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藥方有效，所以第二日稍遲的時候，那四人又用了一次藥。如果他們的病能夠持續有所好轉，那麼這個藥方，就可以試著用在莊子里頭的其他人上了。

黃醫和程醫不愧是宮里頭出來的，和駱銘說起的時候，只說：暫時有所好轉，要看后續用藥之后的況，只有有了痊愈的病人，這藥方才能算是真正有用的。

駱銘想起了白素在他跟前說的話，只假裝不經意問起了‘地氣’的事。

“地氣？殿下，這世上絕大多數藥材藥之前都是需要經過人為炮制的，這樣才能更好地發揮藥材本的藥。”什麼趁著藥材還帶著‘地氣’的時候藥，在黃醫聽來簡直就是荒謬了。

程醫覺得凡事不能把話給說死了，于是在黃醫說完之后，他也猶豫著開了口，“老臣也沒聽說過這種說法。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知殿下口中需要帶著‘地氣’才能藥的是哪一味藥材？”

為大夫，黃醫時時刻刻都在努力富自己的見識和知識，他們也是知道的，駱銘雖然不懂醫，但為了應對這次的疫癥，也看了不書籍，既然他突然有這麼一說，也許就是從哪本書上看來的。因為外行的關系不理解，這才問起他們這兩個行的。

話是白素說的，那第二帖藥方白素還沒寫出來，駱銘自然不可能知道白素口中需要他和一塊兒去采摘的藥材究竟是什麼，于是只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就是隨便問問。”

駱銘這前后的說法聽起來就知道有些自相矛盾，黃醫和程醫對視一眼，覺得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蹊蹺的，且很大可能和那個新來的白大夫有關，但駱銘不愿明說，他們作為臣下的也不好強問。

雖然莊子里頭的病患都是確認得了疫癥的，但得病的時間和病嚴重程度各有不同，有的人后患病，卻因為不好而比旁人嚴重，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效的湯藥。只要病能有所好轉，那麼無非是時間和喝藥的次數的多罷了。

每回藥方改良，章大夫等人都是會選擇其中幾個人試藥，疫癥的治療和別的病不大一樣，那是一個試藥和改良藥方的過程，因為沒人能肯定他們擬定的藥方一定會對這一次的疫癥有效，沒有十分的把握，所以不可能出一個藥方，就給所有人用藥。不然要是遇到昨天那樣的況，只怕這莊子就要大了。

試藥這事，被挑中的未必愿意，沒被挑中的未必覺得慶幸，因為危險也往往伴隨著機遇。

進莊子之前，大家住在京城各，幾乎都是不相互認識的，進了莊子之后，因為得了同樣的病，不由得就親近了起來。有沒有用藥，用了藥有沒有用，是他們所共同關心的問題。

昨天那四人被單獨隔開，不止章大夫幾人沒有睡好，很多被留在原的人也沒有休息好。如果藥方無效，他們會替他們惋惜，如果藥方有效，他們也想跟著試一試。畢竟早一天離開這里，邊照顧著的親眷便了一天染病的可能。

“章大夫，聽說昨天那藥有些效果，能不能也給我妹妹喝一帖？”

買藥材的銀子都是朝廷出的，喝藥與否是大夫們和病患共同商議的結果。

“是藥三分毒。你妹妹況遠沒有昨天試藥的那幾人嚴重，再緩兩天用藥也是可以的。”即便朝廷承諾可以無限制供藥，但幾位大夫的意思都差不多，不濫用，不浪費。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疫癥突然大規模發，那麼再多的藥材只怕都是不夠用的。與其到時候抓瞎，不如現在適當控制用藥。

章大夫婉拒了之后，那人的臉就有些不好了，事實上不論是自己生病還是家人生病，心都很容易不好，脾氣也容易暴躁，他忍了又忍，終究沒有忍住，“我妹妹的這帖藥，我們自己掏銀子買行了嗎？這些銀子夠不夠，不夠我再讓人送來！”不缺銀子的人都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

章大夫做了幾十年的大夫，形形的人見過很多，都說宮中醫伺候貴人不容易，其實他們于民間行醫也未必就輕松多。他們說出來的話，很多都是站在大夫的立場，但他們覺得是肺腑之言的話，在一意孤行的人跟前就都了推托之詞了。

別人已經把銀子砸地上了，章大夫以為，他除了答應，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他一把老骨頭了，可經不起這麼個年輕后生的一拳頭。

“行，既然你要求給你妹妹馬上用藥，那我便讓人去熬藥。不過你妹妹喝了之后如果發生了什麼你不想看到的況，你愿意自己擔責嗎？”

