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阿暖姑娘去。”司季夏本未加思索,張口就道。
冬暖故擡眸,看向他,輕輕一笑,“好。”
似乎他們之間,從來都無需說過多的話。
冬暖故靜靜喝茶,似愜意地只簡單地起茶水來,司季夏見著的茶盞將空,便給重新滿上了一杯,冬暖故轉頭對他粲然一笑,司季夏又險些將茶水注歪,爲掩飾他這頗顯張的舉,只聽他道:“阿暖姑娘不是說要我幫個忙,是何事?”
茶水太香醇太好喝,讓冬暖故喜歡得險些忘了讓司季夏到這兒來和一起坐的初衷,本是愜意的眼神忽地肅了肅,擡眸掃了一眼扔在花架下的袍,頓時好心全無。
“公子,你覺得在水月縣想要取你我命的人會是誰?”冬暖故將手中茶盞放到桌上,並未看司季夏,而是從懷中取出一隻白玉鐲子放到桌上,“或者說想要取我命的人是誰?”
說到這事,司季夏的眸也沉了下來,聲音又變了尋日裡的冷淡:“阿暖姑娘未到府中來之前,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況,顯然他們想要的是阿暖姑娘的命,之所以連我的命也想取,大約是覺得我礙事。”
司季夏的分析與冬暖故想的一致,只是聽到司季夏話末的“礙事”二字時有些想笑,然眸子裡卻是閃出凌厲的眼。
從那爲首的殺手說出的話來看,他們並非濫殺無辜之人,若非僱主要求,他們應當只取命而不會打算連司季夏的命也一起取了,然從他們的舉看,卻是沒有打算要放過司季夏,這便是說,僱主允許他們這麼做,抑或說要求他們這麼做。
司季夏說完話後看了一眼冬暖故放在桌上的白玉鐲子,看見了玉鐲壁上刻著的一個“柳”字,再把目移到花架下的那件外袍及腰帶上,最後看向正支手撐著額看著他的冬暖故,神平靜,語氣也平緩:“阿暖姑娘心中不是已有答案?否則也不會讓我幫忙。”
司季夏沒有明說,冬暖故卻已從他的眼神走向與字裡行間知道他猜測的與想的不謀而合,不錯,正是柳漪,雖還不完全確定柳漪就是想取命之人,但柳漪準備扣到頭上這項該浸豬籠的罪名也足夠讓柳漪追悔莫及。
冬暖故可不是個善人,從來都不是,但也不想讓柳漪像柳漣那樣死得那麼直截了當,想殺還想殺了司季夏的人,總該要嘗一些平日裡嘗不到的滋味纔是。
“那公子覺得我應該如何玩回去比較好?”不好好玩玩柳漪,怎麼對得起柳承集。
司季夏定定看著冬暖故,似乎沒想到冬暖故想的不是如何應對,而是如何玩回去,繼而卻是微微和了眉眼,“阿暖姑娘想要怎麼玩回去便怎麼玩回去。”
“公子可知李一住於何?”冬暖故眼角微揚。
“阿暖姑娘的意思是……”
只見冬暖故笑著將放在桌上的白玉鐲子套在指上轉了轉,“公子,你說小王妃若是和自己相公的手下好上了,是浸豬籠呢,還是充軍呢?”
司季夏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跳,定定看著冬暖故,冬暖故則是看著他笑意盈盈道:“公子,這個忙你幫不幫我?”
司季夏只是稍稍沉默便微微點頭,“幫。”
他若是不幫,還有誰值得他幫?
冬暖故看著司季夏笑意更濃了,將手中的白玉鐲遞給司季夏,“那勞公子幫我到浮院取一件柳漪的裳與這隻玉鐲一同放到李一的牀上去,這種時候到晚上休歇時李一應當不會回房纔是。”
“若是可以,還勞公子幫我拿一隻柳漪的耳璫。”
“阿暖姑娘,這……”司季夏雖已想得到冬暖故想做什麼,但這要他去一個陌生子的房裡拿裳又拿耳璫,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了眉,然在看到冬暖故的眉眼時,他所有想說的話只化作一個字,“好。”
欺他辱他他可以忍,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不一樣,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辱,更枉論害想取命。
“阿暖姑娘。”司季夏默了默後喚了已捧起茶盞在和花茶的冬暖故一聲。
“嗯?”冬暖故呷了一口茶後微微別頭看向司季夏。
“倘小王妃有心加害阿暖姑娘,了夜必會有人來將我支開而小王爺會過來,屆時我不在院中,阿暖姑娘自己……”
然司季夏的話還未說完冬暖故便打斷了他,眼裡的笑意從容不,“公子不必爲我擔心,我不會有事,放心。”
司季夏眼裡的不放心讓冬暖故覺得暖心,心裡更是確定要玩死柳漪,若不玩死,必會再來害與司季夏。
的男人,不由人欺,更不由人害。
“那我可以準備著去浮院了。”司季夏還是選擇相信冬暖故,就像相信進了荊園的樓閣還會再回到他面前一般,他知道不同於一般子,很不同,是能在寒冬綻放的茶梅,而不是弱的蘭花。
莫名地,令他喜歡。
時值午後,是府中主子休息的時段,也正是適合行的時間。
“公子。”可就在司季夏要走下屋廊時,冬暖故喚住了他,司季夏回頭看,冬暖故手握住了他的左手,司季夏還是下意識手,卻終是沒有把手到後,只是繃著子,聽冬暖故的話輕輕的又帶著關心的,“府裡影衛很多,當心,我等你回來。”
一句“我等你回來”如一顆小石子砸到本就不甚平靜的湖面,盪開的漣漪一圈又一圈,止也止不住。
“嗯。”司季夏應聲,轉,只一剎那,院中便空不見任何人影,唯見忽的一陣風颳得草木微微搖擺。
冬暖故定定看著月門片刻,後才轉回屋,用帕子裹住自己的手,拎著花架下的袍和腰帶到後院廚房裡去了,在竈膛裡升了火,將袍和腰帶扔了進去,看著火苗將它們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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