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王妃的病2

俞筱晚告辭了老太太，回到墨玉居的時候，初雲和初雪已經幫著將行李拾掇得差不多了，就問了幾句話的功夫，景在跟前就竄了三四趟，十分希俞筱晚將帶去攝政王府。

俞筱晚淡淡笑道：“景，你去廚房看一看，若是有現的糕點，就拿些過來，我一早沒吃好，放在路上吃。”

景沒有辦法，只好提了食盒去廚房。

打發走了這個礙眼的人，俞筱晚便示意初雪和初雲在門外盯著，自己進了室，從炕頭的暗格裏翻出一個一尺寬一尺半長四寸來高的鐵箱，從腰帶上取下鑰匙打開來，鐵箱裏面是數十個各各樣的小瓷瓶，小瓷瓶裏裝的是蔣大娘留給的幾味毒藥、和自己琢磨著配出來的毒藥或是解藥。

看著裏面的小瓷瓶，俞筱晚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有機會了！

那天吳麗絹問如何識得那種催產的藥之時，原本可以尋藉口遮掩過去，卻臨時換了主意，稱自己跟一位游方高僧學過一段時間醫。猜想，這應當是攝政王想知道的。今日王妃以吳麗絹的藉口讓去王府小住，推測，應當是王妃想讓幫忙請個脈了。

麗高貴、端莊淑惠的攝政王妃，若說還有什麼缺點的話，就是沒有生出個一兒半來，作為人，有憾，作為妻子，不合格。縱使能給攝政王再多的支持和幫助，按世俗的標準來評判，都不合格。

急醫投醫，王妃肯定已經看過無數的名醫、神醫了，可是仍然沒有孕，俞筱晚知道說出自己會些醫的話，王妃或者王爺必定會找來請脈

俞筱晚挑了五六個小瓶，了瓶塞，用帕包好，再將鐵箱放暗格之中。撥弄了一下帕子中的小瓶，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其實，沒有把握。的醫，沒在任何一個人的上施展過，可以說是紙上談兵，唯一的長，就是文伯幫收集到了許多名醫的孤本，裏面有不失傳了的方，一般來說，只要攝政王妃沒有被人下過絕子湯，應當是沒問題的。

是的，應當沒問題！攥了小拳頭，為自己鼓勁。這樣廢寢忘食地研讀醫典，研究方，為的就是今日！只是一介孤，若沒有強有力的支援，要如何為前世的自己報仇？幫攝政王妃調養好子，就是立了一個大功！王爺和王妃都得承的，日後，在搜集齊了證據，或者是挖好了陷阱請曹家甕的時候，才不會遇到過大的阻力。加上麗多的吳麗絹在一旁幫說話，一定能替自己討個公道！一定能的！

收拾好了心，俞筱晚將那個小手帕包放在一件斗篷裏，打開房門，對初雪道：“斗篷也要帶。”

已經是三月了，用披風便行了，何須斗篷？初雪心中微訝，裏還是應了一聲，忙去收拾，手剛拿起斗篷，就知道有異，忙將手帕包取出來，捧著裝箱籠之中，暗暗記下藏放的位置。

待景回來了，俞筱晚便道：“你和芍藥姐姐留下看院子，我將所有家當都付給你們兩人了。”

說得這般鄭重，眸中又滿是信任和期盼，景儘管滿心不願，卻也只能應承下來。

到達攝政王府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許嬤嬤直接引了俞筱晚和曹中雅去王妃的正院。王妃正端坐在正殿的紫檀木雕花大椅上，俞筱晚和曹中雅上前幾步，正要行大禮，卻被王妃一把扶住了。王妃親切地笑道：“時常見面的，不必行此大禮了。”

“謝王妃。”沒有磕頭，但俞筱晚還是堅持深福了一禮，才在王妃賜的椅子上坐下，把個順著話就往椅子上去的曹中雅襯得十分無禮。曹中雅恨俞筱晚做作，害自己丟臉，卻也只得跟著福了一禮再坐下。

