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歲月 二更，附大結局通知

兩年後。

秋分，有風。

山間小院裡的木屋早已經翻了新，院子擴大了些，院子里加蓋了一間耳房，院子外種著兩株桃樹，桃樹又種著幾株茶梅與冬梅，樹下種著月季，當此時節，樹上無花，月季卻是開得正好。

院子裡撐著的竹竿架子上晾曬著裳，裳才晾不久，還在往下滴著水。

架子旁擺放著曬著藥草的簸箕，簸箕整齊的放在架子上，這幾日的太好，藥草已曬得半乾黃，未有焦爛。

有風拂過小院，拂窗下的月季模樣的瓷風鈴，撞出清脆的叮鈴聲。

屋子裡，冬暖故正在將兩隻小小的牛皮水囊掛到兩個已經會跑會跳了的小傢伙肩上，掛好之後再替他們扯扯裳，而後拉著他們的小手叮囑道：“出門要聽爹爹的話，不要跑，也不要才走幾步就要爹爹抱，記住了麼？”

“記住了，娘。”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道，聲音聲氣的。

小傢伙如今已經快三歲大，模樣已完全長開，長得像司季夏，下到指甲的形狀，上至頭髮，都幾乎與司季夏一模一樣，尤其一雙眼睛，與司季夏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加上與司季夏梳著同樣的髮辮，就更是像，只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三人是父子。

此時的兩個小傢伙上穿著深藍的小小短褐，堪堪過肩的頭髮被冬暖故梳得高高的，用一條淺藍的束髮帶將其束一束，這就顯得更像司季夏了。

冬暖故看著眼前這兩個白白淨淨的小傢伙，而後將目定在長得稍微高一點點的燕昕臉上，擺著一張嚴肅臉用嚴肅的口吻叮囑他道：“尤其是阿昕，出了門不可胡鬧，娘這回不和你們一道出門，一定要乖乖聽爹爹的話，不能鬧爹爹，懂了麼？”

“娘，阿昕懂了。”小傢伙抓著掛在自己肩上的小牛皮水囊的繫帶，十分聽話地點了點頭。

“真的懂了？”冬暖故挑挑眉，可不大能相信這個熊孩子的話。

“真的！娘放心，阿昕會聽爹爹的話，一定不胡鬧！”小傢伙邊說邊用力地點了點頭。

小傢伙不大，但是會說的話已經多，且說得是順溜，時常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令冬暖故及司季夏想笑。

冬暖故這才笑起來，擡手在燕昕胖嘟嘟的臉頰上輕輕掐了一掐，讚許道：“好，真乖，真是孃的好兒子。”

冬暖故掐完燕昕的臉又站在一旁的燕晞的腦袋，慈笑道：“那阿晞就替娘看著哥哥，要是哥哥在路上胡鬧的話，回來了告訴娘。”

“嗯嗯！”燕晞連忙用力地點點頭，“阿晞知道了。”

“好了，那就去看看你們爹爹可以出發了沒有。”冬暖故笑著站起，牽了兩個小傢伙的手，牽著他們出了堂屋，司季夏也正好從廚房裡包好路上要吃的乾糧出來，燕昕一瞧見司季夏，就撒了冬暖故的手朝司季夏跑去。

燕昕跑到司季夏跟前後，小手抓著他的子，昂著小臉一臉期待道：“爹爹爹爹，快走快走，阿昕想要去玩兒！”

“好好好，馬上就走。”司季夏小傢伙的頭，笑道。

冬暖故牽著燕晞也走到司季夏面前來，將手裡拿著的一隻黑布包袱遞給他，一邊道：“怕這兩個皮孩子在路上又要背又要抱的，就不給你準備竹簍了，以免路上不方便，至於回來的時候，怕就……”

“不妨事，今次下山我不打算採買東西，只是帶孩子們到鎮子上玩玩，不會有什麼不便的。”司季夏接過冬暖故遞來的包袱，笑得和道。

“若真是麻煩，也是你自己給自己找的麻煩，誰讓你自己給這兩個皮孩子說了帶他們下山去玩，燕昕記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將包袱遞給司季夏後，冬暖故替他拍了拍裳上的灰，再替他拂平裳上的褶皺。

