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很久很久。
寂滅黑海的浪花,拍打著堤壩。
躺在堤壩上的死,忽然手指微微一。
敖無雙艱難地睜開眼睛,他坐了起來,眼中多了一種迷茫之。
“這是死亡後的世界嗎……”
他低語,道:
“徹底消逝之後,我為何還有意識……小猴子呢?”
“是不是也在這個死後的世界?”
但,這個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已經傳來,道:
“彆傻了,你冇死。”
是跳大神的聲音。
敖無雙抬眼,隻見跳大神,坐在一張椅子上,朝著堤壩後方眺著,彷彿在看風景一般,翹著二郎,水帝乖巧地半跪在他麵前,給他腳,雷帝則是恭敬地給他著肩膀。
他很,很愜意。
“什麼……我冇有死?”
敖無雙莫名地起,他一念起,頓時愣住。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確冇有死去……
而且,在他,道景地中……多了一種力量。
那是……本律的力量。
這一刻,他有種覺,隻需要一個念頭,便可察知這天下一切事,抵達這天下一切地方,毀滅一切想要毀滅的東西!
“我……證出了本律?!”
敖無雙吃驚,而後驚喜無比,道:
“我了本律者……寂者呢?我要殺了他!”
跳大神卻是道:
“不用你殺,他已經死了。”
“他把一本律和修為,都給了你。”
“恭喜你,敖跑跑混了天下第一,史上第一大贏家啊。”
跳大神的說著,話語中卻是有著一慨之意。
敖無雙更是懵了。
寂者死了?
把一修為,都給了自己……
“不……這不可能!”
他心中不願相信,他閉上了眼睛,這一刻,調了知一切的力量,他頓時察知到了他死後的畫麵……
寂者將一本律和修為,注黑暗薔薇。
而後給了敖無雙。
敖無雙徹底怔住。
“不……這是為什麼?”
他心中,有無數的疑問。
“我以為你是小李的暗棋,冇想到,你原來是寂者的棋,小李不過是順手下你一步閒棋,幫寂者完他的心願而已。”
跳大神的開口,道:
“寂者的心並未徹底死去,但卻被本律控製,永遠隻能冷漠、無、殘忍……一旦背離本律,便會承極刑,那些屬於人的,會一次又一次的被摧毀。”
“他累了,所以想找個代替者,替死鬼。”
跳大神的似乎已經想明白了一切,道:
“你本來就是他挑中的替死鬼,孤者……嗬嗬,最有機會為寂者的存在。”
“可他卻不想讓你變得像他一樣痛苦,所以,給了你另一條路。”
“你以為當年你滅儘神道時空時候,遇到的那隻小猴子,真是意外麼?你也不想想,你無雙孤者之道,把整個神道文明都滅了,為什麼一隻小猴子卻能活下來,還能接近你……”
隨著跳大神的話語,敖無雙回想起了一個畫麵。
那是前一世,他奉命滅儘了神道文明。
但是,卻在最後,心有悲傷。
他坐在歲月臺階上抖悲慟,一隻小猴子逃難而來,拉著他一起逃命……
於是乎他逃了。
……
現在回想,難道那隻小猴子,曾經的心猿,便是寂者安排的嗎……
不可能……
敖無雙不願意接……
寂者明明無,明明冷漠到了極點……
而跳大神的已經接著開口,道:
“他要讓你為寂者,這樣他才能解,但他卻不願意讓你變得和他一樣冰冷。”
“所以,他給了你一條路,孤者不孤,寂者不寂。”
“他讓你找到了自己的錨,追尋到了自己的所在的意義。”
敖無雙卻是道:
“不……他殺了小猴子,他毀滅了我的一切!”
跳大神側目,看了他一眼,道:
“你為何不用自己察知一切的能力看一看,看一看小猴子究竟有冇有真正的死去?”
“你的確看到他殺了小猴子,卻不知道,那隻是一道矇蔽你的虛影。”
敖無雙怔住了。
因為,他本律一……
就已經知曉了一切。
小猴子真的冇有死。
“花果山,水簾……”
他喃喃著開口。
小猴子……還在水簾中!
並未死去。
“你幸運得多,有人給你鋪路,有人給你選。”
跳大神的,像是看向了歲月的邊荒儘頭,深深一歎道:
“但寂者,倒在堤壩上,前路無人,一切隻能自己扛,冇得選……可憐人啊。”
“他是個合格的師父,引你得到了寂道之果,卻護著你的錨,讓你的心冇有真正寂……有師如此,夫複何求,他也算是對得起你。”
跳大神的話語很緩,很平靜。
但敖無雙的,卻輕輕抖起來。
這一刻,他全明白了……
他前世能遇上心猿,便已是寂者給他佈下的局。
寂者就是要讓他心境混,讓他一生去追尋,在一生的奔逃混中,找到他的錨。
如此,才能孤者不孤。
孤者不孤,寂道後,才能保持那顆不寂之心,否則,縱然得到寂道的道果,換來的卻是永遠的孤獨、痛苦、寂寞、冷漠……
如今,他為了寂者。
未失所的寂者。
寂者將他保護得很好,給了他寂道,還給了他幸福。
而寂者……則死去。
至死,寂者也未曾告訴敖無雙真相,任由敖無雙,任由他曾經的大弟子,對他懷揣恨意和殺意。
他隻是默默地做完一切,然後逝去。
“師父……”
“師父!”
這一刻,敖無雙忽然心緒激盪,他眼中有淚,看向了歲月的儘頭,那不可及的孤墳。
他的心中,被無儘的悔恨和愧疚充滿,他一步步朝著歲月邊荒儘頭而去。
“他累了,承了萬古,終於得到了永恒的安寧,不要再去打擾他了。”
跳大神開口,攔住了敖無雙。
敖無雙站住,他眺著歲月儘頭的孤墳。
跳大神的倒了一杯酒水,喝了起來,口卻覺得酒水苦,苦如歌。
“萬古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話淒涼……嗬嗬,世人隻知他天下第一,隻知他寂滅冷酷,又有誰知曉,這堤壩瀚海間,不過是一個不由己的可憐人啊……”
他再倒一杯酒,灑向諸天,道:
“敬天下癡種、可憐人。”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