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他們妄自菲薄,只是,就算當初他們父親立下赫赫戰功,被先帝欽點為下一任忠武將軍,那夏家和范家的門第距離也相差十萬八千里。
相國公為什麼要跟父親定下這門子們的娃娃親呢?
這一點,不止是夏云影,其實夏云疏和夏沉煙也同樣很疑。
“婚約是十八年前定下的,也就是說在當時,要麼這相國公跟爹爹有莫大的,要麼就是在倆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夏云疏猜測。
至于是什麼樣的大事,會促使兩人定下這門婚事,實在是想象不到,也猜測不出來。
夏沉煙卻很豁達地說:“不著急,慢慢查吧。反正現在婚約書在我手里,至于相國公府那邊,他們肯定也是不想認這門親事的,所以咱們也裝傻就是了。”
于是幾人閑扯起了別的話題,主要是關于月底夏云影去星斗神殿的事,同時還要做些準備。
一個多時辰后,紫陌才從外邊回來。并且帶回了夏沉煙要的東西——
城中最大的酒樓,云來酒家的預定單。
第二天夜里,下了一場暴雨。七月底的暑氣,在瓢潑大雨中,化出涼意。
直到翌日,雨還在噼里啪啦地下著。
只是從東院走到主院,短短的距離,夏沉煙渾上下就沾滿了淋淋的水汽。
由是一進門,甩著上的水珠子,就惹得夏劉氏嫌棄地皺了皺眉:“當心著點!杏兒子還未痊愈,沾不得氣!”
夏沉煙嘿嘿笑了笑,滿臉傻氣。
倒是夏云杏裝出一臉溫婉善的模樣,道:“娘你就別說沉煙了。平日大大咧咧慣了,素來便是這副野丫頭模樣,也沒什麼不好。再說,我哪有那麼弱?這幾日我都養得差不多了,下地跑三圈都不問題!”
這話乍一聽真像是一個好姐姐打趣自己的妹妹,實際上從夏云杏里說出來,分明就是在磕磣夏沉煙魯。
從小到大,這種明夸暗損的話,夏沉煙聽多了,早就習以為常,不但可以毫無波瀾地接,甚至臉上還能擺出笑嘻嘻的表,好像真被夸獎了似的。
“大姐!”無視掉夏劉氏的眼刀子,徑直坐到床沿邊,纏住夏云杏,“你好長時間沒出門了吧?今日我在云來酒家定了一桌酒菜,咱們兄妹幾個一起去唄!”
云來酒家,雀都最大的酒樓,在這里吃一頓飯所費不貲。尤其是二樓靠窗的好位置,正對著蘭橋,小橋流水,風景秀麗,必須要預定才能搶到。
不過,夏云杏從小也算是富養長大,而且有的驕傲,還不至于被一家酒樓迷了眼,所以也沒有表現出多興趣的樣子,只道:“你想聚聚,咱們在家好好吃一頓不就行了,家里廚子做的飯菜也合口味,何必破費去預定那什麼酒樓?”
夏沉煙道:“我聽學堂里的人說,那云來酒家的幾道特菜非常有名,想去嘗嘗嘛!”
夏劉氏白眼一翻,道:“家里送你去上學堂,是指你辨黑白、明是非,你倒好,好的不學,凈學些吃吃喝喝、鋪張浪費的本事!你說你這個樣子,以后可怎麼找得著個好婆家?”
“反正有祖母養著我,兄長們也不會不管我,哪需要擔心那些!”夏沉煙理直氣壯地說,又挽著夏云杏的胳膊一通糾纏撒。
夏云杏其實不太想跟夏沉煙出去,但又要裝出寵妹妹的好姐姐的模樣,只能給母親遞眼。
夏劉氏眼珠一轉,會意地替夏云杏開,作出一副嚴厲的模樣呵斥道:“行了行了!沒看你大姐子不適麼?這大雨天還拉著往外跑,真是不懂事!”
“剛才大姐不還說,下地跑三圈都不問題?”夏沉煙撅了撅。
夏劉氏:“……”
夏云杏:“……”
這人是該傻的時候運氣好得不得了,不該傻的時候蠢得跟豬一樣!
“這麼說你就信了?就是逞強而已!再說,星斗神殿的考核在即,還得抓時間修煉,哪有時間出去玩?跟你可不一樣!你沒有靈,不能修煉,可是咱們家兒輩里最出的,不能玩喪志!”夏劉氏尖聲尖氣地說。
夏沉煙聳了聳肩,心道這人變臉是真快。前幾天求人的時候,那一個諂,現在夏云杏一醒過來,立馬翻臉不認人了。
只能嘆口氣,一臉失地說:“我聽禮部尚書家小姐說,那云來酒家特別神奇,可以說是逢考必過,他們好多人在星斗神殿的考核前,都會去那里沾沾福氣!
“今年這禮部尚書任家的小姐、中書侍郎家的爺小姐,還有什麼史中丞盧家的姐弟之流,有參加星斗神殿選拔的,也有要參加結業考核的,他們今天都要去云來酒家吃飯。我好不容易才搶到一桌位置,大姐不去,那就只能退了預定,便宜別人了!”
夏沉煙隨口說出的這幾個家族,無一不是在雀都響當當的,所以,當聽到這些家族的爺小姐們今日都要去云來酒家吃飯的時候,夏云杏眼里一閃,表倏地變了。
只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眼珠微微轉,而后一瞬不瞬地瞅著夏沉煙,試問道:“那云來酒家真有這麼神,招惹得這麼多人都蜂擁而至?”
“那可不!那任冬綾跟我是同窗,最炫耀,這幾日天天在學堂里吹噓這件事,我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那星斗神殿進不好進,出也不好出,所以這種‘逢考必過’的好事,自然也是寧可信其有咯!”夏沉煙說道。
所謂進不好進,出不好出,也算是坊間流行的一句俗語,指的是星斗神殿考核的門檻高,可一旦進去,想要結業,也沒那麼容易,必須要經過嚴格的考核,畢竟星斗神殿可不希放出一些學藝不的人來砸自己的招牌。
所有沒能通過考核的星斗神殿分殿弟子,對外是不能宣稱為神殿的正室弟子的,只有結業后,拿到一枚特制的信,才算是真正的星斗神殿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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