的作很自然而然，就像在做一件早已習以爲常的事似的。

而司季夏也不見張，只是淺笑著任冬暖故爲他拂裳。

“孩子們都快三歲了，卻還未帶他們下山玩過一回，帶他們去玩一回，好的。”司季夏習慣在冬暖故給他整理裳時垂眸定定看著認真的模樣，“他們可是高興得很。”

“能去玩還能不高興？”冬暖故無奈地看了司季夏一眼，“就怕平安路上會被他們折騰而已。”

“既然阿暖不放心，那就與我還有孩子們一道下山去如何？”司季夏笑的。

“不去。”冬暖故毫不猶豫地拒絕，“難得這兩個熊孩子不在，我能清淨一兩日，和你去找累麼？不去。”

司季夏只是笑，沒有說什麼，因爲只是與冬暖故說個玩笑而已。

他這回帶兩個小傢伙下山去玩兒的同時，也是想讓阿暖安安靜靜就地好好歇上一兩日而已，畢竟從孩子出生至今，阿暖都未曾好好歇過一回。

然，他忘了一件事，他忘了他亦是如此。

可他只想到了冬暖故而已。

燕昕在這時候抓著他的手搖晃道：“爹爹，可以走了嗎？”

“嗯，可以了。”司季夏又燕昕的頭，一邊將包袱往肩上掂，一邊對冬暖故道，“那我與孩子們便先走了，阿暖在家好好歇息。”

冬暖故點點頭，而後又兩個小傢伙的腦袋，道：“記得一定要聽話啊，好了，跟爹爹去吧。”

聽到冬暖故終於說了“去吧”二字，兩個小傢伙像是難得放出圈的小馬，撒歡似的先朝院子外的小道跑去了，沒一人等他們的爹爹。

燕昕跑得快，燕晞跑得慢，只聽得小燕晞在急忙忙地喊：“哥，等等阿晞。”

司季夏看著那兩個跑得歡快的小影，笑得異常溫，然後對冬暖故道：“阿暖，我出門了。”

“記得替我去瞧瞧小余妹妹。”冬暖故跟著司季夏一齊往院子外走。

“好，我記得的。”

“別總是慣著那兩個熊孩子，別他們一嚷嚷著累了就抱他們，別讓自己的太累。”出了院子，冬暖故還在陪司季夏往前走，未有要停下的意思。

“好。”冬暖故沒有停，司季夏卻是停了下來。

“還有……”

“阿暖說的我都記住了。”司季夏盯著冬暖故，笑得寵溺。

“……我都還沒說什麼。”

“阿暖想說的我都知道。”

“……”冬暖故忽然覺得司季夏笑得像只狐貍，不由手推了推他，催促他道，“那你可以走了，兩個熊孩子已經跑遠了。”

冬暖故說完話，不再理會司季夏，一扭頭一轉，就走回小院了。

司季夏笑看著的背影，而後也轉了，去跟上兩個小傢伙的腳步去了。

隨後，果不其然，燕昕才蹦躂了一小段路，就抓著司季夏的子，昂著頭可憐道：“爹爹，阿昕累了，阿昕要爹爹抱。”

司季夏想也沒想就笑著道：“好，爹爹抱。”

可就當司季夏纔要蹲下手去抱已經張開雙臂等著他抱的燕昕時，只見燕晞擡起小手在燕昕的手背上打了一板，一臉小大人樣的嚴肅道：“娘說了不能讓爹爹抱的！”

燕昕立刻扁起了，不吭聲，也沒有像平日裡那樣要麼不理燕晞要麼就是打他，這會兒他只是一臉委屈地杵在司季夏面前，可見他是怕他們的孃親的，否則他可不會這麼乖乖地任燕晞打他的手。

瞧見這副景，司季夏果斷蹲下了，先是看一臉委屈的燕昕，再看一臉“正義”的燕晞，然後笑著問燕晞道：“阿晞累不累？”

燕晞聽話，司季夏與冬暖故問什麼他便答什麼，現下他也老實地點點頭，聽話道：“累呀。”

“那爹爹背阿晞好不好？”

燕晞連忙搖搖頭，“不好不好，娘會打屁的。”

