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服侍沈老太太睡下之后，姜嬤嬤揣著一瓶藥從房中出來，關好了房門。

　“娘。”

　姜嬤嬤被嚇了一跳，轉發現春蘭竟還一直坐在廊下等著自己。

　“今日又不是你當值，還不去睡覺，在這里做什麼？”

　“娘，你是要去含巧那邊麼？”

　姜嬤嬤還以為年紀小，對老太太這樣決定不理解，還出言安道：“這事兒本就是郭姨娘犯了忌諱，怪不得老太太狠心，娘去理便是，你早點回去休息，好生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春蘭卻眼睛亮閃閃地道：“娘，讓我去吧！”

　“啊？去干什麼？”姜嬤嬤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就聽春蘭咬牙道：我當初把當好姐妹，卻下藥害我，之前被老爺收了房，我奈何不了。

　“如今既然自己作死，我又怎麼會放過這個親手了結的好機會。”

　“你……”姜嬤嬤萬萬沒想到兒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平時一直乖巧老實，自打跟著沈老太太回來以后，也從未見流出對含巧的恨意。

　但是看到春蘭現在這樣，姜嬤嬤卻覺得頗為欣。

　姜嬤嬤一直擔心兒子太弱，如今還有自己護著，可自己年紀越來越大，總不能護一輩子。

　今后還是得自己立得住才是。

　姜嬤嬤將藥瓶給春蘭道：“娘跟你一起去。”

　母二人來到含巧房中，靜雯迎上來道：“嬤嬤怎麼這麼晚又過來了？”

　“老太太不放心郭姨娘，打發我過來看看。”姜嬤嬤說著，一邊往里走一邊沖靜雯使了個眼。

　靜雯之前在老太太房中做事，跟姜嬤嬤之間也是有些默契的，見狀便沒有跟進去，反倒順手將里屋房門關好，自己站在外頭幫忙看門。

　含巧此時已經吃了安胎藥，但人還是不舒服，在床上輾轉反側，哼哼唧唧的，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靜雯，也沒理會。

　春蘭走到床邊，一把掀開床帳，看著含巧，一直在心底的恨意終于重新升騰起來。

　含巧覺不對勁，扭頭看到春蘭，登時皺眉問：“大半夜的你來做什麼？”

　春蘭眼中帶恨，角卻勾起一抹笑容道：“老太太擔心姨娘的子，特意讓我給姨娘送藥過來。”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一顆丸藥，托著湊近含巧邊道：“姨娘先把藥吃了吧。”

　含巧對藥丸并沒有什麼懷疑，知道老太太如今最看重的就是子嗣，春蘭也不敢假傳老太太的命令。

　但是看著春蘭的神，又覺得不寒而栗，有種危險正在靠近的覺。

　看著藥丸被春蘭捧在手上越湊越近，含巧終于還是忍不住向后仰頭，想要躲開。

　含巧卻一手擋在腦后，一手直接將藥丸塞進了的里。

　“唔，你、你瘋了麼……”

　含巧拼命想把藥丸吐掉，但是春蘭的手卻死死按住的。

　藥丸很快便在口中化開，順著嚨向胃中。

　含巧拼命反抗，好不容易推開春蘭，伏在床邊努力想要將藥嘔出來，卻又被春蘭強行灌了一杯茶下肚。

　本來就不舒服，哪里弄得過春蘭，著氣卻無力反抗。

　期間含巧喊了幾次來人，外面卻沒有半點聲音。

　的心開始直直地下墜，一臉驚恐地看向春蘭，聲問：“你，你給我吃的什麼？我、我懷著老爺的孩子，我若是有個什麼好歹，老爺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就自己掂量一下，在老爺心里，到底是你分量更重，還是老太太分量更重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含巧聞言瞪大眼睛。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麼？”春蘭冷聲道，“雖然我恨你狠得要死，可你腹中的孩子是我不得也不愿的。

　“我一直想等你生完孩子再找你報仇的，誰想你竟自己作死，惹怒了老太太，你這就自作孽不可活。”

　“不會的，老太太不會這樣對我的，我還要給老爺生兒子呢！”含巧崩潰地大喊，“我吃了轉胎藥，只要能把孩子保住，我就一定能給老爺生個兒子……”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春蘭的話音未落，含巧就開始覺得肚子一陣陣地絞痛。

　“啊——”捂著肚子，整個子蜷起來，不住地|，“好疼，大夫，快去請大夫……”

　春蘭雙手抱在|前，站在床頭看著掙扎的模樣，毫不為所地道：“當初你給我下藥的時候，心里頭應該很是得意吧？沒想到還會報應回自己上吧？”

　含巧疼得不行，春蘭的話句句聽在耳中，卻已經沒有力氣去解釋什麼。

　“好疼……”疼得滿床打滾兒，突然覺得下一片濡，接著似乎有什麼東西急著想要離的。

　“孩子，我的孩子——”含巧凄厲地哭著，卻無濟于事。

　春蘭看著含巧在床上掙扎哭喊，看著下漸漸漫開的水，面格外冷峻，沒有一心。

　雖然沒死，但是含巧當初的做法，卻無異于將推火坑。

　若不是沈天舒出手相救，早已經死在許家，連爹娘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

　含巧疼了小半個時辰，最終娩下一個一斤多重的胎兒。

　姜嬤嬤掌著燈上前看了一眼，立刻嫌惡地移開了視線。

　含巧此時已經去了半條命，也早就喊不了。

　聲音沙啞而微弱，卻還是不死心地喚著：“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春蘭冷笑一聲道，“你睜開眼看清楚，哪里有什麼孩子，你生下來的本就是個怪！”

　含巧不敢置信地努力撐起子，向自己下看去。

　借著姜嬤嬤手中的油燈，果然看到自己雙間那個本不似人形的怪。

　“啊——”含巧尖一聲，心想這難道真的就是自己的報應？

　抬頭看向冷眼著自己的春蘭，終于不住地暈了過去。

　姜嬤嬤用帕子蓋住娩下的怪，對春蘭道：“你回去吧，剩下的事兒給我收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