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玄旁敲側擊一番,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想來容筱熙打小并不容應晟重視,可想而知在這容府中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兩人吃罷午膳,容應晟因著明日要開始上朝,便與荊玄商議起最近的朝事,兩人說話不提。
且說容筱熙被綠枝侍候睡下,卻如何也睡不安穩,翻來覆去,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就這麼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好不容易沉沉睡去。但是卻不覺做起了一個夢。這個夢是曾經最痛苦的歲月,在晚宴里毫無覺察,被許氏和楚氏聯手陷害,喝下催藥。第二日醒來卻是衫不整與荊玄躺在一起。
在夢里的迷迷糊糊醒來的那一刻,現實中的容筱熙也被猛然驚醒了。
抱著被子,大口大口穿著氣,過了好半天才晃過神來。
是了,是了,那夢中的場景在前世正巧發生在荊玄主來聽雨軒尋的當夜嗎?那豈不是說正是今日!
容筱熙不敢怠慢,連忙來綠枝,寫了一張紙條,務必送到荊玄手中。
荊玄與容應晟商討完畢,已到了掌燈時分。容應晟便為荊玄特地布置了宴席,也一并將一種兒了來。
齊國國風開放,并沒有什麼男子與子不可同席而坐的虛禮。
容應晟當然有自己的打算,他留荊玄在府中用膳,左不過想讓他見見自己的兒。兒子若是能被尹王提攜,那是最好不過的了。若是荊玄正巧看上了自家哪個兒,也是一樁好婚姻。
且說容應晟招呼眾人席,待得眾人坐罷。他這才舉起杯子,面帶笑容得沖著荊玄說,“尹王殿下實為稀客,能賞臉來鄙舍……”
“誒……容大人哪里話,你我相多年,朝中誰人不知,”說著荊玄便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眼見著荊玄將手中的酒遞至了邊,楚氏眼中的笑意滿得險些溢將出來,遞了個眼給旁的許氏,許氏一張的臉,嫌有如此恬靜的時候,角含笑,含蓄而又斂,但心下卻是好不平靜。
與楚氏定下這麼個計謀,也是本著置之死地而后生。明知道沖著皇族甲胄下手,定死不饒,但是若不如此,又如何能夠致容筱熙于死地呢。
容應晟和荊玄再次落座,這宴席便開始了。
許氏等到這時刻,便立時笑盈盈地看向容筱熙,“熙兒,你還這般大的時候我便抱著你,如今你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也不枉姨娘這麼些年來的心。熙兒你也算是我的兒,姨娘往日里多有得罪,今日便一并賠罪了。就算是熙兒不原諒我,姨娘的這杯酒也切莫要推辭。”
容筱熙略略頷首,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端的是一派溫和順,“姨娘哪里話,這酒,熙兒哪有不喝的道理。四姨娘你也莫要多想,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輕輕接過酒杯,舉杯敬向許氏,然后一飲而盡。
寬大的袖遮住了容筱熙角的諷刺,上輩子已經吃過的虧,這輩子怎麼可能再著了們的道。
抬起眼,又是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
荊玄坐在主位,目卻不控制的瞥向了容筱熙,連他都不知道,那目里的,能融化世間一切。容筱熙并未發覺,只是手著空空的杯子咯吱咯吱作響,那些酒已然被倒在了袖子里早已備好的帕子上。既然別人已經犯到了自己的跟前,又何必跟他們客氣。自己曾經過的苦,定要一件件地討回來。
于是,給自己又斟了一盞酒,聲向容羽藍道,“妹妹,這杯酒無論如何妹妹也要賞臉喝下,你我姐妹之間哪里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之前那事便讓它隨風而散吧,你說對嗎?藍兒妹妹。”
容羽藍挑了挑眉,學著方才的語氣道,“姐姐的酒,妹妹哪有不喝的道理。”千百地端起桌上的酒杯,故作姿態地向容筱熙一敬,眼角眉梢都著止不住的張揚。
容筱熙一臉黯然地低下了頭,除了荊玄,誰也沒有看見,那雙漂亮的丹眼里閃過了一晦不明的。
“藍兒,說什麼呢。”許氏嗔怪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卻聽不出一責備。
“謹聽母親教誨。”容羽藍虛虛地行了一個禮,更無半點收斂的模樣。
荊玄和容應晟正低頭小聲議論,這時容景桓含笑著端起酒杯,向荊玄拱了拱手,“景桓向來敬仰殿下,今日見到殿下,請殿下務必賞臉。”
荊玄但笑不語,只是接過酒杯便一口干了。
容景桓抬手又敬,荊玄便一時連干了三杯。
“好!殿下果然人中豪杰!景桓便陪上三杯!”容景桓說著便也喝了三杯,一時間兩人相互著對方,不由哈哈大笑開來。
“景桓兄果然好爽,頗有你父親的風采啊!”荊玄笑道。
“殿下哪里話!”容應晟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殿下抬舉老臣了!”
