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門,店小二就圍了上來,眼睛在兩人上轉了一圈,看出料價值不菲,很是殷勤。
“二位想要點什麼?”聲音過于諂,乾陵悅瞬間就沒了什麼好。
“我隨便看看胭脂。”淡淡回答,拉開和他的距離。
“胭脂在這邊。”店小二手一指,作勢要帶過去。
這時一個著襤褸的大娘走進來,環視一周,只有店小二這里忙著,巍巍走過來,“請問胭脂在哪兒。”
“那邊。”對上大娘,店小二瞬間換了副臉孔,不愿多說話似的隨意抬抬手。
乾陵悅不悅地閃閃眸子,果然哪里都會有這樣的勢利之人,直接手,一把挽住大娘的胳膊,笑得溫煦,“大娘,我和您一同過去看看。”
店小二直接傻眼,后悔不迭地跟上去。
項天禮眼角掛著些微笑意,不遠不近地與保持著距離。
“您看,這一款是我們最新出的……”
“我自己會看。”為醫學生,就算不是主做這方面,也有所了解,這里的胭脂不過是了的外包裝罷了。
熱臉冷屁,小二訕訕笑著,又不敢輕易得罪,只好亦步亦趨地陪在一側。
那大娘莫名被一個打扮不俗的小姑娘拉著逛,有幾分束縛,何曾接過這樣的家小姐,“小姑娘,我就是隨便給兒買個胭脂,不用你費心。”
而且太貴的也買不起。
旁邊的店小二翻個白眼,一般店里不會讓這樣的人進來,今天還是看在這位貴客的份上才給指路。
“哪里費心,我們一起看。”乾陵悅最看不得老被人欺負,笑如春風,“今天是您兒的生辰?”
“是啊。”大娘沒想到一猜就對,有幾分驚訝,“好不容易攢了錢,打算給買個像樣點的禮。”
點點頭,又仔細詢問了大娘兒的況,替挑了一罐胭脂,自己則各樣都隨手拿了一盒。
本以為這胭脂最多一兩一盒,結賬時平攤下來,卻發現將近五兩一盒。
竟然這麼貴,提著沉甸甸的一袋子,仍是不敢相信。
大娘再三道謝離開,送走大娘,才回頭問項天禮,“這里的東西這麼貴?”
項天禮眉頭微揚,看挑的時候大手一揮什麼都要,現在知道心疼了?
“并不都是這麼貴,”他雖然不買,但也聽柳榕嘮叨過,“這里有幾種胭脂專供皇室,所以整個鋪子的價格都比較高。”
原來如此。品牌溢價太好賺了。
又看了店面一眼,大大的“流香閣”在下閃著金,有些羨慕。
“你想買的話可以從管事那兒申請。”他注意到艷羨的目,提醒。
“啊?”才不想買,本來就對這些東西不怎麼興趣,倒是項天禮比較讓意外,“你居然知道這里的況,難道陪柳榕來過?”
后半句幾乎沒過腦子,等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乾陵悅立即噤聲,眼睛滴溜溜地轉開,不與他對視。
項天禮本以為只是尋常詢問,要回答時瞥見不自然的神,腦筋一轉,明白過來,角勾了勾,含糊其辭,“總會逛一兩次的。”
項畏耳朵比較尖,詫異地看向主子背影。
逛是不可能逛的,榕妃央求過他好幾次,都無疾而終。
“我們王妃和王爺真配。”而綠竹眼里只有兩人般配的影,比自己大婚還高興,喜滋滋地和項畏分。
“嗯。”項畏無條件應答,眼睛卻只在上流連。
胭脂買完,可消息還沒遞出去,乾陵悅有些著急,故意拖延時間,這里看看,那里瞧瞧。
項天禮見買完還沒有回去的意思,反而興致高漲似的到閑晃,沒有阻攔,順從地跟在邊,偶爾還會溫講解。
“老板,我要十個包子。”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乾陵悅心說哪個小孩兒胃口這麼大,看過去卻發現正是阿加。
看上去已經痊愈了,稍微松口氣,隨即計上心頭,對項天禮道,“你幫我在這里盯著燒餅,我去買兩個包子。”
項畏和綠竹馬上要跟上去,被阻止,“就在街對面,很快。”說完沖綠竹使個眼,示意幫自己打掩護。
后者立馬會意,拉住項畏,笑得很可,“就十步距離,不會有事的。”
項天禮不開,只能注視走過去。
阿加還在等包子,忽然后蹲下一個人,他轉過頭,看清是誰后驚喜地道,“老板姐姐!”
