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楊母自己更是多了一長輩對晚輩的憐之,拍了拍李文緒的手臂,安道:“你這麼優秀,他們肯定也會因為有你這樣的兒子而到自豪的。”
李文緒沒有再多說,巧妙的終止了這段談話。
他把人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叮囑道:“阿姨,您先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去給您辦出院手續。”
站在干凈明亮的辦公室里,楊母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多謝你了。”
李文緒笑了笑,溫溫和和地說道:“應該的,您不用和我客氣。”
醫院的墻壁是一如既往的慘白,楊母坐了一會兒,恍惚覺得自己還是住在療養病房里,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楊母仰頭盯著一片空白的天花板,腦海里再一次浮現出楊希雨那張鮮活靈的臉,楊母那雙黯淡無的眼瞳泛起了詭異的亮,出手去,像是想要抓住什麼,里喃喃道:“兒啊……”
辦公室里空調開的有點低,一陣冷風吹過來,楊母冷不防的打了個激靈,嚨里哽咽一聲,將蒼白的臉埋進了掌心里。
辦公室里太悶了,白的墻壁又太刺眼了,不忍再看的捂住眼睛,起想要出去氣。
剛打開門,鋪天蓋地的鋪了一,楊母像是怕被線灼傷似的,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這一層樓都是辦公區,中午時候幾乎沒有什麼人,顯得格外安靜。
楊母在病床上躺了太久,以至于乍然看到這麼強烈的,竟然有些不敢。
深吸了口氣,慢慢地朝樓下走。
下一層樓道隔壁是個茶水間,幾個護士正在里面閑聊,估計也是覺得這個時間點不會其他人,所以也就沒有刻意掩飾,說話聲在樓梯道也能聽個大概,
楊母這個時候不太想見人,正打算避著走,卻突然聽到了自己兒的名字。
“你說楊希雨啊,母親不是還在我們醫院住著嗎?”
幾個人里材最高挑的那個護士手里拿著一個白杯子,里面熱氣騰騰的,神愜意:“出院了吧,我今早去整理的時候發現病房都空出來了。”
左邊一個倚著流里臺的護士嘖嘖了兩聲,轉著眼睛把邊的孩子們掃了個遍,然后說道:“我聽說是因為兒的死,才緒崩潰住了院,也不知道出去后還能不能好了,”
高挑的那個護士五扁平,看上去有些刻薄,睨了說話的那個護士一眼:“那麼大一個兒,說沒就沒了,哪個做母親的能承得住啊?”
兩個人大概私下里有些不合,這個時候更有點爭鋒相對的意思,原本靠著臺子慢條斯理說話的那個護士一下子站直了,反相譏道:“我又沒有說不可以,你怪氣的什麼意思?”
另外兩個護士見狀連忙就勸,其中一個個子中等,相貌也平平的孩子“哎呀”了一聲,說道:“好了好了,我們吵這個干什麼呀!楊希雨死的那麼慘,也沒見余安然表過態啊,我們有什麼好急眼的?”
這話功地把那兩個人的注意力從爭吵上拉了回來,個子高挑的那個孩子抬了抬眉,說道:“楊希雨真的是被余安然死的?”
相貌平平的孩子聳了聳肩,打馬虎眼:“都是這麼傳的,雖說無風不起浪吧,但誰都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要我說啊,”靠回臺子邊上的孩子雙手抱,撇道,“還是楊希雨自己太脆弱了,這要是我,如果真是余安然害我變那樣,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余安然做墊背。”
幾個年輕的姑娘上沒有忌,在這個小小的茶水間里把另一個年輕姑娘的生死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外有個形單薄的中年人,聽著們的話渾抖。
楊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辦公室的,跌坐在椅子上,耳邊一直回響著那幾個孩子的話。
神經質地抓住自己的頭發,好像這樣就能把腦子里面糟糟的思緒理個清楚:“余安然……誰是余安然?我的兒……害死了我的兒嗎?”
李文緒辦完了出院手續,回到辦公室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的人頂著一頭糟糟頭發,神扭曲地念叨著什麼。
李文緒快步走過去詢問:“阿姨,您怎麼了?”
