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瑜回了宮，覺得自己了天大委屈的小寶如何撒、耍賴暫且不表。

倒是楚恒，第二天便進了宮。

“上次你說讓我幫你在京城附近尋個大夫……”

“尋到了？”因為低著頭，所以駱銘并未看見楚恒的言又止。

這兩天駱銘都是一覺睡到天亮，從那些個他覺得很是荒唐的夢境之中解出來之后，他轉就已經放下了，想著也許正如他娘所言，他是還沒有從之前那場曠日持久的戰事之中解出來，所以才會做那些莫名其妙的夢，而他居然還十分認真地記住了夢中場景，還放話讓楚恒去尋人，這會兒想想只覺得可笑之極。

楚恒是覺得這事兒實在是有些玄乎，這前腳駱銘剛讓他去查關于大夫的事兒，后腳京城里頭就出了個神醫。他的覺，就好像駱銘能未卜先知一樣。如果駱銘真能未卜先知，那麼他夢中自己的下場……想到這里，楚恒打了個哆嗦。現在的日子太過好，他真的不想缺胳膊斷兒，不想渾都是窟窿，不想死。

“嗯，這兩天，京城里頭出了個神醫，的，還樂善好施的，盤了間藥鋪，承諾從昨天開始持續半個月義診，昨天排隊的人就不，今天排隊的人就更多了。你想找的人，是嗎？”

楚恒這麼一說，駱銘就想起了昨天馬車的那一個急剎。

“開的那間鋪子，是在廣富街附近嗎？”

“你已經知道了？那……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長的什麼模樣，你見過嗎？”雖然答案近在眼前，但駱銘并不想專門為了出宮一趟。沒了夢境的攪擾，駱銘覺得是不是都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倒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長得很一般，扔在人堆里，立馬就能找不到的那一種。”正因為如此，所以楚恒并不覺得駱銘和之間會有什麼，有夏芷瑜珠玉在前，這個連柳之姿都算不上的子，只怕還真難他的眼了。

聞言，駱銘起了，讓出了桌子。兩人相知相多年，楚恒幾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駱銘的意思了。

“我不畫。”駱銘才抬眼，楚恒就解釋道，“我答應了圓圓了，以后除了，再不畫旁的子，我娘也不行。”更何況那一個連路人都算不上的子。

“也罷，那便讓宮中畫師去吧。”

“讓他們去？就他們那畫技，你居然還留他們在宮里頭吃閑飯？他們那畫也就最多能區分一下男，就當初咱們的五，他們有一點點畫得和咱們相似的地方嗎？”

駱銘沒接話，楚恒手敲了敲桌子，“其實最簡單的法子，就是你出宮一趟，親眼去瞧瞧。是不是，你遠遠地看一眼，不就都知道了嗎？不過，那人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這麼些年，咱們分開的時間也不是很多啊！”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或者說，回想起夢中場景，駱銘有些骨悚然。那種不控制，只能任人宰割的覺，實在讓人很難忘懷。

“再說吧，這兩天瑜兒有些不舒服，我想多陪陪。”

“你這借口，找的真不怎麼樣。從宮里到廣富街，騎個馬來回也就一個時辰的功夫，小嫂子難道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粘著你不？你到底在猶豫什麼？或者說，你在怕什麼？”

后頭那句話，楚恒問得很猶豫，因為在他印象之中，這世上就沒有什麼能讓駱銘害怕的事。所以老話說的對，沒有牽掛就沒有肋，沒有肋便是無敵。而他們，現在都是有肋的人了。說起來，真是……幸福地不得了呢！

“害怕？談不上，只是覺得沒有必要為了特意出宮一趟，并沒有那麼重要。”

“行，反正你待的事，我已經做了，沒事的話，我就出宮去了。好些時候沒有練那些個混賬小子，都怠懶得不行，我得去給他們松松筋骨去。平時不流汗，戰時只怕就要流了。”

安逸，是所有行伍的人戰后都最想得到的，旁人如此，楚恒如此，駱銘也不能例外。往日在駱府之中，他還能堅持每天早起練武，進了宮之后，他早起幾乎都是為了讀書。誠如楚恒剛才所言，太過懈怠，需要松松筋骨。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楚恒腳步一頓，角微微翹起，眼中閃過一狡黠。

“等？哦，你這是準備去和小嫂子待行蹤？需要我在一旁作證嗎？”

“廢話說，先替我去幫越影熱個。”