王妃彷彿沒注意到，和善地道：“這時候吳妹妹大約快要用飯了，一會兒還會要歇午，我怕你們去了會打擾的休息，還是在我這兒用完午膳，待吳妹妹歇息好了再去吧。”又吩咐許嬤嬤，“吳妹妹那裏還是不要過多打擾，不如將俞小姐和曹小姐安排在我這兒的西院裏，白日多陪陪吳妹妹，晚上就歇在我這兒吧。”

俞筱晚和曹中雅忙恭聲應是，在正院陪著王妃用了膳，歇了午，才到水風景看吳麗絹。吳麗絹對們的到來表示了熱烈歡迎，曹中雅假裝問候了一番，就尋了藉口去找張君瑤。吳麗絹和俞筱晚兩人閒聊了一個多時辰，到用晚膳的時候，因為攝政王要來水風景擺膳，俞筱晚便避去了正院。

曹中雅托了嬤嬤過來回話，就留在張側妃用膳了，王妃一個人也無聊，便仍是邀了俞筱晚一同用膳，只是在用膳的時候，幾次中途停下，了口，似乎氣息不暢的樣子。俞筱晚忙關心地問，“王妃莫不是子不爽利？”

許嬤嬤滿臉都是憂，代答道：“是啊，總有些悶，王妃卻又不願請太醫。”

俞筱晚就極自然地接話道：“臣略通醫，若是王妃信得過臣，不如讓臣幫您扶扶脈如何？”

攝政王妃輕笑道：“有什麼信不信得過的，倒不是知俞小姐還有這個本事，那就麻煩了。”說出出皓白玉腕。

俞筱晚仔細地扶了脈，凝神靜聽，面十分嚴肅，良久才鬆開手指，卻是道：“臣還想探探另一脈。”

王妃一訝異也沒有，便出了另一隻手。俞筱晚仔細聽了脈，思忖了良久。王妃也沒，靜靜地等著。待俞筱晚思慮完全，連治療的方子也琢磨徹了之後，才緩緩地說出，“王妃的脈象，似乎是天生宮弱。”

這個結論，太醫早就說過了，王妃並沒有驚訝，只是問道：“俞小姐可有治療之法？”

俞筱晚微微蹙起了眉，“這種病案，教我醫的游方僧人曾經提過，教過臣一個法子，卻不知是否一定能起效，畢竟，臣並未醫治過同樣的病人。”

這種病案，是在一本孤本上看到的，卻要假託是游方僧人所授，免得王妃向要孤本，這功勞就不是的了。

王妃聽說有法子，眸立即亮了，心跳加速，玉面上倒是不顯得急切，仍是一派大家風範，輕笑道：“不知俞小姐學得如何，可有信心一試？”

俞筱晚倒是有些佩服王妃了，這樣就敢嘗試，膽量十足。於是輕笑道：“王妃不怕臣學了個半吊子，反倒誤了您麼？”

王妃輕搖螓首，“反正已然如此了，還能更差麼？”

俞筱晚收了笑容，鄭重地道：“若王妃願意一試，臣必當盡力，只是，治療的這七七四十九日，還請王妃與王爺分房而居。”

攝政王妃只輕輕地嗯了一聲，“若需要什麼藥材，只管同許嬤嬤說，若要人手，也只管同許嬤嬤說。”頓了頓，又笑道：“還有，此事咱們先不說出去，若是治不好，也不會壞了俞小姐的名聲。”

其實是怕有人會來妨害吧？說得好象是為我一般，我又不是什麼名醫，有什麼名聲好壞的？

俞筱晚恭聲應下，便真的按照那冊孤本上的法子開始治療，每天熬了大桶藥，要王妃泡浴，又親手制了藥丸，每日服用。

時間一晃就是兩個月，期間俞筱晚也曾回曹府道過平安，但每日都是歇息在攝政王府之中，每隔十天，俞筱晚給王妃扶一次脈，按孤本上的注解，調整藥分和比例，隨著脈象越來越好，的信心也越來越足，過了七七四十九日，王妃的脈象比以往好了許多，可是卻也沒有完全康復之象。