“噓,別說認識我。”好在大街吵鬧,包子鋪老板在里面悶聲取包子,“你回去告訴二當家,明日來我這里一趟。”
“好。”阿加點點頭,很喜歡這個姐姐,跟著又問,“那你明天會來看我們嗎?”
“再說。”時間迫,只來得及傳話,里頭包子鋪老板走出來,隨即道,“他的錢我付了。”
整個過程一氣呵,沒有毫拖泥帶水,回到項天禮邊,才后知后覺地心跳加快。
看來自己還有做間諜的天賦。
默默夸了自己一把。
邊的男人卻眼神幽深,拿了燒餅后嚴肅道,“以后出府必須經過本王同意。”
乾陵悅心中“咯噔”一下,方才的竊喜消失無蹤。
就知道瞞不過這只鬼狐貍。臉垮下來,悶悶不樂地啃包子,沒有回話。
項天禮目睹變臉全過程,眼神晃。
“像你這麼施援,恐怕王府都要被掏空了。”等走了幾步,他又默默地加了一句,似乎在為剛才的話解釋。
沉浸在低落中的人還沒回過神,什麼掏空王府,又不是單純去送錢,等等……腦子轉了又轉,終于確定,“你以為我剛剛過去是為了給那小孩兒買單?”
“難道不是?”王府里廚做的包子不比這好吃嗎?還要專門在大街上買。
短時間心跌宕起伏,乾陵悅卻長舒一口氣,只要他沒懷疑就好,“放心吧,以后一定經過你同意。”
難得如此聽話,項天禮合意地點頭,將燒餅遞給,“這個冷了就不好吃了。”
乾陵悅意外地看向他,總覺得今天的王爺接地氣不。
“王爺,你今天是不是心不錯?”回去的路有點長,無聊地開口,把他當朋友嘮嗑。
項天禮負手緩緩走著,聽到的問話愣了愣,非要說的話,今日心不如何。朝堂上大哥忽然施,對他參與的案件吹求疵。
長到這般年紀卻還要被兄長當著朝臣的面責備,心多會到影響。
乾陵悅察覺到他的沉默,歪著頭好奇追問,“難道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早知道就不多,反而破壞了興致。
“不過是些政務。”他了,終究沒有說。
不太習慣和人抱怨。
“哦。”知趣點頭,見他如此煩惱,想著要不要問問幫他解憂,又擔心他不喜歡人參與政務,于是也沒話。
對話暫時中止。
又走了一刻鐘,一回頭發現項天禮還是那副表,沒忍住詢問,“是很麻煩的事嗎?”
的再三追問使項天禮心松。
倒沒有寄希于能真的幫到自己。
“朝堂上,大哥訓斥于本王。”他嗓子有些干,頭一次與人說起自己的不滿,不是很練。
乾陵悅一呆,“你是說皇上罵你了?”
“……嗯。”說出來還是地丟人。
斂眉思考一瞬,“是你真的做錯了,還是他故意挑刺啊。”
這問題讓他十分驚愕,本以為會敷衍了事地安自己,或者長篇大論地告誡。
“為何這麼問。”
“你做事這麼嚴謹,不至于犯錯,即便犯錯,也應當不是大問題,皇上挑你的刺估計是挑你這個人吧。”井井有條地分析。
話語外是對他的全然信任。
項天禮心中一,其實他想說的并不只是兄長斥責他的事,更讓他焦慮的是更深層次的原因。
皇兄為何會突然發難。
“本王自認萬事周全。”他如此回答,視線集中在臉上,觀察著的神態。
乾陵悅了然點頭,并不意外。
既然他沒有犯錯,皇上卻還是責怪他,“你皇兄,要搞事了。”
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項天禮哭笑不得后又覺出幾分道理。
“那依你之見,本王該當如何?”這一問完全是調侃,但乾陵悅當了真,以為他在尋求自己意見。
“做好分之事。”快速回憶了一遍自己看過的各種劇,私心不愿意他做那個炮灰男配,“但也要掌握主。”
“你現在可是在說一種很嚴重的假設。”他眼神收斂,說的很對,甚至與他原本的打算不謀而合。
才短短大半月,心中對帝王階層仍然沒有太大的概念,只是單純從人本位出發,一臉天真地反問,“難道你要心甘愿地被拿來祭天嗎?”
一句話到他心臟,伴君如伴虎,他比誰都清楚其中利害,也曾在忠義與生命間搖擺。
項天仁不主挑事,他便能與他相安無事。
若是對方不依不饒,不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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