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容景桓便神清氣爽的恭候在了容羽青門前。
容羽青被冬梅服侍著梳洗罷,才聘聘婷婷走將出來。
“四妹妹,早啊!”容景桓面紅潤,看見容羽青便展一笑,自覺風采非凡,但是看在容羽青眼里,卻是一眼也不想多看。容羽青冷冷應了一聲,道,“大哥哥,鮮見你能這麼準時呢,也是不易。”
容景桓并未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只是撓了撓頭道,“我方才剛剛晨練完,拭一番便來尋你了,畢竟昨日約好……”
“冬梅,隨我去尋熙兒姐姐。”容羽青并未容得容景桓說完,便偏頭沖著一邊的侍道。冬梅暗暗瞥了容景桓一眼,見大爺并未有毫反應,才輕輕應了句“是”。
“妹妹莫急,我這便也隨你去。”
容羽青冷哼一聲,小子使起來輕車路,別過頭面清冷自顧自便向前走去,看也不看容景桓一眼,任由容景桓在后跟隨。
卻說容筱熙早早便起了,穿著一便便在院子里練著前幾日從師父拿回來的‘五禽戲’,那書上所寫的師父說可以用來強健,每日將書上的作做一遍,日久天長會見奇效。周大夫之前為容筱熙把過脈,知道積弱,這是打小憂思疾,雖如今不顯山不水,那是因為容筱熙現下年歲還小,子還在長期,待得將來若是不重視,便會慢慢彰顯出來。
容筱熙前一世的子自己明白,并不是很好,隔三差五小病不斷,現如今可以重新來過,何不如好好對待自己,何苦想那麼多。
容筱熙練罷出了一薄汗,想著今日還得陪著容羽青一起去尹王府做客,便綠枝趕忙拿來干凈,梳洗停當,方才吃了點茶點果腹。
“熙兒姐姐,可是起了?”
容筱熙堪堪將一杯茶飲盡,便聽到院子里傳來了容羽青的聲音,應道,“四妹妹,就等著你來通告了。打發個小丫鬟來便是,何苦自己跑這麼一趟,你的院子離我這聽雨軒可是不近。”
“不礙事,昨日說好的,我來尋姐姐一起去,還要謝姐姐同意陪我一起,也是青兒任了,”容羽青說著便打簾子進了來。是真心謝容筱熙。
容筱熙笑道,“你我姐妹,說謝謝豈不是生分了,青兒我是真把你當妹妹看的,今后莫要再說這些。”說著便拿起手帕,將手干凈,抬眼便看見容羽青一綠羅,后擺被改一串飄帶,走起路來,搖搖曳曳,仿佛風中楊柳一般,再加容羽青子本就瘦小纖細,這般一大半更顯得惹人憐了。
“小姐,您還是把這披風裹上吧,外面有些起風……”冬梅墜在后面,趕慢趕才進了屋子。
容筱熙看到容羽青這番模樣,不由噗嗤笑了一聲,“四妹妹哪里用這麼趕,如今天尚早,去得王府遞上拜帖也得待尹王殿下起才可以不是嗎?”
容羽青面一紅,自己心里明白,為何走的這麼急,實是不愿和容景桓一路同行,見他在后走的一步三搖,架勢擺得十足,便心中厭惡,腳下虎虎生風,將大家閨秀蓮步輕移的走路姿態忘了個一干二凈。
容羽青聽到容筱熙調笑自己也不答話,面上笑容含蓄。
兩人這廂敘話,外面容景桓便進了院子。容筱熙實是沒想到容景桓竟也會來,其實對這個大哥并未有什麼印象,前世兩人集不深,今生若不是用容景桓代替了荊玄,大抵上也不會去過多關注這個大哥哥。容景桓給的唯一印象大概也只有玩世不恭了。
卻說容筱熙見兩人來到聽雨軒,詫異雖詫異,但還是綠枝通知廚房備下早飯,三人吃罷,才出發去尹王府。
尹王府離皇宮只有一街之隔。同時紅墻綠瓦,同是雕欄畫棟,不論這地理位置還是裝飾風格,無不彰顯著皇帝對荊玄的疼。荊玄作為皇帝荊浤最疼的淑貴妃所生,自是打小便被帶在邊,連帶著十五封王后也將王府所蓋之地賜在了渝京皇都之旁。
且說容筱熙一行三人到得尹王府,外面已有人候著了,見到他們便立刻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將人請了進去。荊玄正在正廳中坐著,見來人通報,便連忙迎了出去。
“殿下安好!”容景桓行了一禮,便被荊玄扶了起來,荊玄的關注點并不在他上,回了幾句話后,目不由向后面去。
容景桓看著荊玄這般模樣,心中明白他在尋容筱熙,只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不假,荊玄為何要讓他萬萬將這容筱熙帶過來,必是想借著他的名頭,為兩人的幽會提供方便。想到這里,容景桓看向荊玄的目便變的不同了。想不到這荊玄這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這心思卻多了不花花腸子啊。
