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巧卿一時沒接話,垂著頭把玩剛才接過的藥。
沒有的想法,乾陵悅站起,“該說的我都說了,長公主好好休息,讓下人準備一些熱水,暖暖肚子。”
“好。”應著,目送離開,斂下眉眼。
重新回到大殿,大殿不復熱鬧,項天義迎上來,“卿兒如何?”
“已經恢復了。”寬道,視線掃了一圈,沒有看到項天禮。
“四弟陪長嬋包扎去了。”二哥察覺到的尋找,代道。
點點頭。
陪司空長嬋包扎?
獨自一人在桌后坐著,膝蓋痛愈發明顯,連帶著的神經跟著跳。
得知長公主無事,周圍復又熱鬧起來,獨坐在熱鬧中,看著達顯貴與長公主大哥二哥推杯換盞,顯得格格不。
膝蓋更痛了。
悄悄換個姿勢,膝蓋,試圖緩解,想著要不要找個角落再上上藥。
“安王,長嬋妃。”不知誰高聲了一句,乾陵悅抬頭看去,司空長嬋弱弱地靠在項天禮的懷中。
兩人一同走出來,形樣貌相當,好一對天作之合的璧人。
了,要起,還未站起,下一,又跪回去。
項天禮帶著人從熱鬧聲中經過,面上在回應他們的招呼,心思都在乾陵悅上。
剛剛皺了眉,是不是膝蓋又在痛。
直接問卻問不出口,與長嬋一同落座后他清清嗓子,良久才憋出一句,“見到本王都不起行禮?”
本來還期待他能說出點關心的話,是期太高,“對不住,需要我補一個嗎?”
冷著臉,沒來由很窩火委屈,掃了他邊人一眼,轉移話題,“長嬋可是哪里傷了?”
“不小心被摔碎杯子的殘渣扎到手了。”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卻能讓項天禮陪你去包扎,也是很厲害。
“嗯”了一聲,淡然地繼續喝水。
默了半晌,驟然開口,“臣妾不適,還王爺準許臣妾提前離席。”
邊兩人都是一怔,項天禮眼微暗,“宴席初始,何統?”
“……”低著頭,聽到他的話心中一涼,“是臣妾唐突,王爺恕罪。”
短短幾分鐘,先前其樂融融的景象天翻地覆。
乾陵悅本以為兩人至達某種共識,果然滔天決心抵不過人垂淚。
項天禮手中的酒杯來回晃,聽一句“我膝蓋很痛想回去休息”就那麼難嗎?
向他示弱很難?還是他不值得示弱。
可對項天義撒卻很練。
乾陵悅并非不示弱,只是深刻覺得沒必要,一點小傷,消消毒就可以解決的事,何必鬧得人盡皆知,又沒有那麼脆弱。
堅強慣了的人不需要安和抱抱。
氣氛低迷。司空長嬋眼神流轉,自責開口,“都怪我,若不是我在要關頭傷了手,王爺也不會分不出神關心姐姐。”
“別,”消不起人恩,“怪不到你頭上。”
人有難,項天禮為王爺搭把手無可厚非。
是的不明緒在作祟。
項天禮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到底沒有作聲。
用完膳,長公主為中心人挨個敬酒,敬到乾陵悅前,神復雜,抬頭一飲而盡。
乾陵悅注意到杯中還有余熱,稍微安心。
醫生最喜歡遵醫囑的人,因此對長公主印象瞬間飆升,面上更溫和,“皇姐常年在外,這次回來需要好好調養。”
“謝謝陵悅。”項巧卿眼中有些。
大家圍著問的最多的就是在外游歷的人事,大哥還會追問的婚事,唯有二哥和這個弟媳,直白地關心的,沒有一廢話。
“沒事。”只是職業病而已。
這一圈敬下來,兩人關系拉近不,膳后項巧卿主找過來,為進宮時的魯莽道歉。
“早些時候是我太著急。”態度誠懇,與初見的囂張跋扈截然不同。
“沒事。”乾陵悅并不愿意追究,沒有放在心上。
更何況誰都有被偏見蒙蔽雙眼的時候。
若不是項天禮和項天義都接連保證不是那樣的人,也許不會有解釋的心思。
兩人友好地流幾句,項巧卿想到狠狠跌的那一腳,“膝蓋還好嗎?不然先休息下。”
“還好。”的“還好”等同于有點難,但沒到矯著要休息的地步,如果強制讓休息,也不會拒絕。
同為人,項巧卿十分了解的心理活,當即牽著的手扶著起來,“什麼還好,應該都出了,外面也沒我們什麼事,先進去休息。”
乾陵悅正心煩意,沒有拒絕,順從地起,還不忘轉頭對項天禮道,“王爺,長公主之邀,實在難以推卻。”
“去吧。”他也想著讓休息,只是不怎麼滿意借別人之手實現。
兩人攜手離開,司空長嬋看著們的背影,手暗自握拳。
回到里間,乾陵悅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覺。
“四弟他不怎麼會說話,你不要生他的氣。”剛坐下,就聽到如是說,話里還帶著點調侃。
調整坐姿,一邊回答一邊拉開擺,“我哪兒敢生他的氣。”
先前摔傷的地方果然腫了起來,本止住的又汩汩往外流,拿出上次沒用完的碘伏和棉簽,直接當著項巧卿的面開始理。
并不避諱。一是對方未必真的當回事,二是真要追究也可以解釋。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碘伏味道,項巧卿只是在理時有些驚訝,卻沒有好奇,自如地端起熱水,“你好像變了不。”
“我以為長公主并未見過我。”理完傷口,拿了紗布先包著,免得二度染。
“本以為沒見過,”放下杯盞,“剛才驟然想起,你進府時我們見過一面。”
那就是結婚的時候。
“長公主好記。”乾陵悅有意與拉近關系,自然不著急和分別,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聽聞長公主這次回來是為了婚姻大事?”
