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姻緣 002、又一世

冬暖故立在夜裡久久不，直到的裾被雨水濺溼也沒有轉回屋的打算，立在那兒，安靜得彷彿要與夜融爲一。

夜裡，冬暖故眸微沉，來到這個史上沒有記載的朝代，來到這個人心各異的左相府已經小半年了，六娘對的千般好全都看在眼裡，縱然上一世坐著黑道第一大家族的第一把椅練就了一顆冰冷的心，但是人非草木，焉能無，六娘對太好太好，好得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去注意的舉，看上又帶了什麼紅腫傷痕。

在這個尊卑分明的朝代，在這個人人臉上都帶著面生存的相府，爲下人並且還是爲一個被相府棄之不顧的小姐的下人，不僅要承得住冷嘲熱諷譏笑怒罵，還要承得住拳打腳踢腥辣掌，而六娘正是這樣的下人，儘管當初完全可以選擇不隨一起回相府。

而六娘每一次在相府裡了罵捱了打，回來時都從未和抱怨過一句，甚至還極力掩飾著上的傷痕或者不適，知，六娘這是不想讓擔心不想讓和相府裡的任何人起衝突，儘管每一次都能發現六孃的不對勁，但每一次都假裝沒有察覺。

因爲，從不是多事之人，更不是同心氾濫之人，上一世，叱吒黑道卻萬萬沒想到會死在自己之手建立起的勢力中，如今重活一世，只想此生靜好，無怨無爭，旁人的事，與何干？

只是這小半年與六娘相下來，漸漸地不能將六娘再當做旁人，因爲沒有哪個不相干的旁人會爲了給有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去盡別人臉與辱罵乃至拳腳，縱然想要平靜的生活，卻不見得能一再容忍旁人如此欺負的人。

知，這座府邸裡的人想要欺的不是六娘，而是冬暖故，縱使在旁人眼裡是一個只敢躲在自己破院裡膽小懦弱又口不能言的啞，還是有人見不得好，只因有著一張足以令所有人嫉妒的臉。

人心自古以來都是奇妙的，人的心卻又更奇妙，不過是一張與自己不相干的臉而已，卻還是會嫉妒得想要毀掉，生怕這張漂亮的臉會搶了們的一切一般。

冬暖故站在廊下擡手著自己的臉，能理解人這樣的心裡卻又覺得可笑，在這個相府裡住著最差的用著最差的吃著最差的，甚至自進這個以來幾乎沒有離開過這座破敗的庭院更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外人，但是這個府邸裡的人眼裡還是容不下，還是覺得像一顆釘子一樣礙眼，令人生厭。

呵——

冬暖故心下冷笑一聲，若是六娘今次回來上再添新傷，那就別怨出手了，沉默，並不代表能一再容忍。

冬暖故再一次將手出廊外又接了一手的秋雨，正收回手時看到有一道影正穿過月門進了院子來，一盞小小的風燈在那人手中搖晃，只見那人走得比較急，沒有注意腳下的水坑便一腳踩了上去，使得立刻惱怒咒罵出聲：“什麼破地方！”

聲音有些尖銳，是子的聲音，冬暖故聽得出，這是這座左相府的嫡二小姐，所謂的同父異母姐姐柳漣的婢子巧金的聲音。

柳漣的人，這個時辰來此定要找出些什麼事來，自打原本的冬暖故回到這座相府便日日被當做下人來使喚，更是盡所謂的“親人”的冷嘲熱諷乃至侮辱，最後不堪忍這樣的日子跳湖自盡，再次睜眼時，已非這個世界的冬暖故。

也是自那一次，府裡的人不敢再欺太甚，然這小半年來們明裡暗裡想要害整的舉仍是不，只是九都是六娘代了，但的存在只會愈來愈礙們的眼，似乎只要還活著，永遠都得不到想要的安寧日子。

冬暖故沉了面，冷冷看著巧金往裡走來，巧金因爲方纔不小心踩到了水坑是以低著頭注意著腳下以防再不小心踩到水坑髒了的繡鞋，所以當來到冬暖故所在的廊下時還未注意到冬暖故的存在，待踏上了廊下的石階收了手中的傘甫一擡頭就險些撞到正站在廊下一不正靜靜看著的冬暖故，風燈昏黃的線打在冬暖故臉上上半明半暗將襯得如暗夜裡的鬼魅一般，嚇得巧金尖一聲往後退了一步，然卻忘了正踩在臺階上，這往後一退便踩了個空，重重地摔倒在地，砸起一地雨水，驚嚇得花容失。

冬暖故依舊靜靜地站在廊下，微垂眼瞼看著跟前模樣狼狽的巧金，眼神冰冷若此時飛落的秋雨，那樣冷得近乎可怕的眼神是巧金所沒見過的，一時間竟害怕得忘了尖忘了逃跑，只是圓睜著雙眼，面煞白，抖如篩糠。

冬暖故只是冷冷看著，忽而微微勾起了脣角，似笑，又非笑。

然面上這一小小的表變化讓驚嚇不已的巧金終於看清了現在面前的不是鬼魅，而且一個人，一個平日裡看不起的人。

“八，八小姐？”巧金還是驚魂未定，出口的聲音磕抖，然說的是“八小姐”，而非平時裡趾高氣昂的一口一個“啞”。

然而冬暖故卻沒有回答巧金，只是出一副了驚的表往後退了幾步，有些忐忑地看著還坐在雨水裡的巧金，脣抿著彰顯著心的害怕與不安，好似才發現巧金的存在一般，彷彿方纔眼裡的冰冷寒涼不曾存在過一般。

巧金是個欺怕的主，一認得出眼前的人是那個啞野種冬暖故，立刻從地上地上爬起來，怒火衝頭第一反應就是想上前狠狠扇冬暖故幾個掌，但才擡起手卻又想起方纔冬暖故眼裡不知是否存在過的冷得駭人的眼神，便只敢指著冬暖故就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啞沒事大半夜出來裝鬼嚇人做什麼！？”

冬暖故只是低著頭，不說話，好像巧金是主子，而是一個犯了錯的下人一般。

巧金本還想再罵，就在張口的剎那覺有什麼東西從腳下竄過，待猛的低下頭看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有……

巧金忽然覺得這個院子有些瘮人，不敢再多待，忙衝冬暖故厭惡地喊道：“我家小姐讓你現在立刻馬上到遠芳閣去，若敢慢一步便等著你那老奴被送到廚房當劈柴的使婆子！”

冬暖故緩緩擡頭，那一瞬間，巧金似又在臉上看到了那冰冷如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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