荊玄并沒有發現容景桓的異樣,他一心在容筱熙上。
卻說容筱熙和容羽青二人下了馬,還未行幾步,容羽青便被匆匆而來的小廝撞了滿懷,一不小心退到了廊道外廂的花泥中,將角染上了不泥水,那一連串的飄帶被這泥水一沾,噠噠吹落下來,也沒了飄逸之。
還好容筱熙眼疾手快將容羽青趁機拉住了,要不然容羽青會坐到在地也是說不準的。領路的便將那小廝斥責了一番,對著容筱熙二人練練告饒,容羽青氣的跺了跺腳便冬梅去車里拿備用。容筱熙見這況,連忙那領路的安排一個屋子去好讓容羽青換。
兩人折騰了好片刻才來到這大殿上。
容筱熙一進這門便被荊玄直勾勾盯住了,被看的好不自在,便行了一禮后自是和容羽青說話去并不理會荊玄。荊玄佯裝著和容景桓敘話,目依然時不時瞥向容筱熙。容景桓看著兩人這般,一來二去更覺得其中有鬼,蓋彌彰了。
“……本王與你們父親也是多年之,本王年歲小,朝堂中事,容大人沒提點本王,本王記在心中一直無以回報。”
“殿下哪里話,父親在家里一提到殿下便贊不絕口,我自打聽說殿下的名號便一直在以殿下為榜樣。奈何我喜武不喜文,最學不得那些個文縐縐的句子,風度也是半分沒有,只有這一力氣,會耍個假把式罷了。”容景桓連連擺手,他其實聽不明白荊玄為何要跟他說這個。
“容大人的為人我自是清楚的,想必他兒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容大爺,你這是謙虛了!”
容景桓聽到這個,忍不住臉上一紅,他想起之前和容羽藍在床上被一群人圍觀,而荊玄正巧在這一群人之中,如今他再說這個,這其間的諷刺意味,連他都能聽得出來了。
“殿下,您快饒了我吧!”容景桓聽著雖然不舒服,但是面上的工作還是要做的,連忙推辭道。
正說著便有下人來通報說園中已是準備停當。荊玄點點頭,便邀請眾人去園中。
“……這園子一直都在用泰山石鎮著,周遭地下又埋了暖玉,園中溫度比著外面高了不……”荊玄邊走邊說。容景桓等人走出回廊便覺得眼前豁然開朗,景果然不一般。三月的桃花開的正好,一旁的牡丹也悄然吐了花苞。
容筱熙心中暗自嗟嘆,這園子其實不陌生,上一世便喜歡經常在其中走,自從白月了這王府,也同樣覺得這園子不一般,便央著荊玄在自己的院子里也照這樣弄了個一模一樣的。那時便知道了,要建造一個這樣的觀賞庭院,究竟需要耗費多人力力財力。
容筱熙想到這里,忍不住嘟囔出聲,“如何不將這些銀子用在正地方呢……”
“容小姐你說什麼?”荊玄忽然止住腳步,沖著容筱熙這邊一笑,如沐春風。
“嗯?”容羽青一愣,容筱熙明知道荊玄在問,便冷哼一聲道,“這江北災患,多民眾流離失所,涌進渝京的也不在數,尹王殿下竟還有心來建這麼一座致的園子,果然是好興致!”
荊玄聽罷這話也忽的沒了繼續賞景的興致,訕笑道,“容姑娘哪里話,這園子早年建造的時候,我還未曾被封府,也是父皇厚,我自是收著,哪里還敢有半分多言!”
容筱熙反駁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民一直認為殿下和他人不一般,看來是我想錯了。”
“左不過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我雖居廟堂之上,但民眾之事無不常置于心。不敢放下分毫!”荊玄忽的正道。
容筱熙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便不再開口,只是笑了笑。
“容小姐,可知道江北曾有一個云游詩人說過這麼一句話,生于江北,長于江南,不過一江之隔,如隔淵……”荊玄卻并沒有歇聲,而是繼續道。
“這位詩人還曾來過渝京……”
“那是沒錯了,父皇正是聽聞了這首詩,大前年才親下江北視察,修建了那座橋。”
容筱熙一怔,沒想到荊玄竟然會為了這件事這麼認真的反駁,不覺更加覺得自己及了荊玄的底線,不說道,“圣上國民,自是民眾之福!殿下應該高興才對,為何要皺著眉頭呢?”
一旁的容景桓聽他二人說話聽得云里霧中,不知何意,只覺得兩人關系不一般,又覺得二人不像之前自己想象的那般是那種關系,反而話里有話,夾槍帶棒的。而容羽青也樂得清閑,原本便是出來散心,便安安靜靜俏麗在容筱熙旁,看著邊的一株牡丹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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