俞筱晚據實稟報，王妃倒不是很在意，已經請宮中的太醫替自己請過脈了，的確是有好轉之象，雖沒痊癒，卻已經有了孕育的可能，對來說，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這說明俞筱晚的治療還是有效的。和善地笑道：“可能是我天生質差了些，既然有用，就請俞小姐多替我治療些時日吧。”

因為俞筱晚不願將藥方公佈，便只好多留了十幾日，兩個月後，覺得差不多痊癒了，又留下一張有利懷孕的方子，才回的曹府。

曹中雅因在王府中見不到宴會，君瑤表姐又似乎失了寵，連著好些天，王爺都沒有踏足過秋海堂，心中早就失了，強忍了一個月，便向王妃告辭，回曹府了。

五月二十日是張君瑤的生辰，十五日的晚上，王爺兩個月來頭一回踏了秋海堂的大門。張君瑤聽到唱駕聲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愣了好一愣，才在蘭嬤嬤的催促下，急忙忙地跑室換了鮮亮的裳。待從室出來，王爺都已經坐在中堂了。

“給王爺請安！”張君瑤的聲音帶著一抖。

“免了。”

“謝王爺。”張君瑤恭聲謝了嗯，小心地站起來，沒向以往那般挽住王爺的手臂撒，而是老實地侍立一旁，小聲問，“王爺可是來看麒兒的？

攝政王仰起頭來，仔細看了張君瑤一眼。

一銀紅貢緞金線祥雲紋對襟收腰半臂衫，裏是荷滾了兩寸寬的金邊廣袖衫，淺黃的百褶撒金，腰紮玉帶，繫著長長的如意攢心結。富貴又豔麗。

攝政王的眸亮了起來，聲音也了許多，“是啊，許久沒見，怪想的

張君瑤忙示意蘭嬤嬤，“去喚娘抱來。”

蘭嬤嬤福了福，退著出了中堂。

張君瑤沒訴什麼許久沒見王爺的相思之，而是小聲地說著麒兒的近況，“如今已經有九個月了，由人扶著，已經可以勉強站立起來，只是有些打，不過娘說已是難得的了。”

攝政王笑道：“哦？真的麼？本王聽說，小孩子總要周歲才能站立。”

張君瑤掩輕笑，彎起的大眼睛似含了一汪春水，“不能自己站，也要人扶著才。”

攝政王卻笑道：“那也是極好的了，會人了嗎？”

……談論孩子，果然容易解開心結，張君瑤心中暗喜，愈發賣力地說起麒兒的趣事來，哄得王爺心極佳。

半盞茶後，蘭嬤嬤親自抱著小公子過來給王爺看看。九個來月的孩子，已經開始發出含糊的單音節，眼神又機靈，看見攝政王後，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就骨碌碌地盯著，小裏“啊、啊”的，好象在跟王爺說話一般。兩個多月前的麒兒還得由人抱著，坐都坐不穩，現在卻可以坐在攝政王的膝上，仰頭看著自己了，讓王爺的心了一團，親手抱著逗了好一會兒，快用膳的時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他今日是答應了王妃陪用膳的，還要去看看懷孕八個月的吳麗絹。

臨過之前，王爺溫地問，“過五日是你的生辰，若想辦個壽宴，就讓務府發帖子、備酒席便是了。”

張君瑤在蘭嬤嬤的教育下，已經知道自己以往太囂張，給王爺的印象並不好，今日好不容易換回了一些好，可不想破壞，忙表示道：“妾多謝王爺恩典，只是妾只想請娘家和姑母家的親戚來坐坐，酒宴就不必了。”

王爺笑了笑，似乎對這番話十分滿意，丟下一句，“明日晚膳擺在這兒。”便揚長而去。

待王爺走後，張君瑤忙問蘭嬤嬤，“怎麼樣？”

蘭嬤嬤搖了搖頭，“不急，反正那邊還要兩個月，先哄好了王爺再說。”又低了聲音道：“王妃院子裏，時常大量供藥材……似乎是俞小姐在幫王妃治病！現在俞小姐走了，恐怕王妃的不育之癥，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