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后,冬青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明明瓦西里的鼾聲已經夠響了,可他總能聽見隔壁帳篷里若有若無的,這實在是種要命的折磨,聽著一個垂死的人在哪里咿咿呀呀個不停,就好像死神的鐮刀著自己的心弦,要把他也帶走似的。
弗拉基米爾的傷口還是染了,當夜就猛烈地發起高燒來。如果有原來那個世界的抗菌藥的話,弗拉基米爾就能活。這個世界或許也有,然而卻不可能被這些最底層者使用。
無奈地搖了搖腦袋,冬青還是安定不下來,便悄悄起,打算出去走走。
泰拉有兩個月亮。
冬青在一個月前還會時不時為此驚訝一下,但如今早已習以為常。
只是今晚的月亮看起來格外的近。月朦朧,如水的穿過杉樹的層層阻擋,在地上映出斑駁的銀碎片。
冬青并不是唯一的賞月客,塔拉和阿麗娜坐在空地中央的那塊大石頭上,阿麗娜的小腦袋倚靠著塔拉的肩膀,月灑下,像一件夢幻的紗布般披在們的上。
阿麗娜可能還沉醉在月之中,而塔拉已經覺到了冬青的存在,那繃著的黑龍尾威脅地甩了幾下,像是在驅趕著不速之客。冬青可不想打擾這一幕,連忙轉頭走回帳篷里。
可能是因為過于匆忙,也可能是因為一直在腦補剛剛的場景……總之,他走錯了帳篷。
“冬青……”
眼神迷離的熊耳疑地掃了他一眼,
“先知大人,您怎麼在這里?”
這里是狄安娜的帳篷,兼醫務室。
“沒事,我……”
冬青本來想說自己走錯了,但看到狄安娜厚厚的黑眼圈又忍不住改口說,
“我來看看……有什麼是我能幫的嗎?”
狄安娜遲鈍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這里我一個人就夠啦。”
跪坐在弗拉基米爾的邊,而后者還在抖著、著,說著本聽不懂的胡話。
“前幾天的病人才多呢,今天只要照顧弗拉基米爾,我一個人就應付得過來。”
狄安娜勉強地笑了一下,拿起蓋在弗拉基米爾額上的布,丟進水桶里然后撈出來,抖一抖、擰一擰,折疊幾下再放回病人滾燙的額上。
“還要做什麼?”
冬青蹲下來,有些隨意地問道。
“還有就是……就是,就是等他發干的時候,給他喝點水……嗯,只能一點點。”
狄安娜晃了晃腦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一點。
“我明白了。”
冬青靠坐到狄安娜的邊,
“給我吧。”
“啊?不用了吧……我……”
狄安娜連連推辭。
“沒事的,你已經干了好幾天了吧,歇一會吧。”
冬青一把握住的手腕,看著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而且,在很困的狀態下也照顧不好病人,對吧?”
大概狄安娜也困得神志不清了,所以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反駁,只能答應了。但堅持要求兩個人班,要冬青保證在兩個小時后把起來,冬青自然一口答應。
“那我就……就睡那麼一小會。”
“睡吧,睡吧。”
“一定,一定要我起來嗷。”
“知道了,知道了。”
狄安娜也沒有回鋪上,而是直接原地側躺了下來,因為腦袋磕得疼,就往旁邊挪了一挪,下意識地把頭枕在了冬青盤坐的大上。
狄安娜顯然沒有意識到這點,只當自己找到了哪個溫暖的枕頭。連續幾天的熬夜工作消磨盡了的力與神,所以沒有毫的懷疑,沾著“枕頭”就睡。
好在水桶和水杯都在手可及之,冬青本來就沒有打算醒,任由枕著自己的大睡,狄安娜辛苦太久了,今天就好好睡一覺吧。
冬青忙活了一整晚,只有間隔的水聲和弗拉基米爾的與他相伴。
哦,對了,狄安娜睡覺的時候會蜷一團,像只冬眠的小熊,這一點倒算是意外的發現。說起來,狄安娜的歲數其實比冬青還要小一點,只不過是因為生活的艱苦才讓不得不表現出如此的。
待至清晨,弗拉基米爾的呼吸已經漸趨平穩,額頭也終于不再那麼滾燙,退燒了。
似乎是由于命運的眷顧,他活了下來。
而狄安娜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剛醒來的狄安娜立刻遭到了三重心的轟炸,最開始是因為冬青沒自己的生氣,然后是發現自己枕著冬青大的尷尬,最后是得知弗拉基米爾存活的喜悅。
“萬幸,萬幸。”
狄安娜在口劃了個十字,雖然冬青很想問問你個薩滿信拉特蘭圣教干嘛但他還是忍住了。
“對了,你的子怎麼了,是擰布的時……”
狄安娜的話卡在了一半的位置,下意識地了自己的角,漉漉的,黏糊糊的。
“沒想到你睡覺的時候會流口水……”
兩人一時無話,只得大眼瞪小眼。
的臉一會紅,一會白,最終還是漲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終“哇”的一聲,張牙舞爪地錘了幾下冬青的腦袋,好像這樣冬青就會失憶似的。
“大姐,我可什麼都沒干啊?”
冬青格擋著,連連討饒,
“是你把口水滴到我子上的好吧?”
狄安娜的作頓時一滯,接著用帶著抱歉和別的什麼的復雜眼神掃了他一遍,讓冬青頓時渾皮疙瘩暴起。
“下來。”
“啊?”
“把你的子下來!”
“哇哇哇!大姐,不用這樣吧?”
“下來,我幫你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