯的,讓你妹妹一會子幫著晚兒陪陪客人,這幾人可都是朝中權貴。”
曹中雅聽得眼睛發亮,“真的嗎?”隨即又心生嫉恨,“之前都沒聽老太太提起過,真是偏心,什麼事兒都著表姐來。”而且,表姐是怎麼跟韓甜雅結識的,一點都不知。
張氏也深有同,老太太真是太偏心晚兒了,小輩們的生辰,怕辦得大了會福,一般都只是長輩送份禮,小輩們自己邀請幾個手帕過府玩耍,吃碗長壽麵了事。前幾日晚兒自己都說了,不請人過府來玩,老太太卻幫著邀請。不過張氏也深不能再任著兒的子,於是瞪了曹中雅一眼,裏警告道,“你表姐是個苦命人,自然要待好一點,你也是如此。”
曹中雅輕哼了一聲,不滿地撅了撅小,張氏已經耳提面命過好幾次,不論多看不來俞筱晚,表面上也不能起衝突,於是便沒回。
曲媽媽已經將曹中雅打扮好了,為梳了一個的留芳髻,將張氏挑選的首飾簪上。曲媽媽扶著曹中雅到張氏跟前,張氏細看了幾眼,十分欣喜,雅兒如此打扮之後,便有了十分,惟芳長公主和憐香縣主都不是容上特別出眾的人,俞筱晚生得再漂亮,不能著意打扮,也是枉然……雅兒應該能給那個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今日老太太特意囑咐了,小壽星可以不用過來請安,可是俞筱晚已經習慣在卯時初刻起,由著趙媽媽和初雲初雪將自己打扮了一番,仍是頂著天空稀疏的黎明星,來延年堂來給老太太請安。
待張氏攜兒和兒子媳婦到延年堂時,東房裏已經笑聲一片了。
張氏進了屋,看清屋的形後,便笑盈盈地問,“今天是好日子,老太太要給晚兒禮吧,不是應當晚兒開心麼,怎麼反倒是老太太這麼高興?
曹老太太難得看張氏順眼幾分,便指著榻幾上的一幅小炕屏道:“晚兒這丫頭,自己過生辰,卻反過來送我一件禮。”
張氏立即趨前幾步,裝模作樣細細觀賞一番,便一個勁地贊道:“真漂亮,這梅鶴圖意頭好,畫境也,這繡功也是一等一的,擺在床頭,看著就能安然睡,老太太睡得好,自然好,便能長命百歲地活著。晚兒這丫頭就是這麼可人疼,替爵爺和我盡了孝心。”
舅母真是越來越圓了,一皮子就想沾些功勞去,俞筱晚垂眸掩下心思,出兩分的笑容,“舅母過獎了,其實這炕屏是我與燕表姐一同完的,我畫的花樣子,燕表姐繡的。”
看到老太太用毫不掩飾的欣賞目,一臉慈地看向曹中燕,張氏的笑容略微僵了一僵,隨即又自然如初:“燕兒的繡功的確是好……”要不然以前也不會總要繡荷包手帕,當曹中雅的手藝讓人觀賞,“既然老太太您這麼喜歡,以後就讓燕兒多給您做些針線。”
倒是很會拿別人的勞果送自己的人。
老太太似乎沒聽出來,瞇眼笑道:“有這功夫,不如先多給自己準備些荷包手帕的,我的裳用,有杜鵑們給我做。”
荷包手帕都是孩兒出嫁時要用的東西,孩子往往很早就開始準備嫁和嫁妝,但一般不會拿到明面上來說,老太太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要張氏快點幫曹中貞和曹中燕定親了,只是當著幾個小姐的面,不便直言罷了。但是孩兒家都早,哪個會聽不出來,曹中貞含興,曹中燕則將頭垂得更低。
不多時曹清儒帶著兩個兒子過來請安,一家人團團圓圓用過早飯,又移步到稍間。老太太和曹清儒二人隔著羅漢床上的小幾,在主位上一左一右地坐好,俞筱晚便上前向著老太太深深一福。
老太太立即笑眉笑眼地將拉起來,把早就準備好的紅封放到手中,“我的晚兒一定會年年有今日。”
俞筱晚又福了一禮謝恩,才走到舅父的面前,曹清儒了一拜之後,說了些勉勵的話,也送上了紅封。俞筱晚謝了賞,再依次給張氏、武氏見禮,同樣得了紅封,曹中敏、曹中睿和幾位表妹也準備了禮,等禮都收完了,男人們則告辭出門,上朝的上朝,上學的上學。
老太太問張氏中午的席面準備得如何了,聽完張氏的稟報後,又特意叮囑了一聲,“今次惟芳長公主會來,萬不可大意。”
老太太陪見過惟芳長公主幾次,發覺並非是旁人傳言中的那種不講道理之人,只不過是被寵得過了些,有些自我,兼之份高貴,說話沒有顧忌。就如果你做錯了一件事,或者說錯了一句話,只有你的親人或者最親近的朋友,才會直言不諱地指出你的不是,一般的朋友則必繞著圈子提醒,而不相的人,多半就是抱著多一事不如一事的態度,理也不理。可惟芳長公主就會直言不諱,心思多的,便會覺得在仗勢欺人。
為一名皇家的公主,這種子沒有什麼不妥,況且惟芳長公主待相的朋友十分坦誠,也沒有架子,因而老太太希晚兒能多多與惟芳長公主好,日後縱使沒有娘家,也有個強援可以為其出頭。
