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看著郭導,神慢慢變得溫下來:“五哥,我理解你的心。”
“不,你不理解!”郭導一拳砸在了門框之上,神痛苦:“你不知道為一個男子苦練了二十多年的武藝,最後變得一無所有的覺!你不知道目送著父兄上戰場,自己卻不能幫忙,留在這裡百無聊賴的覺!你不知道明明心中很痛苦,面上卻還要帶著笑容,生怕祖母和你們看到的不安的覺!你不知道午夜夢回痛苦得難以眠,第二天還要和你下棋談心,偽作開心的覺!什麼王子衿,什麼王季,我每一次看到他們,都會心中產生強烈的自卑之!原先我完全不必有這種覺,可是現在,我誰都不如!你明白嗎?”
李未央眼神之中的神采黯淡下來,良久都沒有說話,最終輕歎一聲道:“我不是你,可能沒有切之痛。但我只是希你在做任何決定之前,先好好想一想。”
郭導看著李未央,神中有些困:“嘉兒,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能夠這樣冷靜,不管在什麼樣的局勢下你好像都是如此的從容……可我和你不同,我也有控制不了的時候。”
李未央笑了:“也許是因為我經曆過太多的事,又或許我對人不能輕易的信任,靜王想要鏟除裴後的目標雖然與咱們一致,可他的目的卻遠不只是擺困境這樣簡單。就像我剛才所說,他想誅滅太子,想要當上皇帝。五哥,我不是阻止你幫他,也不是阻止你對付裴後,我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郭導愣住了,他看著李未央道:“那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李未央堅定地道:“等到父親回來,等到旭王回來。裴後在大都的勢力不是一日兩日,縱然裴家早已指不上,背後還有一個手握重兵的裴淵。從開戰到現在此人一直按兵不,好好想一想五哥,現在咱們可以輕易手嗎?不管是旭王、王家還是齊國公府,如今最主要的英都在戰場之上,一旦有所損傷,真正漁翁得利的就是裴後。現在你要是輕舉妄,正好來個窩裡端,不是很容易嗎?”
郭導看著李未央,突然沉默了,他意識到對方說的沒錯,心天人戰,咬了咬牙,他才道:“那我去勸一勸元英。”
李未央搖了搖頭:“不,勸是沒有用的,我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聽或者不聽,都是他自己的事。”
郭導卻有些擔心地道:“可他畢竟是咱們的親人,他有任何事惠妃都會不了。”
李未央冷冷一笑道:“沒有人要為別人的人生負責任。惠妃娘娘是惠妃娘娘,靜王殿下是靜王殿下,不能將混為一談。為了惠妃,我們做的已經很多了,不可能再做出更多的事。更何況咱們再做什麼都沒辦法阻止靜王,他的野心就像一把烈火,非要將所人燃燒殆盡才甘心。其實不止是他,秦王也是一樣,包括太子……也許是那把龍椅的魅力太大,使得他們都瘋狂了吧。”
聽到李未央這樣說,郭導輕輕一歎道:“他剛才已經把贏楚帶走了。”
李未央點了點頭:“我知道。”
郭導道:“那咱們該怎麼辦呢?”
李未央輕輕一笑:“我寫一封信,你照著去做就行了。”
第二天的早朝,靜王整了整朝服,走在長長的漢白玉甬道之上。他心中暗暗想著李未央昨天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最近朝中的事實在是讓他煩心,好像不管做什麼都很不順心,尤其是太子那邊的靜。秦王雖然借病不出,但私底下太子卻和秦王結一個派系共同對付他,這讓他有些捉襟見肘的覺。如今對方更是接連捉了他幾個心腹的把柄,若是再不行,只怕就晚了,所以他才急不可耐地利用贏楚做出點什麼來。
他也知道現在的況實際並不算最好,但不管怎麼說,能給太子和裴後送點麻煩,他的力也能減輕許多,原本這件事他想讓郭家的人去做,可是李未央竭力反對,還將話說得那麼無。靜王也不得不改弦更張,退而求其次選擇中立派的員,所以他從齊國公府出來,便去了王家會王子衿,而今天就是他實施計劃的關鍵一步。
靜王一路走進大殿,太子和晉王正站在那裡說話,看見靜王走進來,晉王微微一笑,一舉一都盡顯風流,他主上前關切地道:“七皇弟,今天怎麼氣不是很好?”
