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京城呆不下去了

俞文飆總擔心事一個沒弄好就將火燒到小姐的上，於是堅持要聽一聽小姐的計畫，俞筱晚便悄聲將自己的計畫說出來，俞文飆覺得還算周全，只是，靜晟是有兵權的人，若是萬一他察覺出什麼，可就麻煩了，他們雖不是白，可是老爺已經不在人世了，舅老爺又靠不住，誰還能幫到小姐？

於是建議道：“若是能先取得惟芳長公主的支持，再行這個計畫才好。

俞筱晚想了想，也的確是怕靜晟世子又使什麼招，他是男人可以在外面活，手中又有兵馬，若真個要與計較起來，真是疲于應付，於是便應了下來。俞文飆這才安心地告辭，去外面佈署。趙媽媽和初雲初雪則是在曹府的後園子裏，四活。

很快，一些耳語傳了張氏的耳朵裏，“什、什麼？有人看到你跟那個人接頭了？”

張氏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手裏頭死死地攥著扇柄，慌了半晌神，才恨恨地拿團扇直往曲媽媽頭臉腦門上一頓子撲，“你個辦事不牢的奴才，我要你小心！要你小心！要你千萬小心！你、你居然讓人發覺了！你個死貨！

團扇打得倒不是很疼，就是將頭髮都給撲了，曲媽媽不敢躲避，只得小聲地求，“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奴婢聽著那個初雪和趙媽媽的話，似乎是別人幫著查的，若是俞總管幫著查的，直接就能告訴表小姐了。現在表小姐還不知道實呢，約上了明日末時三刻，去滙樓二樓的甲字雅間見面

張氏聽了這話，手上就停了下來，曲媽媽忙進言道：“奴婢想著，明日表小姐要出府的時候，夫人想法子攔一攔，咱們再趕早一點，扮的樣子去，把這些證據給拿到咱們手裏。”

這主意倒也可行，只是……張氏擰起了眉，俞筱晚那個樣子哪裡是那麼好扮的？

曲媽媽表示無妨，“可以用碧兒，戴個帷帽，誰還知道裏頭的是表小姐還是誰？”

張氏老謀深算，仔細尋思一番，搖了搖頭，“不！若是外人幫著查的，那就必定是約好了見面的方法，憑信或是什麼認人，咱們沒有，扮只會被人發覺了去。不過，若是外面鏢局裏的人幫忙查的，那些人都是認銀子的，只要我們能拿出銀子來，就能找他拿到證據。”

若是旁的事，張氏可能會半信半疑，但是初雪和趙媽媽的聊天，是被曲媽媽無意間聽到的，還直指著跟外男時常聯繫，害想不信、想不冒險都不行。又將這主意在腦中過了一遍，張氏覺得這樣可行，便悄聲跟曲媽媽耳語，“明日你扮我去，就說是晚兒丫頭的主意已經被我知道了，我要自己管這事兒，管那人要證據，價錢什麼的隨便他開！”

說著，張氏仔細盤算了一下手中的現銀，覺得應當夠買下這些證據了，才安了安心。

俞筱晚回到墨玉居，就開始提筆給惟芳寫信，這寫信也是門學問，要讓惟芳幫自己，又不能讓知道得太多，畢竟是醜聞，若是監護人的品有汙，於自己的名聲也沒好。

正在措辭呢，初雲便挑了簾子進來，小聲地稟報道：“長公主差人送信來了。”

俞筱晚忙將桌上的筆墨收起來，到稍間見長公主派來的小太監。那小太監口齒伶俐，打了個千兒道：“長公主殿下說想到俞小姐的店裏挑幾件，約俞小姐今日下晌末時在店裏見。還請俞小姐準時。”

人家送銀子上門，俞筱晚自然不能推辭，讓初雲包了個大荷包給小太監吃茶，應允下一定按時到。初雲去送了客回來，又小聲稟道：“石姨娘來找芍藥姐姐了。”

這段時間芍藥與石姨娘走得極近，芍藥去找石姨娘的時候多，石姨娘來墨玉居這才頭一回，看來是有十分重要的事了。俞筱晚笑了笑，吩咐道：“我有幾樣針線活要給芍藥做，你去喚過來。”

