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瑾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坦然，并未帶著什麼負面的或者為自己鳴不平的緒，就如只是很平淡地闡述了一下事實罷了。

正是他這份淡然，讓本來憋著笑意的夏芷瑜突然有了子心酸之，甚至能覺到眼眶之中突然涌出的淚水，看著他的視線也驟然模糊了起來。

“小瑾。”為了，為了他們的娘，的弟弟在尚且年的時候已經強迫自己提前長大，到了如今，他看著年歲還小，其實心智……已經遠遠不止十五六了。

“姐，你別哭，對孩子不好。”

“我沒哭。”夏芷瑜一邊手抹掉了忍不住落的淚水，一邊道。

“姐夫要是知道我把你惹哭了，會揍我的。我不通武道，年紀又小，可打不過他。”

夏芷瑜扁了扁，“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頭吧，他不敢你。”

“我的婚事……”夏知瑾有些猶豫了開了口，“我一直覺得我年紀還小呢，不過既然娘那里著急，娶一個也無妨。不過，我的婚事不能聽娘的意思，娘……待我們的心是好的，不過有些事上……總歸還是糊涂了些。”

不是說謝姨娘頭發長見識短，也許謝姨娘一直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每一個為人母的人，都很自然而然地會想要給自己的孩子最好的，即便大多數時候很可能只是癡心妄想。

夏知瑾說到這里，微微抬頭和夏芷瑜對視，面上帶著些遠超過他年紀的慨之，“我原來一直想著，等我有了出息了，就做你和娘親的依仗，給娘掙個誥命，給你尋個好婆家。結果……我這兒還努力著呢，姐你突然給我找了個那麼厲害的姐夫。我和娘呢，沒法給你添什麼，但也絕對不會拖你的后。所以我的婚事，只要你和姐夫覺得合適，我就沒有意見。”

“你自己的婚事，你怎麼能一點兒意見都沒有呢？必須有！”夏知瑾的想法和的不謀而合，雖然省了勸說甚至說服他的時間，但卻更讓夏芷瑜覺得難。就好像，夏知瑾從過去到現在甚至到未來，都不為他自己而活。

“好，那……讓姐夫給我挑幾戶合適的人家，然后我好好選一選。”

駱銘回來的時候，瞧見夏芷瑜的眼睛腫得有些厲害，“又筋了？現在白天也筋了？”夏芷瑜原來懷著小寶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筋的況，但那個時候覺得真正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所以只能堅強。這下子懷著乖乖，雖然也并不比懷著小寶的時候疼多，但就是不免氣，眼淚特別不值錢，一點點難都能流好些眼淚，駱銘還算乖覺，晚上一有點靜，駱銘就能醒過來，省了或掐或踢地提醒他。

“小瑾來過了……”

各朝各代其實都不免有外戚的問題，但這一點上，駱猙和駱銘都沒怎擔心過，因為夏芷瑜爹，實在是太慫了，都不用手指按，瞪一眼都能嚇死的那種。夏家下一輩里頭，也幾乎就沒有什麼爭氣的子嗣。夏知瑾算是特例吧，但文武相輕的關系，駱猙覺得夏知瑾便是真能爬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文之頂，那也不是什麼大事，最多說明他有本事，但也沒法翻天。

再退一步說，如果駱家后世子孫能因為外戚的關系就亡了國，那也只是證明他們沒有繼續執掌政權的本事。這世上所有的事，大都是有能者居之，先來后到有時候管用，有時候就是個屁。朝代更替是很正常的事，縱觀古今，又有幾個朝代能夠真正屹立不倒的呢？

“咳，說起這事……”

其實駱銘手底下的那些人，更適合替謝璃調查未來夫婿人選，因為為男子的他們，真的難在正常況下接到那些個本該于閨閣之中的子的。至于讓他們蹲房頂、趴樹上倒也不是不能，就是略顯猥瑣下流了。他們一直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這突然做類似采|花大盜的活計，著實難以接這落差。

“不然……”

到了皇后娘娘這個年紀的子，除了含飴弄孫，做也被認為是一件極好的打發時間的大事。所以夏芷瑜雖然表示地很委婉，但皇后娘娘答應地十分痛快。

然后……

“小魚兒，你最近還好嗎？”

湯媛這話，問得夏芷瑜有些莫名其妙，了肚子，“如果我這肚子能不那麼沉的話，應該能好點兒。”但夏芷瑜也只是說說罷了，如果乖乖越長越小的話，反而要擔心了。

“沒有別的什麼？你和殿下最近……相得還好嗎？”