元英心頭惱怒,氣翻湧,腳步竟是一個踉蹌。晉王連忙扶住他,道:“咦,你這是怎麼了?”
元英松開了對方的手,定了定神,才淡淡地道:“沒什麼,只不過口有些悶,不過氣來。”
此時上朝的文武百已經陸續到齊,均上前向這三人行禮。靜王聽到他們的聲音想要點頭示意,只覺得眼前一片朦朧,卻是一個人的面孔都看不清楚。
太子在旁冷哼一聲道:“靜王,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變病了嗎?要不要宣太醫為你診治一下?”
靜王冷冷地向著聲音的來道:“不必了,多謝太子殿下關心,既然是早朝,就不要勞師眾,我不過是子有些不適,還能撐著。”
太子冷冷一笑,卻是站在一旁再不多言了。文武百看他們三位王爺站在一起說話,便都退的遠遠的算是遠離戰場。直到鐘鼓齊鳴,眾人才一起跪下向皇帝行禮。皇帝看著他們微微一笑道:“怎麼?朕來之前大家都在議論些什麼?”
太子上前一步道:“父皇,沒有什麼事,只是和兩位皇弟在說最近的戰局。”
皇帝點了點頭正要說話,突然見到靜王元英臉灰白地噴出一口來。旁邊一個大臣連忙上去扶住他,而靜王那一灘跡立刻汙染了地面。臣子連聲道:“靜王殿下,靜王殿下!”
皇帝也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他步行幾步下了臺階,看著靜王道:“元英,你這是怎麼了?”
元英咬牙道:“兒臣也不知道,只覺氣攻心。”他勉強說了幾句話,便一口鮮噴出,幾乎要昏厥過去。
皇帝也不由大驚,連忙道:“宣太醫,快來看看靜王究竟怎麼了!”
旁邊向皇帝告了罪,取來一把椅子讓靜王坐下,太醫立刻上來忙著給靜王診脈,可是診完脈之後,卻驚惶地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回稟陛下,靜王殿下脈象浮不安,極度虛弱,怕是……怕是中了毒。”
皇帝一愣,眉頭皺了,不由暴怒道:“胡說!剛才人還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中毒?你們這些蠢材,什麼病都診不出來!”他原本就有頭痛癥,最近又是心浮氣躁,說完幾句話也覺得氣翻湧。
太子連忙上去扶住皇帝道:“父皇,您可千萬不要惱怒,也許是最近天氣轉熱,元英一時疏忽忘記增減著涼了,回去好好靜養也就是了。”
皇帝冷笑一聲道:“著涼?了風寒會**麼!虧你說得出口。”
太子無緣無故被斥責,面一變,但他畢竟心機深沉,連忙道:“是,是兒臣的錯!”
皇帝指著他,嚴厲道:“元英是你的弟弟,你卻不關心他,還在這裡冷嘲熱諷,你這個太子啊,真是讓朕不知道說什麼好!”說完,皇帝甩開他,在旁邊太監的攙扶之下回到了龍椅坐下,太監連忙捧來一杯茶,皇帝喝了兩口才覺得舒了一口氣:“太醫,好好查一查,靜王到底中了什麼毒!”
一直站在後面面晦暗不定的京兆尹突然出列,大聲道:“陛下,微臣有事啟稟!”
皇帝看他一眼,開口道:“什麼事?”
