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寶仔細瞅了瞅,才放下心來,然后迅速人拿了紙筆,開始記錄。
這一次,三生石絕對是大放送,足足刷出來一整排。
明霈三十五年春、京城一帶、多雨,天氣溫暖……
明霈三十五年春、晉州北,雨量適宜……
明霈三十五年春、晉州南,五月有小冰雹……
明霈三十五年春…………
總之這就是今年一整年,大晏天下各地的氣象總結!!
不要小看這個,什麼樣的天氣,適宜種什麼糧食,不宜種什麼糧食,可以做什麼事,中間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連明霈帝都驚住了,看著抄,一邊提示:“你只寫半個字就,慢慢再補。”
他生怕這樣的神跡,不會持久。
心寶一邊點頭一邊抄,元沈絕在旁迅速給重錄,不一會兒方無憂拿了地圖來,心寶就直接在地圖上寫。
果然,隨著迅速的抄,字跡也在慢慢消失……心寶張的小腦門都冒汗了,小手手幾乎飛起,終于寫完,才了口氣,把筆一放,整個人往后一仰,張的直。
元沈絕已經重新寫了一遍,拿給心寶看:“看看有錯嗎?”
心寶仰倒在耶耶的懷里,就著他的手看了一眼,嗯了一聲:“對的。”
明霈帝摟著孫,拍小娃娃一樣,隨手拍著安,一邊也就他的手看了看,微微閉目思索。
半晌他才問道:“榮兒忙著呢?”
元沈絕也不用問誰,直接側頭聽了聽,淺笑:“嗯,在忙。”
于是等下午心寶去上學后,明霈帝大發慈悲,過去幫著孫子,利利索索的理了一堆國事,然后才把這個記錄拿給他。
祖孫倆人對著記錄勾勾畫畫,各種統籌規劃。
晏時榮點著紙上,道:“耶.耶,你說這種小災,到時候三生石還會給提示嗎?”
“不會,”明霈帝道:“應該不會了,但這種大災,”他也點了點:“應該還會給一個準確日期的。”
晏時榮點了點頭:“對,孫兒也這麼想,三生石不會倒退。”
他微微沉:“那就不必太著急,江南這邊要提前安排,其它地方都不急,能不下命令的還是不要下,最多暗示便好,不然明年沒有了這樣的提示,反而不好。”
明霈帝點了點頭。
兩人差不多定妥了,明霈帝忽然道:“你也該打發人,去把你外公那些人接過來,一直待在民間做甚?”
晏時榮的腦子還在這些天象上,愣了一下才抬起頭來,明霈帝又道:“等你爹回來,朕想搬到養心殿。”
晏時榮瞬間明白過來了。
明霈帝的意思是,解決了真這個大事兒,他想禪位給太子,所以才說搬到養心殿,也所以,才讓他去接外公。
晏時榮急道:“耶耶,不可。”
這下到明霈帝發愣了。
畢竟這本來就是水到渠,約有默契的事了:“怎麼?”
晏時榮湊近些,低聲道:“耶.耶,有些事,‘它’的想法可能與我們不同,‘它’其實一直是有些癡兒的。”
明霈帝愣住了。
晏時榮的意思是,在實權付之后,皇上和太上皇這個“份”,他們會覺得不太重要了。
但三生石或者空間,可能會覺得重要,換句話說,它可能對很多東西很執著。
比如說,明霈帝就要是皇上。
不然的話,其實在明霈帝解決掉皇貴妃一幫人的時候,前世的事已經不會重演了,可那個時候,三生石為何不歡喜大放送?
為何直到此時,真亡了,才歡喜大放送??
這說明它其實是不怎麼人化的,是比較死板的,很在意一些“事實”。
它代表的是那個時候的晏時婳,那個國破家亡,孑然一的晏時婳……如今的心寶對“它”有影響,但,這個影響很慢很慢。
就好比心寶對家人的異常張,難道真的是去看龍驤衛檢查,就“一下子”扭轉的?
當然不是,是天長日久的平安,一切的所觀所想,再加上最后這一點點的推。
可能別的事也是一樣的。
雖然只有一線可能,但他們又何必冒險?
明霈帝半晌才點點頭:“朕知道了。”
那正式禪位的事,就要往后推推了,明霈帝沉了一下,還是道:“把你外公接過來吧,你母親這一趟,也立了大功,如今,還擔心什麼不。”
帝王聲音溫,晏時榮驀的有些鼻酸,輕聲道:“是。”
半大年抬眼,用孺慕的眼神兒瞅著耶耶,然而他的耶耶已經站了起來:“行了,也沒什麼大事,你自己再琢磨琢磨就行。心寶快放學了,朕得趕過去看看。”
晏時榮那點小眼淚瞬間就下去了,平靜道:“……哦。”
明霈帝急匆匆的走了。
果然,他前腳剛進來,心寶就回來了,進了門就大聲道:“耶耶,心寶放學啦!!”
明霈帝嗯了一聲,放下書。
心寶一邊被方總管卸下書箱子,一邊從屏風那里進小腦袋,朝他彎著大眼笑,小心虛的跟他道:“耶耶,今天心寶跟李先生爭執了。”
明霈帝愣了愣。
主要是他今天下午在忙,要不然消息早就報過來了,怪不得剛才方無憂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明霈帝就問:“怎麼了?”
心寶道:“因為今天學李悝。”
撲進他懷里,先喝了兩口茶,才開始給他背:“善平糴者,必謹觀歲……”
李悝就是那個推廣平糴法的人,“糴”就是買米,或者說買糧食。
平糴法就是按每年的收來收糧,上時多收,下時收,保證百姓手里有充足的糧食,又不會因為谷多而造價低。國家就好像是一個保管員,在年時收的糧,可以在荒年時賣出,取有余,補不足。
明霈帝通篇都看過,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就道:“心寶覺得這個法子不好?”
“對,心寶覺得不好。”
心寶道:“李先生說,這個李悝的,把收分為上中下三種。上時,收有四百石,府收走三百石,留給百姓一百石;而中時,收三百石,府拿走二百石,留給百姓一百石;下時,收二百石,府收走一百石,留給百姓一百石……”
頓了一下:“所以,這不就是說,不管年如何,不管你種的如何,你手里總是只有一百石……李先生說,這樣能讓人治田勤謹,還能竭盡地力什麼的,心寶覺得這大大的不對!!”
“就好比心寶的鋪子,一個月賺一萬兩,心寶隔壁的鋪子,一個月賺二百兩……然后府收走了心寶的九千九百兩,只收隔壁一百兩,我們全都只留下了一百兩……這樣才不公平,這樣心寶會氣死,一定不會再‘勤謹’了,再也不想干活兒了,哪怕你告訴心寶,等你窮了,會再給你發一點,心寶也絕不會開心,因為你是用心寶的錢,發給心寶的!而心寶的錢,還發給了隔壁,和隔壁的隔壁!!”
“所以,心寶認為,必須讓收多的,有更多存糧,不但可以吃飽,還能買新服,買別的……這樣大家才會有積極,才會‘勤謹’,才能‘竭盡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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