“好啊！怎麼突然這麼問？”

“沒。”湯媛有些惆悵地了眼夏芷瑜的肚子，里說著沒什麼，眼神之中的意思看著可不是這麼回事。

“圓圓啊，咱們之間……雖然不是親姐妹，但比親姐妹都要親的，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這樣我也不用費勁猜測，你也不用費勁瞞著。”

“就……最近皇后娘娘忙的。宮里頭已經辦了一場花宴了，這很快就要辦第二場了吧？”

“嗯，最近確實是很辛苦的。”雖然皇后娘娘說覺得宮里頭熱熱鬧鬧的也好的，但夏芷瑜還是記住待小瑾的這份真心了。

“你是不是傻？花宴是用來做什麼的，你不知道嗎？”見夏芷瑜一臉呆，湯媛有些恨鐵不鋼地繼續說，“皇后娘娘就殿下一個兒子！”

這一下，夏芷瑜總算是聽明白了。

“明白了，你是以為那個花宴是皇后娘娘為了我夫君弄的？”

“不然呢？難道皇后娘娘還是為了皇上辦的花宴不？如果是，那些姑娘的年紀也太小了點吧？”那簡直就是四條走路的了！

“都不是，是為了小瑾。”

“誒？”湯媛這下是真的傻了，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夏老爺和夏芷瑜娘還健在呢，怎麼皇后娘娘居然關心起小瑾的婚事來了呢？

“嗯，我娘著急想要兒媳婦了，但我和小瑾一致認為，不適合替小瑾相看媳婦兒，所以就只能牢我婆母啦！”這也算是能者多勞的一種吧。

要真說起來，其實皇后娘娘也是有憾的，明明只有一個兒子，替兒子忙活了半天，兒子最后還是自己找的兒媳婦，這會兒替小瑾找合適的媳婦兒，也算是變相圓滿自己了，所以皇后娘娘特別積極。最重要的是，夏知瑾可比駱銘配合多了，讓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十分給面子。

話說回來，剛開始聽說皇后娘娘辦了花宴的時候，滿朝文武的家眷們其實還都興了一下，暗地坐等自詡英明神武的圣上被打臉，看看是什麼‘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重一些呢，還是懼妻的程度重一些。沒想到……皇后娘娘只是突然好上了做了。

夏知瑾和夏芷瑜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夏芷瑜生得那是極好的，夏知瑾也沒有長歪，就算不怎麼收拾都已經很俊俏了，被皇后娘娘一用心收拾了之后，就更是……奪人目。

被人注視這事兒，夏知瑾倒是經歷過的，但大多數都是被書院的同窗們或者夫子們，前頭是因為夏知禮，后頭是因為他還適合讀書，同時被那麼些以團扇遮臉的閨秀們看著倒真是頭一遭，這讓夏知瑾覺得渾都不自在，弄得他也想弄個扇子把臉給遮住的，大家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有什麼值得一直盯著看的？

第一次的時候，夏知瑾沒有經驗，花宴辦了多久，他就被各方目盯了多久，直被盯得坐立難安。第二次的時候，他倒是學聰明了，那些閨秀們知道用團扇擋著臉，他難道就不知道用折扇嗎？

想法還是不錯的，不過皇后娘娘不許，才剛自然地將折扇打開呢，一旁笑瞇瞇看著他的皇后娘娘已經道，“遮什麼？你又長得不丑。長得這麼好，就該被人多看看。嗯，多笑笑，你笑起來和你姐像的。”然后折扇就還是折扇，用來扇風，讓他的臉不至于太過紅潤。

“姐，我突然不怎麼想親了，不然還是再過幾年再說？”至等他的臉皮再厚實一些？

“這個親麼，那是遲早都要的，你都已經被看了兩場了，慢慢也就能習慣了吧？”看著親弟弟坐在皇后娘娘邊那局促不安的小模樣，其實夏芷瑜看著還高興的，至那樣的小瑾看著符合他這個年紀的。

“那不然，就隨便挑一家？”定了之后就能早點結束這種折磨了吧？夏知瑾已經被磨得沒有什麼耐心了。

“那怎麼行，婚姻大事，哪里能隨便。不過，不管上一回還是這一回，難道你就真沒有看得眼的姑娘？”

“姐，們都用團扇遮著臉呢，我最多看到們的眼睛。”夏知瑾有些無力地回答。

“哦，聽你這語氣，是有些憾沒有能看全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