京兆尹了一把額頭冷汗,鄭重道:“回稟陛下,昨日皇後娘娘的近侍贏楚贏大人,突然來我府上投案自首。”
皇帝意外聽到贏楚名字,立刻道:“投案自首?他投的是什麼案?”
靜王面慘白,氣息奄奄,聽到這一句只是低下頭,掩住了畔的一冷笑。
京兆尹道:“請陛下準許宣召贏楚上殿。”
皇帝點了點頭道:“讓他上來吧。”
贏楚便被押了上來,眾目睽睽,太子面一白。贏楚為什麼會在京兆尹府上出現?今天元英的病又是怎麼回事?現在贏楚還要出來指證,這究竟是怎麼了?一環接著一環,他約覺得似乎有一張黑乎乎的網向自己迎頭罩了過來。
京兆尹唯恐事生變,催促贏楚道:“贏大人,請你告訴大家,究竟有什麼要向陛下稟報的?”
贏楚手腳都帶著鐐銬,此刻抬起頭來環視了四周一圈,朗聲地道:“回稟陛下,靜王是中了毒,而且這毒是微臣所下。”
聽了這一句話,所有人面上都是無比的震驚,他們看著贏楚,完全呆住了。
太子心中焦慮,眉目端凝,厲聲道:“贏楚,你究竟說什麼?”
京兆尹強忍著不安,直了膛大聲對太子道:“殿下何必著急,請贏大人把話說明白不就好了嗎?贏大人,請你告訴大家,你為何要毒殺靜王,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誰!”
贏楚目閃爍不定,足足有片刻功夫沒有說話,最終一咬牙,像是豁出去一般道:“其實此人就在朝堂之上,他不僅位高權重,而且份貴重!”他的聲音仿若狂風吹過一般刮進每個大臣的耳中,這些人都視線悄悄投向了太子。的確,能夠指使贏楚,並且對靜王懷有強烈恨意的,除了太子還有誰?
太子微微抬起了下顎,手更因為張而為略微有些泛白,難道贏楚要指證的人是自己?簡直是胡說八道,自己什麼時候要他去殺過靜王!不,他一定是想要設計陷害自己,這是為了報私仇!
贏楚地盯著太子,神中流出深深的嘲諷,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下一刻他竟然轉過,目直直地指向了坐在那裡的靜王,聲音裡著十足的恨意:“是靜王元英!”
也許是事的發展變化急轉直下,超過所有人的預料。殿之上有一瞬間的沉默,幾乎就在他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都“唰”地一下投向了事件的另一個主角,原本的苦主靜王元英。而元英坐在那裡面對一眾懷疑的目,面上神不變,心中已是猛然咯噔一下,看來今天的事未必能如他所願順利進行下去了。
電火石之間,他和京兆尹快速換了一個眼神,隨後目凜冽地落在贏楚面上,著一殺意和威示,聲音卻是有些虛弱地道:“贏大人,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怎麼會對自己下毒!”
贏楚眼底有得逞的笑容一閃而逝,在半張面的襯托之下顯得妖異至極。隨後,他正道:“靜王,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要再狡辯了!不是你用五毒散要挾我,我又何必對你下毒?”接著他面向皇帝道:“陛下,事的經過是這樣的,微臣原本預備去州為。誰知靜王竟將我半路擄走不說,還用卑鄙的手段對我下了五毒散,他想利用這種東西來控制我。他要求我對他下毒,再在殿上指認這毒是自己所下,還是了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唆使,甚至著我承認陛下的頭痛癥也是因我而起。他的目的就為了將這一切髒水潑到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的上,陛下,靜王其心可誅啊!”
靜王原本以為郭導已經將贏楚控制在手心裡,卻沒想到郭導也失算了!他暗道不好,厲聲地道:“贏楚,你不要口噴人!”他一邊說著,卻是連連咳,整個人都在抖,現在他終於明白李未央為什麼不讓郭導參與這件事,只因為深深懷疑贏楚本就沒有背叛裴後,而心急的元英卻不知道不覺落了對方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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