石姨娘來找芍藥，就是來請芍藥幫忙出主意的，這段時間老太太和爵爺發作張氏，雖沒放在明面上說，尋的都是其他藉口，可是裏的原因，石姨娘竟也知道了七八分，心裏難免活開了。不過卻是先說了一通針線上的事兒，才將話峰一轉，“大夫人的位置哪個敢搶，可是時常犯錯，這府中的事兒多半是要移給二夫人了，二夫人和善，倒不是那種酸掐醋的，可是這府裏的奴才，慣是欺怕，怕是二夫人子好，們會當是柿子。二夫人日後得多幾個得力的人兒才行。……唉，芍藥姐姐別笑我，我也就是白說說。”

這種話芍藥有什麼聽不出來的，二夫人和善，可是在府中卻沒有什麼地位，若是日後當了當家主母，不得要有人幫襯著，若能分管些細務，手中怎麼也能點銀子出來，石姨娘是想找機會向二夫人武氏投誠，又怕二夫人不信，才尋到自己這裏來，看中的就是表小姐跟二夫人、大爺的關係都不錯，能說得上話。

表小姐的確是流過要與石姨娘談一談的意思，卻不知是哪一天，芍藥不敢隨意應話，正要客套地應對幾句，初雲便敲了門走進來，“芍藥姐姐，小姐有幾樣針線活要給你做，讓你過去一趟呢。”

芍藥忙起，“我就來。”說著看向石姨娘，不好意思地笑道：“石姨娘是先在這兒等等我，還是……”

石榴忙道：“我跟你一塊兒過去吧。來了這兒，當然得給表小姐請個安

芍藥不敢自專，初雲倒是笑道：“若是小姐知道石姨娘來了，必定很高興。”

石榴便喜笑開地跟著芍藥和初雲進了稍間。俞筱晚正坐在臨窗的竹榻上看書，見到三人一同進來，不由得訝異道：“石姨娘？真是稀客啊。”

石榴笑著蹲福一禮，俞筱晚讓初雪搬來錦杌，石榴側著子坐了，跟俞筱晚閒聊，“是來找芍藥姐姐問針線上的事兒，想著應當來給表小姐請個安

“姨娘客氣了。”雖說姨娘當不得長輩，象石榴這樣賣了的賤妾等同于奴婢，可到底是舅父邊的人，說到請安倒有些過了，俞筱晚自然不能這般拿大。

石榴又閒扯了幾句，想將話題往正事上繞，卻總也找不到突破口。芍藥早被初雪帶到室拿花樣子，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一著急，小巧的鼻尖上就滲出了一層細汗。

俞筱晚見狀便吩咐初雲，“去取幾塊冰來，石姨娘覺得熱了。”

石榴忙道：“不勞表小姐破費了，我夏日裏都不用冰的，這都秋了，不妨事的。”邊說邊拿出帕子在臉上按了按，將汗水吸幹。

俞筱晚若有所思似的“哦”了一聲，“石姨娘是怕用冰傷了子吧？”說著小臉兒有些暈紅。

石榴愣了愣，恍然，原來小姐以為是想保養子懷孕，便順勢接著這話道的：“是啊。讓表小姐笑話了。”

俞筱晚淡淡一笑，“這有何笑話的？曹府好多年沒有喜訊了，若是石姨娘能……嗯，老太太一定會重賞的。”

石榴的表有黯然，“妾婢哪有那麼好的福氣。”

俞筱晚瞟了初雲一眼，初雲便笑著介面道：“小姐，不如您給石姨娘扶個脈？”

俞筱晚嗔了一眼，“我又不是大夫，哪裡會扶脈，切莫說。”

初雲被斥了幾句，小臉漲得通紅，再不說話。芍藥已經拿到了花樣子和布料，石榴不好再留，便向俞筱晚告辭。俞筱晚也沒留客，只客套地請石姨娘有空常來坐坐。

從稍間轉到堂屋出來，初雲便要返回去服侍小姐，石榴懇求般地看了看芍藥，芍藥卻不過，陪笑著請初雲到的房裏坐一下，問一問小姐的喜好，這幾件都是做給小姐的。

初雲欣然應允，三人一同去了芍藥的房裏，石榴笑著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純銀累鐲子，笑著給初雲套上，“我跟妹妹一見如故，這個鐲子就送給妹妹了。”

