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打架

司季夏今日在水月縣沒有耽擱，是以他趕在了日落前回到了家，只是今日的他除了背了滿揹簍的東西外，左肩上還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手上還拎著三隻正咕咕著的，這一路從水月縣走到山間的籬笆小院，他停也未停過，就像他不知累似的。

冰刃走在他後邊，手上也拎著大樣小樣東西，只不過他拎著的不是包袱，而是酒罈。

大酒罈他是要拎到司季夏那個破院子才喝的，小酒罈則是他在走山路的時候喝的，這一路走上山，他又沒鄙夷諷刺司季夏，司季夏自也沒噎他，而後就是三言兩語不合，又用腳打起來。

司季夏覺得他從來不喜好和誰人打架的，可阿暖的這個恩人，真是讓他想不打都不行。

司季夏在即將回到他的籬笆小院的時候停了手，不再和冰刃過招，冰刃倒也沒有非要和他打不可，只兀自昂頭喝著自己的酒，時而用鼻孔看司季夏。

籬笆牆外，還是站著那個司季夏悉的影，長髮未綰，上披著一領斗篷，淺笑著站在籬笆牆外等他歸來。

瞧著冬暖故正擡手將風拂的髮別到耳後，司季夏加快腳步，幾乎是跑到的冬暖故面前，還未近冬暖故，便聽得他急急道：“阿暖子還虛，怎的出來了？若是被風涼著了可如何是好？阿暖快回屋坐著。”

“我沒事。”冬暖故瞧著司季夏張著急的模樣，只是淺笑著微微搖了搖頭，聲道，“只是想著平安應該快是要回來了，所以想來等等平安而已，坐久了難，站站也好。”

“外邊風大，涼，阿暖快些回屋。”司季夏還是很著急，“我把東西放下就給阿暖燒晚飯，阿暖快回屋。”

司季夏著急的模樣讓冬暖故點了點頭，應聲道：“好，我回屋，不過平安把東西放下後先彆著急著燒飯，我還不，我有些話想和平安說，平安先到堂屋一會兒。”

“哎，好，好，我把東西放下後洗了手就來。”司季夏連忙點頭，卻是站在院子裡也不，只盯著冬暖故，盯得冬暖故回了堂屋，他才轉往廚房方向走去。

走在後邊的冰刃嫌棄地看了司季夏一眼，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徑自往堂屋方向去了。

一進堂屋，冰刃掃了堂屋一眼，而後看向冬暖故問道：“五百兩媳婦兒，你那兩隻小猴子呢？”

“屋裡，正睡著。”冬暖故走得緩慢，走到堂屋裡並未坐下，只在在堂屋裡的方桌邊站著，盯著大搖大擺走進來，將手中酒罈隨意地擱在桌上而後勾過一張長凳坐下的冰刃。

“那喬小余那隻弱呢？”冰刃又問。

“小余妹妹也在屋裡。”

“在屋裡做什麼，難不也變猴子在這種時辰睡覺？”冰刃一臉的嫌棄，好像本就是忘了他時常就是選在這種傍晚時分睡覺似的，簡直就是“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種時辰不是應該在廚房裡燒飯？趕的，把出來，告訴老子了。”

冰刃說完話，也不待冬暖故應聲，他便自顧自背靠著牆翹著繼續喝他的酒了。

冬暖故沒有，依舊盯著他，而後沉聲道：“小余妹妹病了。”

“噗——”冰刃一口酒才進還未來得及下嚥便噴了出來，著就嚷聲怒道，“老子不就是才一個白日沒看著而已！居然又出問題了！？”

“喬小余你給老子出來！自己給老子說說你這隻該死的弱又犯了什麼病！是不是腳又崴了瘸了或者是斷了！？”冰刃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本就躲在屋裡不好意思出來的喬小余更是不敢出來，只聽冰刃嚷嚷完後霍地站起，十分氣憤又十分煩躁地撓著頭，一時間完全就沒了喝酒的興致，邊往院子外走邊怒道，“算了算了，讓躺著吧躺著吧，我去抓五百兩來趕給看看，省得死了。”