章大夫不答應，他氣急敗壞，章大夫答應了，他卻又猶豫起來。

“那……依您所言，我妹妹還有多久可以試著用這藥？”

“明天。”

“……那就明天吧。”

那人離開之后，林大夫和方大夫都朝著章大夫豎了豎大拇指，“還是老哥您厲害，這就打發了。我們……”兩人對視了一眼，了自己的脖子，昨天的紅印今天已經了青紫了。饒是他們皮不白凈，看著也可怕得很。

“厲害什麼呀，他如果發狠，我肯定要侍衛來保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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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駱銘也在莊子上，所以莊子上的況，每天都會有人往宮里送消息。

夏芷瑜這會兒懷著孕，雖然胎像已經很穩固，但皇后娘娘也不敢冒險。都會先過濾一下消息，再和夏芷瑜說，可謂是報喜不報憂了。

這會兒瞧著消息上說，莊子上去了個大夫，還沒事兒就往駱銘跟前湊，皇后娘娘便是不站在夏芷瑜的立場上，都覺得心塞。

都說已所不勿施于人，不過這話很多人都說，但未必都能做到，因為份的不同。做人妻子的，都希自家夫君眼里、心里、邊都只有自己一個，如果是做娘的，那心頓時就能寬廣許多，恨不能天下所有好姑娘都慕、照顧自家兒子，子孫滿堂。

這樣‘雙標’的事，皇后娘娘是不屑的。眼里頭是容不得沙子的，對夫君什麼要求，對兒子也什麼要求。好在駱銘還算自，沒和那個大夫有什麼過分的往。不過這事兒，皇后娘娘還是決定不和夏芷瑜說起，畢竟疫癥不結束之前，駱銘是不會回宮的，夏芷瑜也不可能出宮去陪著，與其說了，讓夏芷瑜心里頭日日存著個疙瘩，不如瞞的好。

不過瞞著歸瞞著，駱銘那兒，皇后娘娘覺得還是需要敲打一下的。

看了親娘簡潔明了，措辭嚴厲的家書，駱銘有種自己從兒子變了婿的錯覺。不過他很高興，因為親娘對于夏芷瑜的看重。

至于白素那兒，便是他娘不特別待，他也沒打算理會，就怕又會噩夢纏。

自重生之后，很多事都改變了，這場疫癥也是其中之一，因為未知，所以夏芷瑜多有些害怕，但從莊子上傳來的消息，多讓松了口氣。

“那起效的方子是兩位醫研究出來的嗎？”

駱夫人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是個民間的大夫。”能說真話的部分，不想騙夏芷瑜。

“這麼說，夫君很快就能回來了？我還真怕他趕不上孩子出生呢！”距離乖乖出生，其實還有半年時間，但駱銘不在的日子，夏芷瑜有時候覺得漫長，有時候又覺得飛快，疫癥之事，最近也看了些書籍，那是很容易反復和變異的。一旦沒有能在最初的時候下，那麼后頭只會越來越難辦。看得越多，的想法就越悲觀。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說出了口了。

皇后娘娘手了夏芷瑜已經顯懷了的肚子，“說什麼傻話呢！你生小寶的時候啊，駱銘就錯過了，這個孩子，他說什麼也是不會再錯過的了。不然多憾哪！”

當初和駱猙都希駱銘和夏芷瑜多給駱家生幾個孩子，駱銘心疼夏芷瑜生產之痛沒有同意，乖乖的到來真當是給了他們驚喜了。但他們也都相信，乖乖之后，駱銘和夏芷瑜只怕短時間是不會再有別的孩子了。

小寶本來在一旁自己和自己玩得很開心，抬眼瞧見著娘親的肚子，他小腦袋一歪，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兩人跟前，也出小手往夏芷瑜肚子上頭一拍。那真是拍啊，夏芷瑜和皇后娘娘正專心說著話呢，就聽‘啪’的一聲響，夏芷瑜肚子上就多了一只小手了。

說句實話，小寶年紀雖小，但力氣大，不過他這一下拍，夏芷瑜倒是沒覺得多疼，就是嚇了一跳。皇后娘娘被嚇得更厲害一些，小寶的破壞力有多強，這段時間已經是深有會的了。因為平時小寶過來，最多也就是到和夏芷瑜之間，看心撲到們其中一人懷里撒，所以他今天蹣跚而來，兩人都沒有太大的防備之心。

“瑜兒，沒事吧？”而后不等夏芷瑜回答，直接道，“快來人，去請醫過來。”

“……倒是不大疼，就是被嚇了一下。”

“嚇到了？那就更要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