張氏又如何不知老太太的打算,忙笑咪咪地道:“媳婦早便準備妥當了,還多準備了些菜,若是長公主再多邀幾位小姐過來耍,也不會怠慢了去,老太太您就放心吧。”
老太太點了點頭,俞筱晚也向張氏道了謝,便被老太太打發回屋準備待客。
張氏目送窈窕的影消失於水晶珠子的垂簾之後,眸中閃過一得意和幾許狠厲。
昨日上午大管家到宮門去遞請柬,剛出府門,張氏就得了信,立即使人去攝政王府通知了張君瑤,張君瑤便立即尋了個藉口,到楚王府拜訪了一番。張君瑤伶牙俐齒的,只幾句話就讓原來不大待見側妃的楚王妃出了真心的微笑,然後又晃點了幾句,了晚兒表妹的生辰邀上了惟芳長公主,曹家的意思,大有攀上惟芳長公主,借勢求個指婚的意思。末了張君瑤微笑著說道:“我這個表妹是個有福氣的,若能真求到太后指婚,那便是嫁王公府第,也有了幾分氣了。”
楚王妃當時聽了眸便閃了幾閃,卻只是抿一笑,並未接話,待張君瑤走後,才立即使人去宮打聽,果然聽說曹家遞了請柬給長公主,立即讓人將請柬一,待今日上午再送到長公主的面前,自己則挑了時辰,著接近於品級大服的正裝,上曹府來做客了。
府中來了位這麼尊貴的客人,老太太有些不著頭腦,又有些明白,當下不敢怠慢,親自迎了出去,請了上座,又用最好的茶水、果品來款待。張氏和武氏、及何語芳、曹家三姐妹都被留下陪楚王妃,張氏盡可能不著痕跡地小意奉承著楚王妃,說不上幾句,便將話題往兒上繞,曹中雅也表現得十分出彩,將嚴嬤嬤教導的禮儀全數用上,讓楚王妃也挑不出什麼錯來,客套地讚了幾句,只是那欣賞的笑並未到達眼底。
此時俞筱晚尚不知家中來了這麼一位貴客,正在鏡前換裝。
“是不是太薄了?”俞筱晚扭了扭腰肢,左右看了看道。
這月牙白齊瑞錦襦,整幅的面料是織暗瑞雲紋的,用銀線滾了邊,擺和袖口繡了幾朵淡黃的芙蓉花,的,正襯的年紀,又不會顯得太過豔麗,只是鏡中人顯得這般窈窕,讓心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沒有夾棉,可能是這點,才顯得纖腰一握,比邊的人都要纖細些。如今才初春,春寒料峭,實際是比較怕冷的,習慣多穿一件。
趙媽媽和初雲初雪都覺得好看,笑道:“不薄,像這樣的宴會,您又是主人家,穿多了如何待客?宴席擺在昭月閣,老太太一早兒吩咐燒地龍,很是暖和,小姐在園子裏披件狐皮裏子的披風,到昭月閣再下便是。”
說著,趙媽媽便讓小丫頭去取了披風過來,給繫上。俞筱晚覺得暖了些,又瞄了一眼鏡子,便就這樣裹著披風,眼瞅著沙,待客人們上門。
先上門的竟是嚴嬤嬤,俞筱晚忙迎坐到短炕上,初雪奉上了手爐。嚴嬤嬤擺了擺手,笑道:“屋裏有火盆就夠了,我沒那麼怕冷。”說著將手中的小包袱遞給俞筱晚,示意打開,裏面有一件薄棉銀藍宮緞五福紋比甲,一隻外翻的袖筒,“比甲是你師傅做給你的,袖筒是我做的,手藝自然比不得你師傅,好在皮尚可,切莫嫌棄就好。”
沒有一雜的白狐皮只能算尚可,那好皮可就真的不多了。
俞筱晚不已,忙起恭敬地福了福,聲音裏都著音,“晚兒十分喜歡,多謝嚴嬤嬤,還請嬤嬤代為向師傅轉達謝意。晚兒……實是不知說什麼好,只盼有朝一日兩位嬤嬤想將養天年之時,能讓晚兒略盡心意。”
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金大娘的手工有多金貴,自不必說,作為宮中尚局的,金大娘私人的時間並不多,這袖筒必是其挑燈熬夜所,嚴嬤嬤亦是如此,白天晚上地教導著曹中雅,好不容易得閒,卻費眼神為制
說起來,到如今,金大娘和嚴嬤嬤給了不幫助,卻還沒回報過一二。的綢緞鋪子打上金大娘的招牌開始賣之後,生意變得十分火,而且金大娘還多次去鋪子裏指導繡娘們的手藝,現在鋪子裏所售的,不單是款式新穎靚麗,繡功也十分細,配和花紋十分出眾又與眾不同,這些都是金大娘的功勞。俞筱晚原想按每月二利給金大娘,可是金大娘卻堅持不;而嚴嬤嬤現在雖然已不是的教養嬤嬤,卻仍是時常指點的禮儀應對,若在人往來上有何遲疑,只需相詢,嚴嬤嬤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讓俞筱晚時常歎無以為報,因而才會在這時提出,要為兩位嬤嬤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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