“今日我是以朋友的份,客至容府的,大人便莫要再稱什麼君君臣臣了!朝堂上的事那是朝堂上的,咱們私下的當然要在私下里論。”荊玄展一笑。
就這般你來我往大家都笑臉相迎。容筱熙用眼角的余打量著四周,只見得菜好酒酣,一時觥籌錯,場上倒是頗有幾分賓主盡歡和樂融融的意味。
也罷,容筱熙在心底暗暗地冷笑著,場上哪個人的心里沒有著點齷齪的心思,更不知究竟是誰又在算計著誰。
眼見著酒過三巡,容筱熙推說不適,先離了席。隨后荊玄便也起,悄然跟了出去。這一晚上的勾心斗角看得人實在是厭煩得,好在費心費神,一場真正的好戲便要開場了。
荊玄到現在其實也沒想到容筱熙之前竟會主來跟他說這個。
楚氏和許氏見容筱熙和荊玄雙雙退席,兩人對一眼,眼中閃過一按耐不住的得意。許氏心想:“待過了今晚,看你這個小妮子還如何在我面前嘚瑟。哼。”想到這里,許氏心不大好,又多飲了兩杯酒。容應晟見主客都已經退席了,也沒了什麼喝酒的心思,于是便早早地招呼丫鬟撤了席面,摟著許氏就往后院走去。楚氏見狀,氣的擰了手中的帕子,但是想到還要和許氏合作,只得暗自生氣,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畢竟自己有錯在先,容應晟已經遠著自己好幾日了,誰知道今日容應晟竟然會主來尋自己,許氏喜不自勝,也同時更增加了先剔除容筱熙后,便要磨刀霍霍向楚氏的決心。
且說容筱熙和荊玄并排走在路上,丫鬟和小廝也被支使道離兩人十幾米遠的地方跟著。
“王爺何故一直跟著我。”
荊玄見容筱熙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心理略有些不痛快和酸。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容筱熙總是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覺。容筱熙見荊玄一直未說話,不由得抬頭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一抬頭,便看到荊玄深邃的眼眸,眸中藏著一些容筱熙看不懂的緒,容筱熙別看眼,不去看荊玄的眼睛,生怕自己再次陷進去。
荊玄看出了容筱熙的閃躲,不愣了愣神,卻又很快的調整好緒。笑道:
“我幫了容小姐這麼一個大忙,您難道不激我一下麼。”荊玄攤開手掌,出了里面那張一直被他握在手心的紙條。
容筱熙眼神有些閃躲的說道:“恕小子不懂王爺您在說些什麼。”
“是真的,不懂麼?”荊玄攔在容筱熙面前,徑直看著容筱熙的眼睛,令容筱熙不得有半分的閃躲。
容筱熙有些惱怒,卻又不得不停住腳步。“王爺,您究竟想怎樣。”
“本王不想怎麼樣,只是想向容大小姐討杯清茶喝。”荊玄笑看著容筱熙。
容筱熙有些無奈,看了一眼荊玄說道:“只怕是王爺看不上小子的這杯茶。”
“容小姐說笑了。”
“殿下,請。”容筱熙一臉無奈的說著。
荊玄笑著跟在容筱熙的后,悠閑的走著。
而這邊,容羽藍正在慢慢地走著,思索著怎麼對付容筱熙的時候,看到容羽青從不遠走了過來。容羽青也看到了容羽藍,走上前去,緩緩福了福:“姐姐,好興致啊,這麼晚還在花園散步。”
容羽藍和容羽青雖是一母同胞,但是卻不是很好,二人同為庶,平日里雖也是時常同進同出,但容羽藍卻是仗著自己貌,眼高于頂,再加上被許氏看中,一邊的容羽青反倒顯得不起眼了。
容羽青在外人面前倒是溫溫的樣子。只是背地里也是個蛇蝎心腸,上一世,容筱熙沒到來自容羽青的幫助,但事實上卻是為他人做嫁裳。
“喲,這還沒到夏天,怎麼就有蚊子了呢。在耳邊嗡嗡的,真是讓人討厭呢。”容羽藍斜著眼看了眼容羽青,帶了點嫌棄,細看還有那麼點清淺的鄙夷。
容羽青臉有些不好,不過還是僵的笑了笑:“姐姐以后還是注意一下吧,畢竟禍從口出不是嗎。瞧我,真不會說話,姐姐子溫婉含蓄,又怎麼會闖禍呢?姐姐說是不是呢!”話音剛落,這種冷嘲熱諷的話,落在容羽藍耳朵里,哪還得了,立時變是怒火中燒,然而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到的呵斥,也不悄然將怒意憋在了心里。
“妹妹說的是,妹妹既然這麼知道,說話如何也是如此之沖。你我平日里最是要好,誰能想到在人前同進同出的你我,到得這人后確實如此……嘖嘖嘖,”容羽藍也俏的笑了笑,只是眼里閃過一狠毒。
“那妹妹便不打擾姐姐的閑逸致了,這便先走了!只是藍兒姐姐是不是在等尹王殿下呢?只是我看殿下啊,又怎麼可能看得上你!”容羽青輕笑一聲,不再多話,便轉回去了。
“哼,什麼腌臜人都來我面前耀武揚威,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容羽藍氣急敗壞的嘟囔著,邊的丫鬟都不敢應聲,生怕惹怒這位祖宗,自己會不好過。
容羽藍看著容羽青漸漸走遠,自己又不想再回到宴會看那麼一群人你來我往,權衡一番,便收起了所有思緒朝自己房間走去,保不住在路上還能見殿下,來一場麗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