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夏芷瑜其實很想裝病不去永寧侯府,想也知道,夏夫人突然轉變了對的態度,又將帶到那樣的是非之地,定然是沒有安什麼好心的,但不能裝,因為若是裝了,夏夫人必然會延請大夫府來替把脈,那樣一來,有孕的事就瞞不住了,到時候必然是一場軒然大波。
“怎麼穿的這樣素凈?瑜兒你的模樣長得好,還是穿紅最好看了。我前幾日不是讓人送了幾件到你屋子里頭去了嗎?今天怎麼沒有穿上呢?現在時候還早,不然你抓時間,去換一吧。”
夏夫人字里行間都帶著商量之意,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帶了點兒迫。若是夏芷瑜是個實實在在的十五歲小姑娘,只怕立馬就掉頭回屋去換裳去了。但好在,不是。
“母親,您給我準備的那些裳,瑜兒是很喜歡的,真心喜歡,今日本來也是想穿著出門的,但是……瑜兒想著,這回咱們出門并非是去參加花宴,而是去看大姐,大姐生了病,只怕容多有損,我若穿的花枝招展的,只怕大姐看了要難的。所以特意挑了這麼一素凈的裳。”
夏芷瑜這一番話,將夏夫人堵得心口發疼,因為字字句句都自有道理,是站得住腳跟的。
“瑜兒這話,說得真有道理。我原來倒是真不知曉,瑜兒你是這麼會說話的。”
夏夫人含沙影的話,夏芷瑜只當做夸的話,并未接話,只是有些地笑了笑。夏芷瑜這一笑,更是氣得夏夫人心肝脾肺哪哪兒都疼。
一旁的夏芷然,看看夏夫人,又看看夏芷瑜,面上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來。
時隔多年,確實算是多年,夏芷瑜又再一次踏進了夏芷涵住的院子,的屋子……這間院子,這間屋子在夏芷涵當年因病離世之后,便被封閉了起來,因為侯府的主子們都覺得夏芷涵死在了不該死的年紀里頭,怕的魂魄‘心’有不甘,會來折騰住在這個院子里頭的活人。
夏芷涵如同那回一般,斜斜靠在臥榻之上,不過的臉沒有那一次那麼難看,這一回,只是臉微微有些蒼白,不如當時的形容枯槁。
“你們來了。”見夏夫人領著夏芷、夏芷瑜和夏芷然進門,夏芷涵有些有氣無力地出了聲,下一刻,便要邊的丫鬟扶起。
夏夫人心疼兒,忙道,“都是一家人,你就好好躺著就是。”
夏芷向來是個口沒遮攔的,特別是在親人跟前更是肆無忌憚,“姐,就幾天時間不見,你怎麼了這副模樣啦?好像小產的不是你們家那個小妾,而是你一樣。”
沒想到夏芷有口無心的一句話,卻頓時引出了夏芷涵的淚水來。
夏芷涵的陪嫁媽媽立馬走到了夏夫人跟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夫人,不是老奴有意瞞著您,而是大小姐不想讓您跟著一塊兒傷心,這才讓老奴幫瞞著的,這一回,不僅那個妾室沒了孩子,大小姐其實也……”
“媽媽,別說了。”
“你說什麼?芷涵也……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就能瞞著不說呢?那個小妾住在哪個院子里頭?這明明是要謀害主母腹中子嗣,不小心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給搭上了,這都是咎由自取,怎麼還敢把責任都往芷涵上栽呢?不行,我得找侯夫人說說道理去,他們不能這麼不公平。”
“娘,別去了,是我沒用,沒有保住肚子里頭的孩子,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來了,要是知道,在梅姨娘朝著我撞過來的時候,我絕對是要避開的。都是我的錯。”
自從知道自己有了孕之后,夏芷瑜覺得自己的心比過往了許多,就像此刻,真心實意地為那個曾經來過卻未曾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的孩子難過。
“大姐,瑜兒知道您沒了孩子很難過,但您得為自己和您的兩個孩子多考慮。沒了的已經挽回不了了,在您邊的,您得好好珍惜才是。”
“嗯。”夏芷涵回握住了夏芷瑜的手,輕輕應了一聲,夏芷瑜只覺得,的手冷得厲害,好像此刻不是炎夏,而是寒冬一般。
“你倒是會裝和事佬,照你這麼說,我姐肚子里頭本來的孩子就算是白死了?咱們肯定是得為孩子討回公道的。你倒是冷,什麼沒了的已經挽回不了了,那孩子本來好好兒地在我姐肚子里頭待著的,再過幾個月就能出生了,會哭會笑會喊 我姐娘親,這下可好,那個狐貍不但把我姐的孩子給搞沒了,還想攛掇我姐夫把我姐給休了。你就這麼事不關己地讓我姐把這事兒給放下了?”
很多時候,夏芷瑜其實都不免懷疑,夏夫人生夏芷的時候,是不是忘記了給生腦子。倒是說得痛快,但那一字字一句句都像刀子一般往夏芷涵心口的傷扎。
“兒,別說了!”顯然,沒有腦子,不代表夏夫人也沒有。
“娘,您兇我做什麼呀?您該兇,攛掇大姐息事寧人呢,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就這麼算了呢?那可是一條人命啊,本來您很快就能多一個外孫或者外孫了呀。”
“行了,我沒說不追究這事。但你也……別在芷涵跟前說這個。”
“我……我是提醒姐姐,讓別忘了這仇。”即便此刻夏夫人說得這般直白,夏芷依舊在。
“唉。”夏夫人嘆了口氣,沖著夏芷幾人擺了擺手,“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和你們大姐有話說。”
夏芷瑜幾人出門去之后,夏夫人坐到了夏芷涵跟前,看了良久,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娘,我沒事的,給我點兒時間,我能想通的,畢竟就像瑜兒說的,我還有兩個孩子,他們年紀還小,還需要母親的呵護。”
“你覺得,瑜兒怎麼樣?”很突兀地,夏夫人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