冰刃一出堂屋的門檻，本是裝著一臉低沉嚴肅的冬暖故不由得輕輕笑了，而後連忙挪到那屋子裡將喬小余給扯了出來，喬小余紅著一張臉搖頭再搖頭，一邊推著冬暖故手，極爲的模樣，只聽冬暖故沉聲道：“小余妹妹，我子還疼著啊，可沒有多力氣來拉你啊。”

冬暖故一這麼說完，喬小余立刻不敢推的手了，是以只能由冬暖故將拉了出來，按著的肩膀將按坐在了堂屋裡方桌旁的長凳上，正巧一臉沉的冰刃也在這時候扯著司季夏到了堂屋裡來，一進屋就指著喬小余道：“山野藥農，趕地給這隻弱看看，看看是不是快死了！”

冰刃說這話時雖是怒衝衝的口吻，臉亦是沉沉的，喬小余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他，然冬暖故卻是一直盯著他瞧，發現他這沉沉的眸子裡其實藏著著急與關心。

冰刃惱怒地說完話，司季夏有些怔怔，他瞧著喬姑娘好端端地坐在那兒可不像是有不適的模樣，是以他看看冰刃，隨之又看看冬暖故，只見冬暖故對他聲道：“方纔說的有話要與平安說，就是想要平安幫小余妹妹號個脈，因爲小余妹妹似是子不適，想著平安會號脈，便等著平安回來讓平安給瞧瞧。”

“那阿暖你先快坐下，我給喬姑娘號脈就是。”司季夏在答應冬暖故之前不忘讓先坐下，就像不坐下的話他就不能安心給喬小余號脈似的，冬暖故有些無奈，而後在喬小余旁坐了下來。

冰刃擰眉瞧著喬小余沒缺胳膊的，著立刻用力推了推司季夏，十分嫌棄道：“現在不適的又不是你媳婦兒，你著急你媳婦兒個什麼勁兒！趕的給我媳婦兒瞧瞧去，省得老子的酒一口都不給你喝！”

不知爲何，司季夏覺得自己對這個與他的脾有著天壤之別說話似乎從不知留點口德的兄臺竟是無半分厭惡，相反，他倒是頗爲喜歡他的脾，也頗想與他在月下暢飲一番。

再加之喬小余待冬暖故的好，司季夏實實在在地瞧在眼裡，是以讓他爲喬小余號脈，他倒是樂意非常。

當司季夏的五指扣上喬小余的手腕時，喬小余將頭垂得更低，臉更紅了。

冬暖故則是盯著司季夏看，淺笑著。

冰刃亦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司季夏，眉心擰得的，就好像有不適的是他一樣。

過了一小會兒，司季夏慢悠悠地收回了手，喬小余也連忙收回了手，卻是完全不像病患一樣著急著問大夫關於自己的脈象問題，還是低著頭，想要起，卻被冬暖故按著肩膀讓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長凳上，此時也不見冬暖故著急著問司季夏脈象如何，好像這會兒是毫就不關心喬小余了一樣。

只見司季夏收回手後擰起了眉心，一臉“況不妙”的神，甚至無聲地嘆了口氣，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冰刃本還是沉得住氣等司季夏自己先和他說喬小余的脈象況，因爲他纔不想急地問，這樣就好像他多在乎那隻弱的況似的，可這會兒他看著司季夏不僅擰眉沉默著且還無聲嘆氣的模樣，他再沉不住氣了，連忙語氣不善地問道：“喂，山野藥農，到底什麼況，不會是真的要死了吧？”

誰知司季夏非但沒有直接回答冰刃的話，反是頗爲顧忌地看看喬小余，這才又站起來看著冰刃，用一種很是沉重的神和語氣道：“兄臺，可否借步說話？”