“什麼婚姻大事,不過是大哥一廂愿。”沒想回來。
乾陵悅點點頭,倒是不意外,“長兄如父,在他們眼里,姻親自然是子大事。”
項巧卿敏銳捕捉到話中深意,晃晃杯盞,“聽陵悅的意思,似乎有不同想法?”
“婚姻不是兒戲。”既然問了,就坦白地答,“我認為,婚姻基于兩人互相進步扶持的初衷。”
“我若與王侯婚,也能互相進步扶持。”冷靜反駁。
“的確如此,但婚姻也需要基于相當的好。”乾陵悅順水推舟地追加,“婚姻必須嗎?不一定。”
項巧卿聽著聽著眼睛一亮,詫異地看向,“沒想到陵悅還有這樣的見解,我以為……”
“長公主以為我腦子里只有王爺嗎?”不知原主的想法,但嫁王府若是的愿景,那也是求仁得仁。
笑了笑,低聲道,“四弟若聽到我們的談話,還當自己有多麼不堪。”
乾陵悅搖搖頭,“長公主若是不愿意,盡管不愿,又有誰能你?”
項巧卿眼神一深。
“尋常姑娘可能為了家計沒有勇氣反抗,不得不做出妥協,您貴為長公主,難道還沒有決定自己人生的能力嗎?”娓娓道來,“您獨自游歷,想必有相當的膽識,這也是我斗膽說這些話的原因。”
語氣始終平緩,似與人說故事般,聽得人如沐春風,“長公主無需為我的多言左右為難,我也是有而發。”
項巧卿半晌沒開口,似乎在回味的話,默了片刻才道,“那你留在四弟邊,是因為喜歡,還是不得已?”
被問住。
若坐在這里的是原主,答案必然是喜歡。
可若是,更傾向于不得已。
前期如果項天禮肯給休書,早就遠走高飛,但他不給。
后期有資本溜走,卻為了回家大計不得不留在王府。
的猶豫就是否定。
項巧卿略微驚訝,“我以為這對陵悅來說不是個難回答的問題。”
“很快這個問題就不會存在了。”這句話聲音很低,長公主在腦子又過了一遍才明白說了什麼。
“你的決定,無愧于自己便好。”沒有追問,慷慨大度,也沒有為弟弟抱不平,人本就是會變的。
世上本就沒有人見人的存在,更何況最了解自家弟弟的缺點。
饒是如此,在分開時還是溫聲說了一句,“我覺你看他的眼里,不是沒有喜歡。”
“有也沒用。”如是回答。
好自然是有的,不然那些莫名其妙的小緒沒法解釋。
但也不足以讓留在這里。
才出里間,便看到項天禮站在外頭,項巧卿意料之中地勾起角,飛快和乾陵悅耳語,“四弟對你的在意出乎意料。”
“您對長嬋也是這麼說的嗎?”人的友誼總是建立得飛快,一番掏心聊天,已然能夠自如地開玩笑。
長公主眨眨眼,“怎麼會。”
說著抬高聲音,“那你們聊。”越過項天禮大步往外走去。
里間只剩他們二人。
乾陵悅不自覺吞口唾沫,“有什麼事找我?”
“看你一直沒出來。”他的視線轉了一圈最終還是落在上,忽然問不出其他的話,盯了半晌,“你和皇姐聊什麼了?”
聽墻角的項巧卿無語扶額,這個弟弟怎麼這麼不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