楊母猛地抬起頭,用那雙布滿的眼睛地盯著李文緒,尖聲質問道:“余安然是誰?和小雨有什麼恩怨?”
李文緒一驚,立馬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您先別急,您是不是聽別人說什麼了?”
此時的楊母滿心都是自己年紀輕輕就死去的兒,本聽不進去李文緒的話,抓住李文緒的小臂,把李文緒的白大褂拽得皺的:“你不要再瞞著我!告訴我真相!”
李文緒張了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放輕聲音小心安著緒崩潰的楊母:“阿姨,我就是怕您聽說這些流言蜚語后會胡思想,這些捕風捉影的話,不能當真的。”
在楊母住院期間,楊希雨的死鬧得沸沸揚揚,什麼七八糟的揣測都有,什麼難聽的話都有人說,李文緒擔心楊母的神狀態,所以一直避免讓那些話傳到楊母那里。可沒想到,最終還是被楊母聽到了。
或許人骨子里都有劣,因為事不關己,就可以踩著別人的痛宣揚自己的猜測,其名曰“言論自由”。
楊母也聽出來了李文緒話里的意思,眼睛一紅,原本猙獰扭曲的面容變得弱無助起來,著李文緒,哀求著說道:“文緒,那是我的兒啊,你告訴阿姨,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阿姨,好不好?”
這個無助的母親痛失,遭了莫大的打擊,又在醫院待了太久,信息來源被封閉,維持了一直以來的和平。可當傷口被人揭開,就像一頭困,誓要撞個頭破流才肯罷休。
李文緒看到這樣,心里也不好,但那些話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我明白,我都明白的,阿姨,您先冷靜下來,您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得到這句話,楊母才松開他,像是用盡了力氣,艱難的坐在椅子上息著。
李文緒想了想,還是勸道:“阿姨,小雨的離開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了,我希您可以不要一味沉溺在悲痛里。”
楊母微微低著頭,看上去緒平復許多,說話的語氣也不像之前那樣癲狂:“我是小雨的母親,我有權知道自己親生兒的死因,不是嗎?”
李文緒嘆了口氣,起給楊母倒了一杯溫水,他在楊母對面坐下,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小雨出事前見的最后一個人是我,那時緒很不穩定,顛三倒四地說了很多話,說恨余安然,說是余安然把害這個樣子。”
說著,他頓了一下,歉然道:“我以為只是太過氣憤了,所以才說出那些話。如果我當時能夠察覺到的異樣,或許……”
楊母在這個時候表現的極其冷靜,近乎漠然,冷冷地打斷李文緒的話,追問道:“余安然是誰?”
“……”李文緒張了張口,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向楊母描述余安然這個人,無奈,李文緒只好拿出手機,翻到相冊里一張塵封的照片,“這就是余安然。”
屏幕里的余安然一正裝,眉眼間是妝容打扮也遮不住的清秀斂,朝著屏幕淺淺地笑著,像一朵潔凈的百合花。
楊母盯著那張臉看了許久,眼睛眨也不眨,似乎是想要把屏幕里的人牢牢地印在眼底。
李文緒想了想,補充道:“和段明煊關系非同一般,以前兩個人就不清不楚的,現在據說已經訂婚了。”
楊母的眉了一下,但最終仍是維持住了表面的鎮定,說:“謝謝你了。”
李文緒不太放心,試探著說道:“阿姨,小雨的死未必真的和余安然有關系,們倆關系一直比較差,小雨可能是太記恨余安然了,所以才會和我說那些話。”
楊母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扯了下角,似是嘲諷:“你不用擔心,就算是為了小雨,我也不會沖行事的。”
聽到這話,李文緒才算是放心了:“那就好,阿姨,我送您回家吧。”
楊母點頭:“麻煩你了。”
一路上兩個人再沒有說過話,楊母一直偏著頭看向窗外,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李文緒很擔心楊母現在的神狀態,作為醫生,他覺得楊母最好是在醫院里在住幾天,但看到那雙黯淡無的眼睛,這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李文緒把楊母送到小區門口,又叮囑了幾句,可楊母始終心不在焉的,他也不好再多說,就開車回了醫院。
楊母站在原地,看著李文緒的車逐漸消失在視線里,才收回目。
楊母抓手里的手提包,抬起頭緩緩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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