冰刃怔住。

司季夏擡手對他做了一個“院子裡請”的作，神嚴肅沉重地徑自先朝院子裡走去了，完全一副“此話萬萬不能在堂屋裡說讓喬姑娘聽到”的模樣。

冰刃眉心擰得就像是一個“川”字，他的心此刻也擰得像一團麻。

只見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擰著眉一臉擔憂不安的冬暖故，而後纔看向一直低埋著頭雙手握著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的喬小余，忽然出手，溫地在喬小余的腦袋上輕輕了，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轉就大步往院子裡走去了。

喬小余被冰刃這溫得極爲異常的舉驚住了，連忙擡頭時只瞧見冰刃急急往院子裡走的背影，正困不解時，只見得冬暖故在一旁無聲地笑，隨之朝低聲道：“你男人以爲你快要死了，正急得心疼，噓，先別出聲，讓他多急一會兒。”

冬暖故笑得很是開心，正瞧著院子裡的司季夏與冰刃二人，等著看熱鬧。

方纔，儘管司季夏什麼都沒有與說，但從他將手從喬小余手腕上收回時擡頭看的那一記眼神裡，就知道他診到的定是喜脈，只不過他存著讓冰刃著急的心而已，想來是他們今日這一趟去迴應是沒打架，否則老實的平安可不會這樣來逗弄一千兩。

忘記了一切之後的平安，似乎還是將他的一千兩兄當了好弟兄。

這般，真好。

院子裡，司季夏正一臉嚴肅地與冰刃說著什麼，只見冰刃先是擰眉一臉沉重的模樣，小半盞茶時間後，他的面已經沉到了極點，而司季夏的面也隨著邊與冰刃說著什麼邊漸漸變得凝重。

一盞茶時間後，冰刃沉著一張臉朝正赧緋紅著臉張看他的喬小余，待他走到喬小余面前時，只見他又擡手輕輕了喬小余的腦袋，難得溫地對喬小余道：“喬小余，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啊？”喬小余愣住了。

冬暖故瞧見這時候的司季夏站在院子裡笑，笑著笑著就笑出了聲，“哈哈哈——”

只聽司季夏笑聲朗朗，彰顯著他的心很是大好，“兄臺，要是我告知你你其實是要當爹了你會如何？”

冰刃怔愣住，著喬小余腦袋的手也僵住，震驚地看著喬小余。

下一瞬，就是不出意料的，小院裡發出了冰刃怒火沖天的吼聲：“山野藥農！老子這回一定要打死你不可！”

再下一瞬，喬小余和冬暖故眼前便瞧不見了人影，只見著忽有狂風捲起，掀倒了院子裡晾曬裳用的竹架子，也將圍著小院的竹籬笆牆給掀翻了。

喬小余怔愣住了，冬暖故則終是忍不住，也同司季夏一般笑出了聲，“難得一千兩被五百兩耍一回，看來是不打到其中一人趴下他們是不會回來的。”

喬小余怔愣地眨了一眨眼，臉還是紅紅的，卻是不可思議道：“夫，夫人，公子他，他……”

“小余妹妹想說平安還記得他的武功，就不怕冰刃兄把他給打傷打殘了？”冬暖故還是笑著，眸子裡不見毫驚詫，更不見毫擔憂，倒是喬小余替擔憂了。

喬小余忙點了點頭，冬暖故卻是輕輕拍了拍的手，笑得歡愉道：“打便打了，要是真被打殘打傷了，就躺牀上養些時日的傷，打了，他們才能坐下好好喝一回酒，我記得平安跟我說過，他要請冰刃兄喝酒的，今日不是正好？”

“我好像聽到小傢伙哭了，先回屋看看。”冬暖故說完，又在喬小余手背上安似地拍拍，站起，回屋去了。

喬小余還坐在長凳上看著院外的方向怔怔回不過神，頃也連忙站起跑到冬暖故那屋裡去了。

司季夏和冰刃再次回到院子裡堂屋裡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喬小余已經在廚房裡燒好了飯菜，正將飯菜端到堂屋裡來，冬暖故則是在屋裡哄著兩個堪堪吃飽喝足的小猴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