娘打屁可疼可疼！所以哥纔會怕孃的！

燕晞一說到“娘會打屁的”，燕昕就連忙將小手捂到屁上，一臉的張，可見他平日裡沒挨冬暖故的打。

司季夏笑得角更上揚了些，道：“爹爹不會告訴你們孃親的，這樣的話孃親就不會知道，孃親不知道，就不會打你們的小屁了。”

“真的？”兩個小傢伙同時擡頭看著司季夏，四隻眼睛都亮晶晶的。

“爹爹有騙過你們嗎？”司季夏裝出一臉的真誠。

兩個小傢伙對了一眼，然後一齊張開雙臂撲到司季夏的懷裡來。

“要爹爹抱要爹爹抱！”

“阿晞要爹爹的背！阿晞喜歡爹爹背！”

“好好，不著急不著急，爹爹抱爹爹背。”司季夏看著在他懷裡又蹦又跳的小傢伙，又是笑得寵溺，“來，阿晞到爹爹背後來，爹爹背。”

“好呀好呀！”小燕晞立刻拍著小手高興地蹦到了司季夏背後，再跳著蹦上他的背，司季夏則是將肩上的包袱放到地上，解開，將裡邊的揹帶取了出來，一如小傢伙才丁點大時將他們背在背上一般，用揹帶將小燕晞拴在了背上。

司季夏在背小燕晞的時候，燕昕竟是不吵也不鬧，而是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等著，等司季夏將揹帶喜好，等他將解開的包袱重新系好再挎到肩上後，他才朝司季夏張開雙臂，興高采烈地著，“爹爹抱爹爹抱！”

司季夏笑著將小燕昕抱到了懷裡來。

小燕昕高興極了，抱著司季夏的脖子，對著他的臉頰就是吧唧一口，使得司季夏本是稍稍有些沉重的腳步都變得輕鬆起來。

雖然得了司季夏的抱，但是小燕昕還是擔心自己的小屁，是以他再一次對司季夏道：“爹爹真的不能告訴孃親哦！”

“那阿昕和阿晞也不能告訴孃親爹爹這麼快就把你們攬到上來了，否則你們孃親不止打你們小屁，也要打爹爹的。”司季夏也是一臉嚴肅地叮囑兩個小傢伙。

然他的話音才落，就聽得小燕昕大聲道：“爹爹騙人！”

“……”司季夏一怔，隨即問道，“爹爹如何騙人了？”

“孃親都是打阿昕和阿晞的，從來都沒有打過爹爹的！孃親不會打爹爹的！”

“嗯嗯！”背後的小燕晞連忙附和他的小哥哥，聲氣地慢慢道“我和哥還看到過娘……嗯，看到過孃親爹爹的臉呢！”

“……”雖然只是兩個小孩子，但是司季夏卻面紅耳赤起來。

阿暖前幾日是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被這孩子們看見了！？

“爹爹，你的臉好紅好紅呀，爹爹……”小燕昕努力想著冬暖故說過的話做過的作，是以他邊說話邊將兩隻厚厚的小手到司季夏臉頰上來，輕輕地了又，歪著腦袋認真地問道，“爹爹不舒服嗎？”

“……”司季夏臉更紅了。

“爹爹的耳朵也好紅好紅哦！”小燕晞又在後邊補充道。

“……”

司季夏沒有回答，只著大步急急往前走著。

他的雙頰及耳紅得厲害，忽然間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冬暖故，想著的脣到他臉頰上的覺。

此時此刻，正坐著搖椅在院子裡愜意地曬著秋的冬暖故忽然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冬暖故鼻子，看向院子外的方向。

那兩個熊孩子，應該有好好聽話吧？

水月縣外的夯土道上，此時此刻正有一輛上好的烏篷馬車緩緩朝水月縣方向駛來。

－－－－－－題外話－－－－－－

這是本文的最後一次加更，在大結局之前，爲謝姑娘們一直以來對叔的支持，叔決定在大結局之前再加一次更。

阿季阿暖他們的故事已經講完，再往下多寫的話就多餘了，與其多餘，不如在最好的時候停住。

大結局之後會有特別篇奉上啊~

大結局更新時間爲10月4號晚上8點，屆時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