初雲忙推辭，“這怎麼使得？”

石榴佯裝生氣，“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

初雲才只好收下。石榴這時才尋著時機問，“表小姐很會扶脈麼？”

初雲道：“我家小姐自弱，自會吃飯就會吃藥了，久病醫，自是懂些的，以前老爺夫人收集了許多藥方，倒不比一般的大夫差呢，這回吳庶妃保胎……”說到這忙捂了，彷彿說錯了話。

其實俞筱晚在攝政王府住了兩個月，曹府的下人們自是要猜測一番，俞筱晚給王妃治好病，王妃還特意賞賜了，自然是闔府上下都知道的，俞筱晚不想說是自己習了醫，只對老太太說是家裏收集的藥方有效，再說是千金小姐，下人們再怎麼猜測，也不可能當面去問。不過初雲這樣說，石榴更是信了那些傳言，表小姐手中有生子的藥方。

石榴立時便開始心思活了，想幫著管家，為的就是能多存點安立命的銀子，可若是能生個一兒半，自然就會賞賜無數，若是兒日後有出息，不比管家管得累死更劃算？

存了求俞筱晚的心思，便刻意討好初雲，初雲是個爽朗的子，沒幾句話跟稱起姐妹來了。石榴一時說起自己沒有孩子的苦，初雲直歎，“姐姐真是命苦，嗯……我去求求小姐，小姐心慈，應當會允的。”

石榴又驚又喜，“一會兒還請初雲妹妹幫忙言幾句。”

初雲也不推辭，只是表十分遲疑，顯得非常為難。一直在一旁圓話的芍藥見狀，忙識趣地避了出去。石榴見四下無人了，忙握住初雲的手道：“妹妹有什麼話只管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決不推辭！”

初雲小聲地道：“姐姐既然要求到小姐頭上，可也要幫小姐分些憂才好

石榴怔了怔，“表小姐有什麼憂是我能幫著分的？”

初雲沒明著說，只是問，“姐姐跟爵爺邊的南浦、大夫人邊的碧兒們也的吧？”

石榴腦中靈一現，忽然就明白了。大夫人幾次謀算表小姐的家財，這是跟在老太太邊的幾個大丫頭都知道的，現在大夫人虧空了公中的銀子，表小姐怕大夫人又打自己家財的主意呢。

拍著脯保證，“這你放心，若是爵爺跟大夫人說過什麼話，我若想打聽，總能打聽清楚的。”說起來，一個從丫頭升上去的姨娘，比府裏的正經小姐的耳目都要多，尤其石姨娘從前是老太太屋裏的人，為人親切人緣極好，若不然，張氏虧空公中銀子的事，老太太和爵爺都沒聲張，怎麼會知道。

石榴極通世故，知道自己有求於人，總得先有所表示，忙忙地告辭去打聽。也和著張氏倒楣，平日裏對下人面熱心冷，還當哪個不知道似的，尤其張氏本不拿丫頭當人看，就是忠心的丫頭，比如靛兒，沒了利用價值，便為了保自己的名聲，也是毫不遲疑地杖斃。以前不過因為是一府主母，沒人敢跟對著幹，現在敗落了，邊的大丫頭自然有了別的想法。

碧兒是靛兒沒了後提上來的大丫頭，跟在張氏邊的時間不長，可是時常要端茶倒水的，聽到的事卻是極多，兼之張氏醋意大，總覺得碧兒生得狐，有勾引爵爺之嫌，時不時地要敲打一番，心裏對張氏有一肚子有怨氣，所以石榴沒用幾句話，就勾出了碧兒一通子牢。

“都說跟在大夫人邊有好，其實哪有什麼好，現在爵爺和老太太時不時要拿大夫人的錯，大夫人了氣，自然要拿咱們當丫頭的發作一番。咱們是當奴婢的命，沒法子的，可是也不能連月銀都這樣無故扣下吧？現在只要犯一點小錯，就要罰月銀，哪有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