作為駱銘的坐騎，越影進宮之后，待遇真的不能再好了，飼料是專門配置的，醫還暫時充當了醫，有人專門定期給刷澡，帶它去專門的場地遛彎，即便如此……

“越影？”

眼前的黑馬皮油亮，就似黑的緞子，高度……很悉，眼神……很悉，但……

“怎麼不過幾月未見，你這上的就都了啦？越影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不知節制了，你把自己吃這樣，還能馱得你主子嗎？”駱銘說讓他來給越影熱，這麼胖，熱個鬼啊？先減減吧！

楚恒嘮嘮叨叨的，越影甩了甩尾，打了個響亮的鼻息，把馬頭扭到了一邊，那小眼神……著實欠揍。

“你還別傲，我家疾風可還是老樣子，原來它可能稍遜你一籌，現在，你家主子給你屁開花，你只怕也追不上我家疾風了！”

“說什麼呢？”

駱銘其實佩服楚恒這點的，見到悉的人或者，就了話嘮，不管對方有沒有反應，反正他的話是不會的。

“和小嫂子待清楚了？也沒說什麼？就是……兄弟啊，你是有多久時間沒有關注過你們家越影啦？你看看它，它這看著還像一頭健壯的戰馬嗎？這就算被賣去拉馬車，都未必能有人要吧？今個兒你只怕是不能騎它了，隨便換一匹馬好了。”

原來駱銘和越影，就如楚恒和疾風一般，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的，就算沒有時刻待在一塊兒，一天里頭駱銘都是會出些時間和越影培養的，因為戰場之上，人和戰馬的默契程度，有時候是可以決定騎手的生死的。

但此次從戰場歸來，他先是忙于安排他和夏芷瑜的婚事，后來夏芷瑜親當天出事，孩子險些保不住，他幾乎一直陪在夏芷瑜邊，越影這兒，他確實已經有很久沒有過來看它了。他直覺，宮里的人知道越影是他的馬，應當是不會虧待它的，卻不曾想，虧待倒是沒有虧待，但這完全是在準備把它給養廢。

馬通人，特別是好馬，特別通人，見駱銘來了，越影連打了幾個響亮的鼻息，而后踢嗒踢嗒，繞著駱銘就開始轉圈，轉了幾圈之后，碩大的馬頭一低，直接就拱進了駱銘的懷里頭。不但如此，它還來回蹭了蹭。

駱銘有些慨有些疚地了它的鬃，皮倒是養得極好，就是上的都快要看不到了。馬的決定了它的速度、發力和耐力，尤其對于戰馬來說，這些可能關乎的是兩條命，它的和它主子的。

“是我疏忽了。”錯了，駱銘從來很坦然承認，并不為自己尋找任何借口。

“好在我今天突發奇想要去營里走走，再這麼養半年，越影就能徹底廢了。直接就能從戰馬變種|馬了。”真正說起來，越影的品種其實很好，做那啥馬其實也是合適的。

“反正咱們今天也不趕時間，不然你帶著越影出去溜溜？”

“還是不了，它這麼長時間沒有走遠路，還是循序漸進的好。”駱銘安了越影一番之后，讓馬夫直接把越影又牽回了馬圈。越影本來還乖，在看到駱銘從馬圈里頭另挑了一匹嗎之后，它突然就揚起了前蹄，一下子從馬圈之中躍了出來，直接擋在了尚未來得及上馬的駱銘跟前。那眼中的委屈，駱銘看得十分清楚。

“越影。”駱銘試圖跟它解釋，但突然覺得自己失寵了的越影并不愿意聽，或者說，未必能聽懂，它想要做的，能做的，就是高高地揚起前蹄，往駱銘剛剛準備騎的那匹馬而去，那馬也不是善茬，雖然和越影都待在一塊兒，但平時那是井水不犯河水。

眼見著兩匹馬就要和野外爭奪雌的公野馬一般打起來，楚恒忙推了有些發愣的駱銘一把，“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安你家越影。”

安一匹馬最好的法子，駱銘想了想，閃過了越影的前蹄，子輕輕一躍，上了越影的馬背，因為沒有要騎它的意思，所以越影上并未有馬鞍等，但越影畢竟是駱銘的坐騎，駱銘一翻上去，越影立馬就安靜了下來，裝作一副特別乖巧的模樣。

楚恒：“……”不服氣都不行，馬也這麼有心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